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
蘇州市公安局姑蘇分局,江蘇 蘇州 215000
通過對我國《刑事訴訟法》中的內容進行分析可知,其規定凡是了解案情的人員都有作證的義務。證人作證指的是證人將自身知道的案件情節、細節等如實向司法機關作出陳述,其涵蓋了兩個層面的內容,即開庭審理中作證、開庭前作證。如果哪些證人拒絕出庭作證,那么法院可以依據實際情況采取對應的強制性措施。不過在規定強制作證的同時,我國法律中還規定了一些例外情況,即親屬拒證。詳細來看,親屬拒證權指的是由于證人與被告人或者嫌疑人存在親屬關系而享有拒絕提供證言的特殊權利。
親屬拒證權制度具有自身的特征:第一,權利性特征。親屬行使拒證權是遵從內心意愿而進行的自主選擇,并不是被強迫不作證的,行使這一特權能夠更好地對親情進行維系,保護親人之間的感情,所以其并非體現的是法定義務,而是該項權利本身具有的權利性。第二,主體適格性。享有親屬拒證權的主體必須符合證人的身份,具有證人資格。而具體的證人適格要求有三個:首先,證人對案件情況基本掌握,且可以對自身的了解情況進行陳述。其次,證人可以對自身觀點進行清晰表達,是非觀較為正確。最后,證人是當事人之外的自然人。第三,內容法定性。很多國家都對親屬拒證制度進行了科學規定,對其權利的行使方式、主體范圍以及程序性事項等進行了明確說明,以避免證人對該權利進行濫用。這就可知,在證人身份適格的狀況下其必須要根據具體的規定來行使自身這一權利,否則不能對抗法定作證義務。第四,身份特殊性。證人行使親屬拒證權必須要遵循如下的前提,即必須與被告人、嫌疑人等存在特定身份關系,比如子女關系、父母關系、夫妻關系等,也就是說其身份必須是特殊的。
家庭是社會中的基本組成單位,家庭是否和諧穩定,直接影響著社會的和諧與穩定,因此推動家庭和諧穩定十分重要。如果在實踐中,某個家庭成員實施了犯罪行為,就其本身來說,假設因為受到自身親屬的指認而被判入獄,那么其很可能會內心產生怨恨,即便出獄也會對家人產生較大的怨恨,從而影響家庭關系的穩定。而對于親屬證人而言,其與嫌疑人是存在血緣親情的,如果強制其作證往往會為家庭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影響社會的穩定與和諧。而設立親屬拒證權制度,為親屬證人提供拒證的機會,那么其就能夠避免針鋒相對的情況,從而有助于家庭和諧與穩定,對于社會的安定發展意義重大。
在我國刑事訴訟中保護人民和懲罰犯罪是兩個重要內容,不僅要對行為人的犯罪行為進行追究,使其承擔對應的責任,而且還要保障人權。從程序正義追求視角來看,設置親屬拒證權是對公訴機關的對抗。在親屬對這一項權利行使的時候,能夠對公訴機關與被告人的關系進行平衡,并且還可以對“程序對等原則”進行科學體現。而從實體正義視角而言,在司法機關對親屬證人進行詢問的時候,證人往往會受制于親情而本能不愿說出證言,甚至會說出虛假證言,如此不利于案件的偵破。而在親屬對拒證權利進行主動行使的時候,則可以從很大程度上避免出現偽證的情況,所以設立親屬拒證權,一方面可以保障程序正義,另一方面又可以對實體正義進行維護,存在較強的雙重意義。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我國親屬拒證制度是對人權中親權的保護和認可,對親屬拒證權利進行保護,體現了人道主義關懷,同時也與我國憲法中保障人權的原則相符合。而將親屬拒證權制度納入到我國刑事訴訟法律中,是從法律制度中尊重自由價值和個體權益的重要體現,在對人權進行保障和尊重的同時促進我國法治社會的建設。
