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政宇
北京理工大學珠海學院,廣東 珠海 519000
大處方、濫檢查、多種藥成為加重患者醫療負擔的“三大害”,引起患者廣泛的爭議和不滿。從本質上來說,過度醫療的存在是醫療機構具有特殊目的性的表現形式,通常會對患者財產、人身和精神上的合法權益造成侵害。因此,患者往往通過法律途徑來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現階段關于過度醫療方面的法律條文還比較少,我國只有《侵權責任法》第63條對“過度檢查”作出規定,立法上的缺失致使此類案件在司法實踐中“無法可依”,在此背景下,通過對過度醫療侵權法律責任作深度分析,試圖發現過度醫療問題的深層原因,并由此提出完善性建議。
在有關過度醫療產生的原因上,應從醫療市場、醫生因素、患者因素、法律因素四個方面來闡述過度醫療之所以產生的原因。在醫療市場方面,醫生和患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是造成過度醫療行為的主要原因之一。只有醫院的內部人員才能真正了解某個醫師的醫療水平和道德質量,而患者對主治醫師的從醫資格和醫療技術能力等信息無從查知,也無法對醫師所進行的診療活動的合理性作出判斷,只能通過類似于某個醫師的就診人數和年齡大小等信息來進行選擇。這就造成了患者與醫方信息極大的不對稱,為醫方進行過度醫療行為的實施提供了條件。在患者因素方面,出于對自身身體健康的關注,一些民眾懷著“有備無患”的心理前往醫院做各種檢查,有病的治病,無病的做體檢。正是這種對自身身體健康過度的關注心態,給醫方實施過度醫療提供了很大的市場。在醫生因素方面,我國醫生的收入相對較低,多數情況下醫生的正常工資收入并不能滿足自身對生活質量的追求,自身的能力價值也不能在這些工資中得以體現,這些原因導致醫生不得不通過其他方式來獲取額外的利益。而過度醫療因其復雜性和隱蔽性使之成為醫生謀取利潤的首要選擇。在法律因素方面,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侵權責任法》對過度醫療行為作出了法律上的承認,但是其規定還是相當局限,只涉及到了一個條文,即第63條對“過度檢查”只作了一個簡單的規定。至于過度醫療的其他方面都沒有涉及到,這種法律上的空白顯然助長了醫方在診療活動中濫用相關診療措施的風氣。
在對過度醫療所造成的侵權行為進行認定時,首先對該行為的歸責原則、構成要件、舉證責任等方面進行論述。在醫療行為中,患者在對自身病情信息的掌握,治療方法的了解方面處于相對劣勢的地位,而過度醫療行為又具有專業性和隱蔽性,導致患者極難進行舉證,因此,針對過度醫療歸責原則的問題上,我們應當采用過錯推定原則,這樣有利于維護患者的權益,減少患者的負擔。在有關構成要件上,應從損害、過錯和因果關系三個方面來進行分析。而在過度醫療的舉證責任方面,筆者認為對于一些明顯的過度醫療情形,法律直接推定醫療機構存在過錯,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患者的舉證責任。二是采用過錯推定實行舉證責任倒置,將因果關系或過錯的舉證負擔置于接近事故源的一方承擔,為法官查清案件事實真相并在此基礎上作出公正的裁判提供了制度保障。
在有關過度醫療的責任形態和賠償范圍上。應包含責任形態、損害賠償、免責事由等三方面。在責任形態方面,我們之所以將過度醫療侵權納入到替代責任的規制范圍之內,除了符合相關醫療機構侵權責任的要素之外,還具有以下三個特征:首先對于醫療機構及其內部人員來說,雙方之間存在著隸屬或雇傭關系,并且該機構與過度醫療使用的藥物之間存在著管理或者使用的關系,對于導致患者遭受損害的藥物或器械來說,這些產品的使用完全是由醫療機構所決定的。其次,在醫護人員的治療行為和相關藥品的使用過程中,醫療機構處于絕對的領導地位,這種支配地位決定了其應當對患者造成的損害承擔最終責任。再者,在患者的過度治療當中,相關藥品的使用往往由醫護人員直接決定。藥品的過度使用能夠提高醫療機構的經濟收益,那么如果醫護人員在對患者過度使用藥品時的主觀目的性能夠與該機構的盈利目的相一致,那么我們就可以將醫護人員的過度使用藥品行為視為一種履行職務的表現。因此當患者因過度治療受到損害時,其最終責任就應當由醫療機構來承擔。
