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敏
西北政法大學經濟法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2
營商環境是一個區域的市場主體所面臨的綜合性發展環境[1],對經濟發展具有制約作用。最新公布的2020《營商環境報告》顯示,我國排名雖有上升[2],但與發達國家相比仍有較大差距。考慮到營商環境與現代市場經濟的內在聯系,本文從經濟法視角探討優化營商環境的可行路徑。
在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轉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3]。解決社會主要矛盾,主要從政務環境領域、市場要素領域、法治環境領域三方面推動市場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法治化是營商環境建設的保障,但我國還未形成以競爭法、財稅法、金融法等為基礎的,具有中國特色的營商環境指標體系。
法治是最好的營商環境。經濟法作為現代市場經濟基本法,搭建了營商環境建設基礎,強化了與營商環境的內在聯系。這既是營商環境對法律完善的需求,也是法律對營商環境進行雙輪驅動的體現。
1.減輕市場主體負擔,激活市場主體動能
經濟增長的根本動力是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市場主體負擔輕重直接影響企業運營。從經濟法的分配和發展理論看,減輕市場主體負擔主要通過對法律權利義務的再分配,保障發展權利、提升發展能力[4]。一方面依靠市場規則、價格機制、競爭機制等,發揮市場主體的自主能動性,提升市場主體的參與能力;另一方面通過“減費降稅”降低市場主體運營中的制度性成本,提升其市場博弈能力。
2.轉變政府職能,構建服務型政府
從改革開放到新時代,經過經濟體制—機制—制度的一系列改革,我國政府職能實現了從管制型—管理型—服務型政府的轉變[5]。服務型政府意味著要提供更好的公共產品和更優質的公共服務。依據職權法定原則,明確將政府的經濟職能限定于宏觀調控和市場規制領域,并借助新型技術手段推行“互聯網+政務服務”的現代化改革,提升政府的調制能力,釋放市場活力。
3.健全宏觀調控,實現經濟總量及結構平衡
依據凱恩斯理論,市場機制能夠促進經濟增長,但不能保證經濟的穩定增長,需要宏觀調控作為國家干預經濟的一種形式,從社會整體利益出發,運用金融、計劃、財政等手段對需要由國家干預的經濟關系進行調整。市場經濟條件下,宏觀調控不是要取代市場機制、消滅競爭,而是將“有形之手”與“無形之手”相結合,實現經濟總量及結構的平衡。
市場經濟的本質是法治經濟,經濟法各法律部門,通過相互協調的綜合性調整,為市場主體提供交易規則和制度,并規范各類主體的經濟行為。
1.《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
滿足消費者需要作為經濟法的宗旨之一,為營商環境建設提供了出發點和落腳點。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根據消費者在市場交易中的弱勢地位,對經營者和消費者進行差異化權利義務配置,主要規定了經營者應承擔的義務、責任及消費者享有的各項權利,對消費者權益進行傾斜性保護,即通過國家干預的方式對經營過程中產生的失衡行為進行糾偏[6]。
2.《反不正當競爭法》《反壟斷法》維護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
在市場經濟中,良好的市場秩序表現為市場主體行為的規則性和經濟狀態的穩定性,這一方面需要市場主體利用價格機制、市場規則等實現自我調控和自我規范;另一方面在市場主體缺乏理性時,運用法律化的手段即市場規制法體系進行干預[7]。其中,反不正當競爭法打擊市場中的各類不正當競爭行為以保障競爭公平;反壟斷法側重于打擊壟斷行為以保護市場競爭自由。兩者協調一致為市場競爭掃清障礙,激發與釋放市場活力。
