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夜
中國移動通信集團設計院有限公司,江西 南昌 330100
雖然打擊錯誤和對象錯誤都可以被劃分為“事實錯誤”的范疇當中,但是打擊錯誤從本質上看是一種行為錯誤,所以在認定錯誤類型的過程中,需要考慮到行為的指向對象來進行說明。且不同的犯罪參與者、不同的時間點都會給錯誤類型的劃分帶來一定的困難,需要進行區分。
打擊錯誤在實施行為時并沒有發生對象的誤認,行為指向的對象和預期的對象保持一致。而打擊錯誤同樣需要明確對象,無論結果發生在任何對象上都符合行為人的主觀傾向,即沒有產生錯誤。需要注意的是,打擊錯誤是否阻卻故意的判斷標準會涉及到法定符合性的判斷,即在法定犯罪構成的角度去認定錯誤是否存在。如果預想結果和實際的侵害,結果都指向同一名被害者,那么即不存在打擊處理問題;反之,多個物分屬于不同所有權人時可以被判定為是打擊錯誤。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對于某些預料之外的結果,行為人在主觀上必須認定為過失或某些意外事件,即行為人不能有放任的間接故意。打擊錯誤作為一種事實錯誤類型至刑法中的主要討論問題,打擊錯誤實行行為的指向的目標對象因為行為偏差導致結果出現改變,在認識上并不存在錯誤;然而,也正是因為行為上的失誤導致結果對象與目標對象存在不一致,屬于預料之外的事實。從這一角度來看,打擊錯誤只發生了因果進程,卻并不是因果關系的錯誤類型。
對什么錯誤和打擊錯誤的區別,在于行為人本身有具體的目標,當行為的對象出現時,行為人主觀上會有明確的認識因素,所指向的對象也符合行為人的主觀認識。在這一方面,我們可以以某些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為例,例如某行為人拿著一把槍向人群射擊,子彈擊中了三名彼此之間毫無關系的路人。對于行為人而言,他拿著槍向人群射擊的目的在于能“射中人”,而不是“射中某一個人”。因此,他的行為符合自身的主觀意圖,主觀上與被害對象保持統一,即不存在對象錯誤。
另外,在對象錯誤當中,可能會涉及到以物為行為對象的錯誤。原則上看,以發生誤認的物所有者是否為同一人來認定是否對對象錯誤。如果是同一人,則說明侵害行為對罪行認定無影響,并不構成對象錯誤;反之,如果物并不代表某一種社會關系,而是除了財產所有權外還涉及到其它的社會關系時,那么就需要按照物本身的屬性來進行判斷。例如,某犯罪嫌疑人進入某珠寶行意圖盜取珠寶鉆石,但是卻陰差陽錯地拿走了珠寶行的內部營業機密資料,這就可以被認定為對象錯誤。
按照傳統層面的定義,打擊錯誤指的是行為人對于侵害對象未存在錯誤認識,但由于客觀行為導致結果出現了偏差,使得受害者和預害者存在不一致。從這一角度來分析,我們可以總結打擊錯誤和對象錯誤的主要特點。兩者的共同點在于客觀層面上的受害對象都偏離了主觀意識上的預害對象,但不同點在于打擊錯誤的產生因素是客觀錯誤,對象錯誤是行為人本身的認識錯誤。
我們可以舉兩個案例對這一區分標準進行詳細說明。例如,犯罪嫌疑人張三想用刀砍殺自己的仇家李四,但由于李四站在人群當中,未能命中目標,反而誤傷了站在李四旁邊的王五。在這一案例中,持刀傷人目標錯誤是客觀因素,可以判定為打擊錯誤;又比如在某案例中,張三想在仇家李四睡覺時刺殺他,但張三晚上進入李四家后并未發現躺在床上的并不是李四而是王五。在這一案例中,張三將王五錯誤當成仇家李四,導致侵害對象發生了改變,因此判定為認識錯誤。
