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財經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0
2011 年施行的《刑法修正案(八)》,首次從刑法規范的角度對酒后駕車進行強制規范,催生了代駕行業的迅速發展。當今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也催生了網絡代駕的產生,網絡代駕新興產物帶來的新型法律關系,不可避免的與傳統法律關系的解決方式相矛盾,本文從網絡代駕合同的合同本身角度進行分析研究。
飲酒司機一般是指通過手機APP 預約代駕服務的車輛所有人或使用人。飲酒司機是法律關系的當然主體,其簽訂的合同是否有效,和締約人的能力的有無直接相關。飲酒司機在其意識清醒的狀態之下簽訂,代駕合同符合合同生效的所有要件,合同當然有效。但是其醉酒后意識不清簽訂的合同是否有效,目前法律無明確規定。明確合同效力至關重要,直接關系合同責任的承擔。
代駕司機是依法取得機動車駕駛資格證書,擁有自身駕駛技術為他人提供代駕服務的司機。在互聯網技術平臺注冊的代駕司機,無論是專門從事代駕服務的司機還是擁有一般工作之外的兼職司機,代駕司機按照網絡代駕平臺相關的規范,在平臺獲得需要代駕服務的信息并上路接單,為飲酒司機提供代駕服務,接受顧客的服務評價。
網絡代駕平臺一般是指以互聯網技術為依托和載體,匯集合格的代駕司機和有代駕需求的飲酒司機,通過網絡平臺的媒介作用將二者進行連接。網絡代駕平臺在其中發揮了極為關鍵的作用。厘清網絡代駕平臺在雙方合同訂立過程中的責任,有利于解決在代駕服務中產生糾紛的解決。
從網絡代駕服務形成的過程看,雙方之間追求的是只要意思表示一致就可以成立的效果,并不要求以一方做出相應的行為,例如付費等的行為,是以諾成為特征性,由此可見酒后網絡代駕合同的成立僅僅需要合同雙方之間是意思表示一致的簡單情形,合同即宣告成立。我國的《合同法》要求合同簽訂時需滿足書面的形式要件,但在社會實踐中要求酒后車主在飲酒之后尋找網絡代駕的服務之時,簽訂一個書面的酒后網絡代駕的合同并不現實。雙方之間意思表示一致的達成,一方是通過手機APP 軟件發布信息要約,另一方是在網絡平臺上獲得信息發出承諾,形成合意,由此可見酒后網絡代駕合同是一個非要式合同。
酒后網絡代駕合同中,代駕司機提供的代駕服務并不是義務性的,在完成車主的酒后代駕需求任務之后,有權向車主索要相應的服務費用,雙方之間有給付財產的內容,符合有償合同的特性。
酒后網絡代駕合同是雙務合同,合同雙方的當事人之間都有合同必須履行的義務存在,對于代駕司機而言,代駕司機負有將飲酒司機及其車輛安全送至指定地點的義務,而飲酒司機也有按照雙方之間達成的合意,足額支付服務費用的義務,符合雙務合同的本質特征。
我國《合同法》規定的15 種有名合同的類型,酒后網絡代駕合同究竟屬于哪種合同類型,當前主要有雇傭合同說、承攬合同說、委托合同說。
雇傭合同的觀點:一是代駕司機在進行代駕服務時,雙方之間有合意的意思表示目的。這與雇傭合同的核心要素內在要求相符合;二是代駕司機在履行完酒后代駕服務后,對飲酒司機享有對應服務的報酬支付請求權,這是一般雇傭合同的外在特征。對于該說法筆者并不贊同:一是雇傭合同具有人身依附性,雇傭合同的完成,雇主選擇為主,雇員無自主性。而酒后網絡代駕合同在履行過程中,以代駕司機自身的選擇為主;二是代駕司機在實踐中多以法人公司存在,而雇傭合同的雇員一般是自然人;三是完全的雇傭合同,合同風險是由雇主承擔,而酒后網絡代駕合同的風險并不是完全由雇主承擔。
承攬合同的觀點:一是在承攬合同中,承攬人以交付工作成果為標準,并不以工作過程為考量。酒后網絡代駕服務中,飲酒司機也是以代駕司機是否安全的將車主和其擁有的汽車安全送達目的地作為其衡量代駕服務的核心標準;二是無論是承攬合同的承攬人還是網絡代駕合同的代駕司機,在履行合同的過程當中,只要完成對方當事人的要求的成果即可,不存在顯著的人身依附關系。對于該說法,筆者人也不贊同。首先,承攬合同的要義是承攬人按照定作人的要求按時按質交付工作成果。相反酒后代駕合同的履行,除了要把飲酒司機和機動車交付至指定地點之外,還需對飲酒司機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利益盡到保障義務;其次,合同法明確賦予承攬人在定作人不足額支付報酬時享有留置權,但是這在酒后網絡代駕合同中是不可能賦予代駕司機的權利。