在有關損害賠償范圍上,主要分為:人身損害賠償費、精神損害賠償費和財產損害賠償費三大類。在人身損害方面,我國《侵權責任法》第16條和第17條規定了人身損害賠償制度的基本內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7條規定了人身損害賠償的基本范圍。但因過度醫療在醫療損害中的特殊性,我們還應注意到一些特殊的人身損害,如因過度醫療而對正常的治療造成延誤,致使患者錯過最佳治療時機,對于患者來說必然造成身體上的不利影響。也就是說,這種行為是對患者得到最優救助機會的權利的侵害,也是對患者健康權的侵害。這種侵害在一般人身損害賠償項目中難以歸咎于某一類,所以需要在實踐審判中加以關注。
在精神損害方面,醫方在過度醫療行為中對患者造成精神損害主要是因醫方為了其經濟利益,對患者的身體權、健康權和生命權造成侵害,使患者在心靈上受到了創傷,進一步侵犯了患者的知情同意權和自主選擇權。但令人遺憾的是,在我國現行的法律當中對行為人精神所遭受損害的賠償數額并不太高。在具體的醫療侵權行為當中,醫療機構大都依據《醫療事故處理條例》的有關內容來對患者所遭受到的精神損害進行賠償。該條例在制定時對精神損害的賠償持限制的態度。通過這樣的限制條件,會極大的減輕醫療機構的賠償責任,緩解該機構的經濟壓力,但是從某種程度上看此種限制是對患者合法權益的一種侵害。
在過度醫療行為的免責事由上,我們可以從法定免責事由和原則性免責事由兩個方面來對其具體的適用性進行分析。在法定免責事由中,根據我國法律的有關規定,患者在接受治療時,因其自身或者家屬不配合醫院的相關治療而造成損害的,醫療機構可免除賠償責任。但此規定在筆者看來并不適用于過度醫療,因為在過度醫療當中醫療機構及其工作人員本身就具有侵害患者的故意,并且各種醫療活動本身就沒有進行的必要,因此醫療機構及其工作人員并不能以此為理由進行免責;其次,由于過度醫療行為通常不會在緊急條件下發生,所以在緊急條件下醫護人員的免責條款在此種環境下并不能夠適用;最后,因現有的醫療技術水準而無法治愈患者的疾病時,醫療機構及其工作人員可以以此來免除責任。
我們通過上述分析,可從政府、患者、醫療機構、法律四個方面對過度醫療行為的防治提出了一些完善性意見。在政府方面,首先應明確政府責任,加大財政支持力度,明確不同醫療服務產品的提供方式,考慮在某些服務領域大力引入社會資本,發展社會辦醫,促進醫療機構和醫療服務產品的多樣化,創造一種良性的競爭關系。在患者方面,充分理解醫生對其自身病情所作出的努力,在遇到過度醫療行為時,要學會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并且理性看待自身病情,避免過度保健行為的存在。在醫療機構方面,我們應大力發展小區醫院,提高小區醫院的服務能力,增加小區醫院的服務水平,把小區醫院納入公共醫院范圍中來,逐步形成功能合理、方便群眾的衛生服務網絡,實現城鄉之間、各個省份之間的相對公平的健康網絡。法律責任方面,相對過度用藥、過度手術、過度保健等方面加強立法,使之有法可依,完善相關救濟途徑,在司法方面以調解為主,審判為輔,以歐美日等國家的先進經驗完善醫療保險制度。
醫生通常被我們成為“白衣天使”,因其救死扶傷的職能就如古代神話中的“天使”一般。但現如今過度醫療成為醫患頑疾,筆者希望借助法律來徹底解決過度醫療這個頑疾,還患者一個健康和諧的醫療環境。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醫患關系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