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存在 孟和寶音
內蒙古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內蒙古 包頭 014010
何謂“舊情”與“新意”?“舊情”指草原絲綢之路所承載的歷史文化底蘊,“新意”指絲綢之路經濟帶對古代草原絲綢之路理論內涵的豐富和空間范圍的拓展,兩者具有著雙向度的關系,“舊情”是“新意”的發展根基,“新意”是“舊情”的現代意義體現。近年來學界對草原絲綢之路的關注度越來越高,多集中在對草原絲綢之路歷史進程的考究、草原絲綢之路所孕育的草原文化以及在“一帶一路”倡議之下,草原絲綢之路應該發揮何種價值。本文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以回顧古代草原絲綢之路歷史為主線,以重塑草原絲綢之路為核心,力求能夠還原一條真實生動的草原絲綢之路,進一步闡述在中國共產黨民族政策的指引下,草原絲綢之路的復興對內蒙古地區發展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據考古發現,古代草原絲綢之路相比綠洲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和西南絲綢之路起始要早,大約距今8000年前,內蒙古東部區的興隆洼文化時代,草原先民就已同西方交往。公元前3世紀,匈奴在草原上興起,正值中原的秦漢王朝,這一時期農耕文明和游牧文明時有戰爭發生,農耕文明以先進的生產方式最終贏得了勝利,匈奴部族一部分向西遷徙,一部分被漢人同化,草原絲綢之路在民族之間的交流中逐漸形成。魏晉南北朝時期,一般學界認為草原絲綢之路與綠洲絲綢之路已經緊密的聯系為一體。隋唐時期,草原絲綢之路繼續沿著固有的路徑發展,這得益于唐朝對漠北草原的統一,周邊民族以唐為貴,尊唐太宗為天可汗,民族之間的團結使得草原絲綢之路的東段也得到了開發。遼時,以唐朝奠定的線路為基準,將其統治下的各個城市連接起來,形成了以點帶線的開放式格局,大大促進了草原地區的經濟繁榮。蒙元時期,成吉思汗及其后代沿著草原絲綢之路橫掃歐亞大陸,將東西方一體化,把草原絲綢之路的南道和北道聯系起來,形成了草原絲綢之路的大貫通格局,至此草原絲綢之路達到了鼎盛狀態。馬可·波羅來華,在覲見忽必烈時,曾過草原絲綢之路的南道,其所寫的《馬可·波羅游記》一書,“詳細記載了上述陸地和海上絲路的情況,尤對草原絲路記載精確,是令人信服的親歷記。”①明清時期,受戰爭的影響,明朝修建長城以抵御元朝的殘余勢力,中原和草原聯系被人為掐斷,此后草原絲綢之路逐漸衰落。清朝旅蒙晉商通過草原絲綢之路與烏蘭托巴和莫斯科進行商貿往來,但昔日的輝煌已經無法復制,那駝鈴之聲唱出了草原絲綢之路的尾聲。
經濟全球化的今天,世界一體化進程進一步加快,區域之間如何密切聯系成為當今各國所面臨的重大問題。利用好本國的歷史文化資源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之一。自古以來,草原絲綢之路承擔著東西方之間的商業貿易往來,這種往來體現了草原絲綢之路固有的經濟功能。以地理位置定位,草原絲綢之路可分為東部草原絲綢之路和西部草原絲綢之路,東部草原絲綢之路可連接俄羅斯、蒙古甚至可以延伸到日本、朝鮮與韓國,西部草原絲綢之路經新疆連接著中亞等地。沿著東部草原絲綢之路內蒙古可以深度融入中蒙俄經濟走廊與中日韓自由貿易區,不斷加強與區域國家的互補性經濟聯系,引進發達國家的先進技術和資本,擴大貿易空間和維度,貫徹和落實好“8337”發展思路,把草原絲綢之路建設成向北開放的新動力,扭轉內蒙古地區西貧東富的局面。西部草原絲綢之路匯入綠洲絲綢之路,連接著中亞地區,內蒙古要立足于本區特色,做好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溝通、資金融通和民心相通,深度對接與中亞國家的發展戰略,緊密銜接經貿政策,加快產業升級,促進轉型發展。只有東西兩路要齊頭并進才能最終實現內蒙古全區的共同發展。據2017年《內蒙古年鑒統計(內蒙古同“一帶一路”主要沿線國家海關進出口總額)》“內蒙古與蒙古國進出口總額達89.35億美元,與俄羅斯進出口總額達30.43億美元,與哈薩克斯坦的進出口總額為17.54億美元,與土庫曼斯坦的進出口貿易總額374萬美元。”②由此可見內蒙古與中亞國家的貿易額相比蒙古和俄羅斯相對差距較大,由此下一階段內蒙古要沿著西部絲綢之路大力發展與中亞國家的貿易往來。綜上所述,內蒙古要利用好歷史優勢和戰略機遇,加大對外開放的力度,發揮好北疆橋頭堡的作用,以實現“興邊富民”的宏偉目標。
文化作為軟實力,越來越得到人們的關注,因此文化先行成為復興草原絲綢之路的關鍵因素。“只有把‘樂由心生’作為文化事業發展的根基,才能把文化和文明的作用推到絲綢之路的至高點。”③“樂由心生”也是草原絲綢之路的文化根基,這種文化根基有著開放包容、互學互鑒、互利共贏的共性特征,也兼具著草原文化中天人和諧、開拓進取、充滿活力的個性特征。由此草原絲綢之路的文化根基不僅成為內蒙古地區各項事業發展取之不竭的精神動力,更是草原兒女用汗水譜寫新時代篇章的重要支柱。當然這種文化根基表現在實物上,就是千百年來草原兒女在生產實踐中所創造的草原歷史文化資源上,它們深深地印上了草原文化的標簽,如今草原文化已經成為內蒙古地區向外宣傳的重要品牌。近些年來,內蒙古大力開發草原絲綢之路沿線的歷史文化資源,形成了草原、古跡、沙漠、湖泊、森林、民俗“六大奇觀”獨特的旅游勝境。內蒙古地區的名勝古跡更是數不勝數,呼和浩特的五塔寺廟、大召、昭君墓、席力圖召、白塔,包頭市五當召、美岱召、老城等,赤峰市的遼上京、遼中京、大明塔等,這些城市作為草原絲綢之路上的重要節點,要發揮好“領頭雁”的榜樣作用,以這些城市為基點,以點帶動草原絲綢之路的沿線城市,將草原絲綢之路的余熱普及到整個內蒙古地區。