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的權利探討

吳梅加

浙江工業大學法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4

在刑事訴訟法新規定的內容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和值班律師制度都是其新的內容。雖然在刑事訴訟法對這些制度予以立法之前，我國已經對這些制度進行了試點探索，在2006年值班律師制度開始在中國這片土壤上開始發芽，這主要得益于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和我國的兩部，即商務部和司法部進行切磋，確定了河南省作為試點區，在該試點區中進行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的探索。由于該試點的試行取得了不錯的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后來逐漸在全國各個地區普及開來。尤其需要指出的是2016年的11月，《關于在部分地區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的辦法》（以下簡稱《認罪認罰辦法》）中不僅包括了認罪認罰制度，同時也將速裁程序歸并其中，第一次創新了值班律師的內涵，從2018年兩高三部聯合印發的《關于開展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中來看，該制度的規定更加詳細具體，明確了值班律師的5項職責等。所以刑事訴訟法條的內容基本上屬于試點經驗的總結，法律規定可以看出值班律師并不具有辯護人的身份，他們是被直接安排進行法律幫助而不是由被追訴人進行委托，僅僅提供的是基礎性的程序性幫助，并沒有實質性的權利，因此值班律師可否在認罪認罰案件中起到應有的作用，值班律師制度的立法目的能否得以實現，仍然是一個未知數，在此有必要對值班律師的相關權利進行探討。

一、典型案例剖析

（一）基本案情

案件發生于2018年12月中下旬，由于欠缺搭架子的材料以種植五味子，于是犯罪嫌疑人豐某某盜伐了屬于當地黑龍江省海林林業局治山經營林場施業區內的暴馬丁香樹，且將其放于自家的五味子地中。豐某某盜伐林木的行為觸犯了刑法上的相關規定，符合立案條件，且夠到立案數量，涉嫌盜伐林木罪。在立案偵查中對犯罪嫌疑人豐某某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一方面是因為該案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另一方面是因為犯罪嫌疑人豐某某在如實供述罪行的基礎上，表現出了認罪悔罪的行為。因此承辦檢察官積極展開工作，在偵查階段做的工作內容主要如下：首先是解釋法律和原因，使犯罪嫌疑人在受到教育的基礎上能自覺盡快的選擇認罪認罰。其次在會見結束后，為了保證被追訴人是出于內心的真實意思且其認罪認罰是甘愿的，法律援助中心的值班律師在檢察官的主動邀請下提前介入到案件中，和犯罪嫌疑人豐某某一起簽訂了《認罪認罰承諾書》。最后是評估損失。本著以生態恢復為主的原則，該市的檢察機關讓公安機關將林某某造成的生態經濟損失及時的進行預估，計算出了損失的價值。

此案最終的結果就是黑龍江省亞布力人民檢察院根據法律的有關規定對豐某某作出不起訴的決定，且對此進行了公開宣告。

（二）案件剖析

通過上述案情介紹，可以發現，值班律師的存在感欠缺，該決定中雖然提到了值班律師，但也只是粗略地將其表述為在值班律師的見證下，犯罪嫌疑人簽署了《認罪認罰承諾書》，對在此過程中值班律師該享有哪些權利，比如會見權、閱卷權或在場權等權利在此決定中卻是一字不說。由此可窺見在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的參與情況難以保證，其參與度不容樂觀。我們更應該將目光鎖定于現實中發生的案例，進行一定的總結歸納，發現問題，總結經驗，將該項制度進行進一步的完善，而不是讓這些制度充當花瓶，華而不實，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制度的設置初衷是好的，實踐中應該注意貫徹落實。