3.金融法制度健全政府宏觀調控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后,需要國家利用宏觀經濟政策,以市場為中介引導市場主體的行為,使微觀經濟活動與宏觀經濟目標相協同。其中,金融業作為現代經濟的核心與血脈,金融安全關乎國家安全。金融法律制度通過調整資金融通關系和金融監管關系,實現價值形態領域的貨幣供應量與需求量的平衡[8]。
“營商環境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在我國經濟轉型和體制完善的關鍵時期,營商環境建設對政府簡政放權后的監管效能、解紛效能提出了更高要求。
信用是市場經濟的基石。在市場監管體系中,企業信用監管的基本理念是借助信用在經濟運行中的基礎性作用,按照信用狀況對監管對象進行分級分類,實施差異化管理模式,實現信用激勵及聯合懲戒[9]。
首先,完善信用信息征集機制。借鑒銀行領域的征信系統建設經驗,明確信用信息征集標準,規定信用信息征集主體、對象、范圍及程序,并依托“一庫一網兩平臺”及大數據技術,加強征集技術及征集系統的智能化建設,提高信用信息質量。其次,完善信用信息評價機制。出臺專門的《信用信息評價管理法》及培育獨立的信用評價機構,構建統一化、專業化的信用信息評價機制,保證評價結果的客觀公平,實現跨區域的評價結果互認。再次,完善信用信息應用機制。把企業信用變為一種交易資源,通過信用信息共享,發揮其在協同監管、聯合懲戒中的約束效用。
在市場監管體系中強化信用監管,表明政府的監管理念由之前重審批的事前監管向關注企業行為的事中事后監管轉變。為實現監管的全覆蓋、動態化,應加強技術監管手段的占比。
首先,實施“雙隨機、一公開”監管。在檢查對象信息庫、執法檢查人員信息庫的基礎上,實現檢查對象的隨機抽取和執法檢查人員的隨機選派,將檢查結果通過“一網兩平臺”向社會公開。其次,實施統一社會信用代碼。將市場主體的基礎信息、經營信息及社會評價信息及時、全面記錄,借助現代科技整合記錄信息形成統一社會信用代碼,實現主體行為及信用的可查可溯。再次,實施智能化監管。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發揮“互聯網+監管”系統的作用,實現非現場化監管,并結合靜態信用記錄信息和動態信用監管信息,建立能夠提前評估監管風險的風險預警機制。
隨經濟發展及主體利益結構多元化產生的糾紛,激化了利益訴求多元化與訴訟解紛途徑單一化之間的矛盾。為提高解紛效能,應加強多元化解紛機制建設。
首先,建設“一體化”服務平臺。法院應在已建成的訴調對接平臺基礎上,繼續發揮引領作用,積極與行政、仲裁及調解等機構溝通協調,引導其在綜合性服務平臺開設辦公窗口,建立集訴訟、仲裁、訴調對接、涉訴信訪等服務為一體的綜合性服務平臺,促進流程銜接[10]。其次,實施在線糾紛解決方式。在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基礎上,將“互聯網+”與糾紛解決工作相融合,建立集在線調解、在線立案、電子化的取證舉證、在線審判、電子送達等為一體的信息平臺,提高解紛服務的信息化、智能化水平,實現虛擬空間中的糾紛解決。
注釋:
[1]張威.我國營商環境村在的問題及優化建議[J].理論學刊,2017(5):60-72.
[2]人民日報:以法治方式呵護營商環境[N].人民日報,2019-11-04(5).
[3]習近平.十九大報告—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代表大會[N].人民日報,2017-10-18.
[4]張守文.減負與轉型的經濟法推進[J].中國法學,2017(6):187-202.
[5]張守文.體制改革與經濟法的關聯性考察[J].北京大學學報,2018(5):27-35.
[6]李昌麒.經濟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6:237.
[7]李昌麒.經濟法—國家干預經濟的基本法律形式[M].四川人民大學出版社,1995:333.
[8]徐孟洲.經濟法如何適應社會主要矛盾之變[J].經濟法論叢,2018(1):5-8.
[9]李凌云.大數據在重大行政決策中的應用及其法治化[J].重慶郵電大學學報,2020(01):47-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