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樹巍
廣西法順律師事務所,廣西 南寧 530021
典型案例一,鐘某以牟利為目的,在海域使用禁用工具非法抽取螺苗,構成非法捕撈水產品罪。2019年2月27日凌晨,個體養殖戶鐘某組織潘某和潘小某駕駛漁船一起到欽州灣海域,使用禁用工具非法抽取螺苗。公安機關從鐘某的船上扣押到貝沙混合物476包,總重量為14.83噸,所含貝類主要為菲律賓蛤仔(含有少量巴菲蛤),規格為殼長0.5mm-3.0m,密度為83只/10g。經物價部門鑒定,鐘某船上扣押的貝類價值為人民幣88980元。2019年12月5日,鐘某主動投案自首。最終法院判處鐘某有期徒刑九個月,緩刑一年。
典型案例二,鄭某、潘某以滿足食欲為目的,使用工具非法捕撈野生雜魚,構成非法捕撈水產品罪。鄭某和潘某系夫妻關系,該起刑事案件發生在廣西融水苗族自治縣。鄭某、潘某為滿足自己的食欲,于2019年6月15日用電魚機電魚的捕魚方式在融水縣非法捕撈水產品,被執法人員巡查時查獲,當場繳獲背式電魚工具一套、長桿撈網一張、長桿魚槍一根、魚簍一個、違法所得野生雜魚180克,并予以扣押。后經法院判決,潘某、鄭某違反保護水產資源法規,在禁漁區禁漁期內使用禁用的工具、方法捕撈水產品,情節嚴重,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條的規定,已構成非法捕撈水產品罪,判處潘某、鄭某罰金各一千元。
從上述兩個典型案件可以看出,廣西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主體多為當地居民,文化水平相對不高,主要以販賣牟利和滿足食欲為犯罪目的。在第二個案件中,犯罪人在禁漁期內使用禁用的工具進行非法捕魚,此類案件在廣西的司法實踐中較為常見,應當引起足夠的重視。之所以國家設置了禁止捕撈的期限和禁止捕撈的區域,旨在保護漁業資源的可持續發展。一方面,既可以避免不符合市場需求規格的魚類被捕撈上岸,另一方面,又可以保護當地漁業資源的豐富性和持續性,是完全符合生態保護的宗旨。隨著市場經濟程度的加深,一些負面的效應也逐步凸顯,尤其是一些不法分子盲目追求經濟利益,通過非法手段捕撈水產品,進而販賣牟利,受到法律的嚴懲。廣西司法機關在治理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的過程中,主要存在著行為后果認定有偏差、法律適用有爭議的主要困境,亟待解決。上述司法困境明顯阻礙了廣西司法機關對于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的治理成效,對此,本研究將就上述困境進行剖析,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科學、合理、可行的完善對策。
廣西司法機關在治理非法捕撈水產犯罪的過程中,面臨著行為后果認定偏差,法律適用有爭議的主要困境。通過深入探究困境背后的成因,將為完善對策的提出提供可靠依據。
從案例一中我們可知,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案件中的損失,一般是以漁獲物的市場價格作為重要的參考,并在司法實踐中作為要求賠償損失的數額。值得注意的是,上述的一般做法并不能完全將犯罪后果和刑事責任相匹配,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不僅是侵害刑法所保護的利益,而且時嚴重侵害海洋生態多樣性的行為。此外,如果捕撈的水產品沒有類別相同的物種進行修復,采用何種方式方法值得深入研究。在現有的水產品資源修復方式的基礎上,有必要探索其他可行的修復方式。
其一,行為構成非法捕撈水產品罪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罰金。從廣西的司法實踐情況來看,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的危害性較大,現有的刑罰幅度與犯罪危害不相匹配。這樣的立法狀況,也是導致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治理效果欠佳的原因之一。如在第一個案例中,犯罪人鐘某非法捕撈14.83噸的螺苗,在依法被認定具有自首情節和退贓情節的基礎上,犯罪人判刑九個月,而且適用緩刑。這對于有效治理頻發的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成效甚微。其二,非法捕撈水產品罪與相關聯的犯罪,如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匹配度較低。簡單來說,無預謀的幫助運輸行為的量刑標準要高于有預謀的參與非法捕撈的行為,這點與刑法的基本原則并不相符。[1]在司法實踐中,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多為有預謀的行為,通過分工合作,確定具體的出海時間、捕撈區域以及事后的銷售。故有預謀的非法捕撈水產品的行為,其社會危害性是要高于有預謀的幫助運輸行為的。對此,有必要優化相關立法的規范,使得犯罪行為與刑事規制程度相匹配,更好地實現刑法的懲罰犯罪與預防犯罪的機能。
上述司法困境制約了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刑事治理成效的提升,不利于生態保護進程的推進。通過完善犯罪行為的認定和法律適用的優化,將促進廣西司法機關治理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的成效。
對于非法捕撈水產品的犯罪,應當首先明確損害補償的標準。以補償同類漁業資源的基本,采用多種多樣的方式將受損的漁業資源予以最大力度的修復。[2]對于犯罪人由經濟能力進步補償的,可以采用增殖流放作為非刑罰處罰措施,對受損的生態環境進行修復。根據生態評估的費用,讓犯罪人購買相應魚苗進行投放,修復海洋漁業的生態環境。對于犯罪人沒有經濟能力進行補償的,又愿意通過勞動方式修復損失生態的,可以嘗試勞役代償的方式,增強犯罪人的悔罪認識,并通過積極的行為方式修復自己損壞的生態環境,最終利于刑法積極預防機能的充分發揮。值得注意的是,對于采取勞役代償進行生態修復的犯罪人,除了要和司法部門簽訂《生態損害修復協議》,明確修復的種類、修復的方式、修復的時間,犯罪人還應定期進行巡護。對于在修復期屆滿后不符合約定的成果的,司法機關應向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人追償全部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金,從正反兩面督促犯罪人認真悔罪。
從2015年起,廣西司法機關和自然資源有關部門簽署了協同機制的文件,在實踐層面提升了有關部門之間的協調性。從中國裁判文書網上的刑事判決數量增長可以看出,廣西在2015年至2019年,提升了對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的查處力度,有關的單位和個人被依法追究刑事責任。這說明,廣西司法機關在治理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層面取得了較為明顯的成效。但需要注意的是運動式執法帶來的危害。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不僅嚴重侵害刑法所保護的法益,而且嚴重危害當地漁民的切實利益和生態經濟環境。環境犯罪不同于常見的人身權益犯罪和財產權益犯罪,環境犯罪導致的危害后果既有近期的、可見的,也有長期的、難以預見的。[3]從廣西的地理環境上來看,西北部屬于喀斯特地貌,地表水和地下水資源豐富,當地居民形成了靠水而居、鄰水而建的生活傳統。東南部屬于盆地,有優良港灣,當地居民形成了靠水吃水的生活習慣,海洋漁業資源是北部灣居民生活、生產的重要依賴。因此,廣西司法機關和有關部門有必要持續加大對非法捕撈水產品犯罪的打擊力度,強調法律的及時性、有效性和權威性,依法及時追究行為人的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