委托合同的觀點:一是酒后網絡代駕合同的外在表現形式方面都有諾成、非要式合同的特征;二是具有強烈的人身信賴性,合同在履行中是不允許發生隨意的轉委托情形;三是酒后網絡代駕合同中,代駕司機受飲酒司機的委托提供代駕服務并取得報酬,符合委托合同的要義。筆者對該說法仍然不認同,一是委托合同的特性之一是受托人有權在授權范圍內以其名義完成相應的委托事項處理。但在酒后網絡代駕合同中,代駕人并無委托合同那樣的處置權利;二是委托合同一般會涉及委托人、受托人及第三人等三方主體。而在酒后網絡代駕合同中,則無該種情形;三是合同法賦予了委托合同的雙方在出現法定情形時,都有隨時解除合同的權利。但在代駕合同當中只有飲酒司機有這個權利。
酒后網絡代駕合同具有以上三種合同的某些特點,但是不能歸屬于三種合同的任何一種。應當把酒后網絡代駕合同劃歸無名合同比較合適。賦予其與自身特性相符合的名稱,才是適用規則的基礎和根據。酒后網絡代駕合同作為無名合同適用應參考我國《合同法》的第124條規定,保障當事人權益。
網絡代駕平臺在招募代駕司機時,一般情形下需要審核代駕司機的身份證、駕駛證、近幾年安全駕駛記錄、有無精神病史、有無犯罪記錄等信息,這些信息的提供是由司機自己呈報的,網絡代駕公司如何考證信息真實性?比如有無精神病史、有無犯罪記錄,這些特定的信息,都需要特定的機構提供,兩者之間是否做到了信息共享?僅憑申請代駕司機單方提供的信息,網絡代駕平臺的資質審查當然沒有保障性可言。
我國的網絡代駕行業,并無統一的代駕合同。網絡代駕合同中的核心條款并沒有統一的標準。但在韓國,韓國設立了網絡代駕聯盟,已經形成了代駕信息的資源的共享,通過聯盟的形式統一確定網絡代駕市場的代駕合同,在合同中還明確了標準的收費形式以及其他標準。目前對比我國,究竟是國家頒布合同標準還是由行業協會訂立合同標準,需要盡快確定。
我國網絡代駕行業的行業標準嚴重缺乏。因此在網絡代駕行業問題百出,例如代駕服務的費用收取不一;服務好壞標準也參差不齊;飲酒司機的財產權益和人身權益被侵害的案例時有發生;同樣在代駕過程中代駕司機的權益被侵犯等等問題時有發生。所有這些問題的發生,都亟待一個相對統一性的行業標準出臺引領行業的良性發展。
網絡代駕行業的糾紛發生之后,當前的解決方式是被服務的飲酒司機在代駕網絡平臺發起評價或投訴,無法解決之后再采取相應的解決辦法。該種解決方式實際上是一種內部解決方式,解決是否公平?是否真正解決,外部環境不得而知,增加了各種社會不穩定因素。我們是否可以探索新增另外的投訴平臺,把網絡代駕糾紛曝光在社會公眾面前,讓社會監督糾紛的處理過程和結果。
網絡代駕平臺公司在招聘代駕司機加大資質審查的力度,除對證件狀態、駕駛年限、是否發生過嚴重交通事故的常規審查之外,還應對駕駛員的個人不良行為記錄進行審查,對于有不良記錄者禁止從事代駕業務。此種審查需要我們公安交管部門對相應信息實現共享。另外,對這些代駕司機的真實身份信息進行備案,對于備案信息只要飲酒司機在訂立代駕服務合同中要求代駕平臺提供必要的信息時,平臺必須提供。
對于酒后網絡代駕合同的必要性特征,形成合意時簽訂書面合同的問題,可以由網絡平臺的技術部門去完成,在每一個交易達成之時保留一份電子版的書面合同備份,該電子合同應是格式合同的存在,在交易達成之時對飲酒司機必須有個提示義務,盡到網絡平臺的必要責任,該責任是網絡平臺優勢地位決定的。酒后代駕的書面合同存在作用是服務過程中發生糾紛,該合同是作為解決法律糾紛的憑證而存在的。
當前的行業標準應包含幾個方面:政府部門對代駕網絡平臺的設立標準確定;網絡代駕平臺對代駕司機資質的審核標準;代駕服務費用的統一收取標準,以及費用標準對應的服務標準;書面合同采取格式合同的話,保護利益應當保持合同雙方利益的平衡性,強調保障飲酒司機的人身和財產權益保護,減少飲酒司機的風險承擔。該標準應不受限于行政規劃的影響設立,政府可以根據本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地區民風習俗確定適合本地區的運行規章。
政府機關除了對代駕網絡平臺進行主要監管之外,還可以另外探索建立一個服務投訴平臺,對代駕行業的糾紛解決起到輔助作用。該平臺側重于對代駕服務中的違法違規的投訴,投訴主體不限于被代駕的飲酒司機,代駕司機也可對侵權的醉酒司機進行投訴。該種平臺的設立能夠更直接的獲得該行業市場運營動態和存在的問題,及時的解決問題。也可以減少糾紛的升級為行政案件或者民事案件,減輕行政機關和司法機關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