二、我國值班律師權利分析

（一）我國值班律師現有的權利

根據刑訴法修正案第4條的相關規定，值班律師為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提供法律咨詢、程序選擇建議、強制措施的變更申請以及案件處理提出意見等的法律幫助。在用詞上面，它與辯護不同，并契合了《認罪認罰辦法》中對其法律幫助者的定義。另外，從兩高三部聯合印發的《關于開展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中來看，值班律師目前的權利還有以下這些：一是幫助回答法律咨詢；二是指導和協助被追訴人及其近親屬申請法援并替他們轉交一些申請資料；三是對通過酷刑和非法證據收集的投訴和指控；四是承擔法援機構指派的其他工作，另外，值班律師并不為被追訴人進行出庭辯護。再者，刑訴法修正案第36條和第173條新添了兩條規定，分別是值班律師的約見制度和有權了解案件的具體情況。這相對于《認罪認罰辦法》來說，明顯是兩項具有突破性的創新條款，為被追訴人行使權利提供了一定的保障，也能為確保其認罪認罰的自愿性與真實性帶來積極的影響，同時我們也應該注意到這兩條條款目前規定的還比較粗淺。所以總的來說，值班律師的現有權利更傾向于進行基礎的和及時的法律幫助，他的這些權利使其與辯護律師的功能區分開來，雖然能適應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需要，然而在保護被追訴人準確行使訴訟權利上仍有所欠缺。

（二）我國值班律師權利存在的不足

現在值班律師的服務具有基礎性和初步性，他們現在也只是進行程序上的幫助，對于被追訴人的權利而言沒有實質性和真實性的維護和保護，站在當事人的立場上來看，值班律師于他們而言，無疑是拯救他們生命的稻草，值班律師救命稻草的作用可能體現在刑訊逼供中，也可能體現在變更強制措施中等等，然而這顆救命稻草的功能卻沒有得到很好的發揮。孫謙博士作為最高檢的副檢察長曾提到要想確保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與真實性必須要有律師的參與，這對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開展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假如要實現這一目標，就理應讓值班律師在其中得到適當的鍛煉，理應增加他們的一些權利，比如賦予他們閱卷、會見等權利，促使被追訴人能夠得到完整和可靠的法律幫助。

三、完善我國值班律師的權利

只有熟悉案件事實以后，值班律師才能審視整個案件，有效地捍衛被追訴人，更好的參加到認罪認罰案件中去。因此值班律師的功能不能僅僅停留在關于程序性的法律幫助，我們還應當注重實施和改善值班律師的權利，其理應享有有關權利。

（一）享有閱卷權

值班律師應享有閱卷權。雖然大部分認罪認罰案件清楚且證據充足，然而也不可避免地會有遺漏。為了使值班律師能夠更加有效地的提供法律幫助，必然是在了解案件的基礎上，值班律師只有在閱卷的基礎上才能實現這一目的，因此有必要在相關法律制度中進行值班律師閱卷權的規定，使值班律師的這一權利得以合法執行。

（二）享有會見權

值班律師應享有會見權。為了能深入了解案情，僅僅簡單地審閱案卷是不夠的，通過與對方會見來了解整個案件是十分必要的，考慮到認罪認罰案件的特殊性，被追訴人一般是主動會見值班律師，但這并不能說明就可以任意的剝奪值班律師的會見權。另外，當被追訴人主動與值班律師會面時，有關機關理應積極配合確保他們的會見權，還應保證他們的會見場所和會見時間。

（三）強調在場權

強調值班律師的在場權。在認罪認罰案件中，在保護值班律師的在場權的同時還應將此權利進一步的擴大，建議將值班律師的在場權貫穿于當事人在偵查、審查起訴和審判各個環節的認罪認罰中，確保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與真實性并更好地保護他們準確行使訴訟權利，這也是值班律師功能的題中應有之義。

四、結語

在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制度作為一項新興的制度仍在不斷地發展，實踐證明，我們得肯定該制度的存在，且其也是一個符合中國國情的司法制度。值班律師制度在于幫助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準確行使訴訟權利，確保其認罪認罰的自愿性與真實性，從而保證認罪認罰案件的處理得以公正、順利進行。假如要實現這一目標，那么理應賦予其除了程序性幫助以外的權利，如閱卷權、會見權和在場權等實質性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