《內蒙古年鑒》統計數據顯示“內蒙古地區入境旅游人數從2000年的391970人增加到2017年的1848321人,全區旅游總收入從2000年的42.72億元提升到3440.11億元。”④由此可見內蒙古地區作為草原文化的傳承地,絲綢之路的交匯地帶,其歷史文化資源越來越被外界所熟知。“牢固文化根基,發揮文化價值”已經成為內蒙古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支撐點,所以內蒙古必將逐漸成為中國二十一世紀生態旅游的重要基地。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上強調:“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各民族手挽手、肩并肩,共同努力奮斗。要以鑄勞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全面貫徹黨的民族理論和民族政策,堅持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把民族團結進步事業作為基礎性事業抓緊抓好,促進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擁抱在一起,推動中華民族走向包容性更強、凝聚力更大的命運共同體,共建美化家園,共創美好未來。”⑤幾千年前,草原游牧民族開發了草原絲綢之路,草原地區的匈奴、鮮卑、柔然、契丹、女真、蒙古等許多民族在不同歷史時期共同創造了草原絲綢之路。但由于游牧民族經濟本身所攜帶的脆弱性基因,游牧民族必須依賴農業文明,所以在歷史上出現了和親、朝貢、戰爭等交替的局面。盡管一些戰爭破壞著草原絲綢之路的經濟文化交流,但幾千年來,其核心目標未曾改變,那就是以和平為基,以經濟,文化交流為通道,各民族之間友好往來。費孝通先生曾提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多元”指中華民族不是單一民族;“一體”指各民族之間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中華民族的形成是一個漫長且不斷完善的過程,各民族之間相互融合才奠定了現今五十六個民族的基本格局。新中國成立以后,我國民族分布形成了以漢族為主體的大雜居、小聚居的格局。內蒙古地區居住著48個少數民族,他們的祖先共同締造了草原絲綢之路的輝煌,這也為當今生活在草原之上的各民族兒女留下了豐厚的歷史文化遺產。生活在此一地區的各民族,在中國共產黨民族政策的指引下,在“一帶一路”倡議實施的背景下,可以共同利用草原絲綢之路將內蒙古各地區聚居的少數民族連接起來,通過經濟聯系、文化認同,從而增加各民族之間的向心力、團結力、凝聚力,提高草原人民的生活幸福感指數,將草原絲綢之路打造成一條和平之路、綠色之路、發展之路、創新之路、合作之路,最終實現內蒙古地區各民族共同發展,共同繁榮。
發展少數民族地區文化經濟事業是民族政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當今草原絲綢之路的復興是民族政策的延伸與擴充、發展與創新,因此“舊情”與“新意”所內化的涵意與民族政策有著辯證統一的關系。“舊情”與“新意”是重塑草原絲綢之路的根本所在,民族政策支撐著草原絲綢之路的復興,而草原絲綢之路重塑的最終落腳點要符合民族政策的具體原則。因此在回顧草原絲綢之路的歷史時,我們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要堅持和平發展的理念,防止歷史上草原各民族之間“馬革裹尸”“腥風血雨”的戰爭,要堅持民族平等和民族團結的原則,反對一切形式的民族壓迫和民族歧視,各民族在社會交往中平等相待、友好相處,摒棄“大漢族主義”的理論,在民族平等和民族團結的基礎上,實現共同繁榮。關照現實,將絲綢草原之路融入內蒙古地區的發展中,需要民族政策的指引和支撐,加快地區經濟文化事業的發展,不斷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為民族政策的進一步創新和發展提供強大的物質基礎和理論來源。總而言之,在新時代背景下,內蒙古地區既要充分地吸吮“舊情”,又要不斷地探索“新意”,以民族政策為根基、以產業興旺為動力、以文化建設為導向、以實現民族大團結為目標,釋放草原文化的活力,保持發展勁頭,提高發展質量,重新打造一條“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絕于途”的草原絲綢之路。
注釋:
①李鳳斌.草原文化研究[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171.
②數據來源于《內蒙古年鑒統計(內蒙古同“一帶一路”主要沿線國家海關進出口總額)》.http://www.yearbookchina.com/navibooklist-n3018120202-1.html.
③孟和寶音.包頭融入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之文明建設研究[J].學理論,2017.
④數據來源于《內蒙古年鑒統計(旅游業基本情況)》.http://www.yearbookchina.com/navibooklist-n3018120202-1.html.
⑤習近平.習近平在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上發表重要講話.中國政府網.https://mp.weixin.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