一般情況下大多數案件都可以按照這一判定標準來進行區分,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時,該問題可能也存在一定的判定疑惑。例如在案例二中,假如張三不是采取刺殺的方式,而是采取投毒的方式加害李四,但李四當日不在家中,朋友王五誤食了有毒的食物而身亡。此時,從前文提到的定義觸發,在案例中行為人對侵害對象是否存在錯誤認識,可能就存在一定的判定問題。
有研究將打擊錯誤與對象錯誤的區分依據認定為以“錯誤產生的時間”為標準。行為產生時的主觀判斷和目標追求會影響到客觀事件的實際結果,即認識錯誤并不發生在行為實施階段。這一判定標準只能在部分情況下排除認識錯誤,但并不能對實質的區分方法進行明確說明[1]。
在對象錯誤中,行為人對于侵害結果保持故意的心態,在出現打擊錯誤時,行為人對于侵害結果的故意已經轉變為實際結果的過失。但打擊錯誤存在法定符合說和具體符合說的劃分判定,對于侵害對象,行為人在主觀事實上可能并不存在實際結果的過失。以前文提到的持刀傷人案例來說,如果張三在砍殺李四時王五是碰巧路過,那么張三對王五造成的傷害并不故意,也無過失;如果砍殺前王五早已在李四身邊,張三主觀認定砍殺行為可能會誤傷,但仍然采取行為,則張三對王五也持有間接故意的心態。故而以行為人的主觀心態為判定標準在某些情況下并不完全符合。
危害結果在整個犯罪過程中經歷了從抽象發展到現實緊迫再發展為實際危害的階段,其危害程度進行準確劃分可以判定為犯罪既遂、犯罪中止、犯罪未遂。不同的判定界限具有不同的特征,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可以作為主要的參考依據。而其中涉及到的界定原理也可以被認為是打擊錯誤和對象錯誤的劃分依據。通常情況下,行為產生既可以判定為危害結果已經出現,且行為結束后產生危害結果,不能以預備行為判定危害性是否發生變化。例如張三意圖詐騙李四,但第一次電話號碼誤撥為王五并不屬于打擊錯誤,因為在后續的詐騙環節中,張三可以意識到自己第一次撥錯了電話號碼,因此整個危害結果并不會發生改變,被侵害人也不會發生變化,不存在打擊錯誤的判定[2]。但這一區分認定過程存在一種特殊情況,即張三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撥錯電話號碼,在王五接通后仍然以為是李四本人,所以張三如果繼續發生誤認行為,則判定為對象錯誤。反之,當意識到對方不是既定的詐騙對象,但“仍然采取詐騙行為”,則不存在認識錯誤的問題。
危害結果的判定和犯罪行為之間存在必然聯系,某些行為在判定過程中也需要注意到細微之處的差異。這里我們以兩個相似的案例作為探討對象:
張三意圖偷竊隔壁家的雞,偷竊成功后回來煮熟并吃完了,但第二天才發現是自家的雞不慎走到隔壁院子。
在這個案例中可以進行兩個層面的分析,如果張三在實施偷竊行為時,鄰居家院子只有一只雞,那么張三構成不能犯;如果實施偷竊行為時自己家和鄰居家的雞都在隔壁院子中,則構成盜竊未遂[3]。兩種案件分支的本質區別在于前者雖然產生了主觀層面的“盜竊行為”,但鄰居家的財物并沒有危險;反之,后者則直接侵犯了鄰居家的財物。所以這種分析原理應用在打擊錯誤和對象錯誤的區分上也可以成為有效的判定標準。本質上看,打擊錯誤屬于故意犯罪未遂和侵害對象過失行為的競合,而對象錯誤是預害對象不能犯與侵害對象故意犯既遂的競合。因此在今后的工作當中,對區分標準的應用要進行深入探究,確定兩種不同錯誤的區分依據,從行為人行為對象和結果對象入手,從危害結果發生的角度進行說明,才能更具評價意義。
綜上所述,打擊錯誤和對象錯誤的區分可以根據危害結果的發生行為進行判定。而打擊錯誤與對象錯誤在處理結果上的差異也主要因為侵害對象的環境不同。以危害結果發生行為為基礎進行的分析不僅可以在這一方面發揮功能,在其它理論當中甚至整個刑法體系中都可以發揮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