雖然我國刑事訴訟法中對近親屬的范圍進行了明確規定,即包含了子女、父母、配偶、同胞兄弟姐妹,然而其又規定拒證權行使的親屬僅為子女、父母和配偶,同胞兄弟姐妹并不在其范圍之內。由于受到多種原因的影響,我國三大程序法在對近親屬界定的時候存在一定的差別。相對來說規定最為全面的是《民事訴訟法》,其不僅將兄弟姐妹和配偶等同輩人包含在內,而且將子女、父母等直系親屬包含在內,同時還將上下兩個輩分中的各代親屬也涵蓋了進來。《行政訴訟法》規定的更為寬泛,不僅涵蓋了上述親屬,同時還將其它有贍養、撫養關系的親屬涵蓋了進來。同時通過對國外發達國家這方面的內容進行分析可知,其范圍更為寬泛,我國該制度顯然具有加強的局限性和保守性,不利于親屬拒證權的有效行使。
我國刑事訴訟法中規定親屬拒證權的運用主要是在庭審階段,而并不是整個刑事訴訟程序階段,如此僅僅是避免了親屬當庭作證的現象,并沒有從更為深刻全面的意義上對其拒證權進行規定,親屬依然會面臨提供證言的現象,這就無法更好地發揮親屬拒證權制度的意義。
實體性權利的實現離不開程序性操作的保障,雖然我國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中的內容可知,其在對證人主體范圍進行規定的時候,將范圍限定為三類人,即子女、父母、配偶,但是如何保障該權利的適用,當前法院和親屬證人都沒有做出清晰規定。且假設由于受到種種原因的影響,親屬證人權益被侵害,那么應當如何進行救濟,這一內容立法中也沒有做出清晰規定。如此會導致親屬拒證權的行使無法得到保障,意義缺失。
前文我們提到,我國《刑事訴訟法》與其它兩大程序法相比其規定的親屬范圍較窄,且與大陸法系以及英美法系這方面的規定相比也存在范圍過窄的現象,對于我們更好地對親屬拒證權進行運用帶來了不利影響。因此我國立法者應當對國外這些優秀經驗進行學習,在對我國國情進行詳細分析的基礎上,對親屬拒證權的范圍進行科學界定。整體來看,可以將我國《刑事訴訟法》中這一主體范圍設定為子女、父母、配偶以及兄弟姐妹,使其范圍與該法律中所規定的親屬范圍一致,如此才能夠更好地將該權利的適應性體現出來,提升司法實踐操作的靈活性。
之所以我國設立親屬拒證權目的在于避免出現近親屬對當事人指正,維護家庭和諧、社會穩定。所以要想更好地發揮這一制度的意義和價值,不能僅將其運用設定在庭審階段,而要將其擴大到整個刑事訴訟程序中。不過假設親屬愿意放棄拒證權,而積極提供證言,那么法律也應當支持其這一做法,并使其采用書面或者口頭形式表明意愿。
首先,要明確規定親屬拒證權的行使方式。具體來看,其方式有如下幾個:第一,告知。在偵查階段,偵查人員要采用書面或者口頭的形式,明確告知證人享有拒證權,并告知其行使該權利以及不行使該權利需要承擔的法律后果。在審查階段,一樣要履行告知義務,避免證人出現程序違法現象。在審理階段更應當告知親屬該項權利,如果在各個階段中辦案人員沒有依據規定告知證人該項權利,導致證人受到強迫而出面作證,那么不可采納證人的證言和證詞。第二,申請和放棄。在對證人說明其所享有的權利和義務之后,如果證人明確要行使該權利,那么需要提出申請,如果想要放棄,那么也要采用書面或者口頭形式進行說明。其次,有效規定權利行使的救濟途徑。可以從三個方面來救濟,第一,賦予親屬證人復議權;第二,賦予親屬證人申訴控告權;第三,根據實際情況成立對應的機構,確保親屬證人特權的行使。
2012年我國政府對《刑事訴訟法》進行了修改,對多項制度、程序進行了補充和完善,標志著我國刑事司法領域有了較大的進步。不過雖然新制度與舊制度相比有了較大的完善,更為實用,但是其中依然存在一些不足的地方,本文通過對這些不足進行改進,希望能夠推動我國親屬拒證制度更為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