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職工的“疫情年”

文_張明蕾

“書隱，起床后第一件事幫弟弟洗臉洗手；第二件事沖奶粉；第三件事給你弟弟放動畫片看。雖然你只有9歲，但幫父母照顧弟弟是很光榮的，也是為戰疫情做貢獻，知道嗎？”

2月9日上午10點，劉興攀在微信家族群里給大女兒寫了很長的一段話，囑咐她要當好“小家長”，照顧好剛滿1歲的弟弟。劉興攀在竹溪縣農村社會保險管理局工作，妻子季蘭蘭是竹溪縣龍壩鎮衛生院的一名護士，雙職工的他們度過了一個特殊的“疫情年”。

逆行返崗

2019年是竹溪縣脫貧攻堅年，劉興攀和季蘭蘭因此都比較忙碌。在完成相應工作后，單位領導考慮到他倆老家在外地，臘月二十八就給他們放假了。夫妻倆便帶著孩子返回了老家襄陽市?？悼h。

年前，小兒子剛剛做完疝氣手術。原以為年三十，一家人能坐下來安靜過個年，誰知大年初一又有親人去世。大年初二，龍壩鎮衛生院打來召回電話，要求季蘭蘭立即返崗參加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劉興攀想讓她請假，一是兒子還在手術恢復期，經不起折騰；二是他們還在參加親人的葬禮。季蘭蘭一口回絕：“我在衛生院就是從事傳染病直報工作的，不去怎么行！”

此時，?？悼h高速口已經封閉，通往竹溪的唯一省道也被堵，可季蘭蘭仍想試試。他們帶著兩個孩子自駕返程，輾轉了高、低速多個路段都無法通過?！耙咔槠陂g身在外地的職工不能返崗，是合情合理的?！笨诠ぷ魅藛T解釋道。季蘭蘭偏不放棄，大年初三一大早，夫妻倆再次出發，又被勸返。情急之下，他們和卡口工作人員據理力爭，出示護理證書，反復說服后終于進入高速。等上了高速夫妻倆才發現，孩子的奶粉被忘在了老家。

分身乏術

好不容易從老家返回竹溪，新問題接踵而至。家距醫院十多公里，公交停發，私家車不予放行，為了能照顧斷奶不久的兒子，季蘭蘭只好早上天沒亮就出發，晚上天黑盡量趕回。白天，她要統計上報發熱病人日報表、追蹤日報表、留觀日報表，并對發熱病人的健康狀況和人員流向進行回訪，每個發熱病人都需要連續跟蹤15天以上。

每天不間斷的電話回訪，讓季蘭蘭回到家后只剩下了沉默。可她還是個母親，面對著小兒子每晚不由分說地哭喊生撲，她只能讓丈夫攔著，更衣消毒后才能抱抱孩子。隨著疫情的發展變化，季蘭蘭陸續接到了新的任務，要隨時前往疫點開展消毒工作，入戶檢測體溫，并被抽調到卡點值守，還要輪班到醫院24小時值守。兒子夜里哭鬧要媽媽，劉興攀便通過手機視頻，讓孩子和她說說話。疝氣手術后不能哭鬧掙扎，劉興攀常常通宵達旦守著孩子，只為做好妻子的“賢內助”。

除了照顧孩子，這位“賢內助”要解決的一件重要事，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去年臘月二十六夫妻倆原租的房到期，盡管新購的房沒裝修完，一家人還是草草搬進了新家?？紤]到要回老家過年，新家里什么都沒置辦。劉興攀白天帶孩子，晚上等妻子下班回來后，再出門購買各種日常用品。商店關門了，他們就一家家打電話聯系店主開門購買。

所有事情剛理順，意外發生了。大年初四晚上，還在手術恢復期的小兒子突發高燒39℃，還拉肚子。當晚，季蘭蘭憑著經驗給孩子口服了一些藥物，可連續三天孩子病情時好時壞。隨著媒體公布兒童疫情的發生，劉興攀心里十分矛盾：如果孩子不是新冠肺炎，為什么會有這些癥狀？如果孩子疑似疫情，家長不報，將會有故意隱瞞嫌疑。

情急之下，劉興攀接二連三打起了電話。季蘭蘭要么接了掛，要么干脆不接，好不容易接聽，一句“我很忙”，不由丈夫分說又掛斷了電話。劉興攀不忍再催，只能一邊安慰孩子，一邊在心里祈禱。晚上8點多，季蘭蘭終于回家，看到燒得滿臉通紅、已無力喊媽媽的孩子，哭著說：“這邊需要我，可那邊更需要我，我走不開，也不能走?！?/p>

待她簡單為自己更衣消毒，兩人帶著孩子火速趕往醫院，一系列檢查做完后，體檢單上寫著“病毒”二字，緊張、后悔、沮喪一下子涌上夫妻倆心頭。經過醫生解讀，他們幾乎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作舒緩，原來是流感病毒。第二天天不亮，季蘭蘭依然準時出發前往工作崗位，因為“疫情防控工作不能耽誤”。

“小鬼當家”

劉興攀好不容易熟悉了“奶爸”的身份，問題又出現了——正月十一輪到他值班，孩子們徹底成了“留守兒童”。頭天晚上，夫妻倆商量后決定賭一把，讓9歲的女兒照顧1歲的弟弟。衣服要穿哪幾件，分別怎么穿；奶粉一頓沖多少，涼水和開水比例怎么調；洗漱完畢后，兩個孩子分別可以做些什么，以及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項，夫妻倆一遍遍交代女兒。

夫妻倆都去值班，孩子們沒有電話怎么聯系？劉興攀把自己微信同步登陸到了家里的平板電腦上，讓女兒隨時報告弟弟的情況。雖然牽掛著家中孩子，但他還是一邊在單位值班處理公務，一邊聯系社區防控卡點。等把手頭事情處理完畢后，劉興攀火速趕往了卡點現場。沒忙多久，他發現微信同步已下線，和家里唯一的聯系渠道斷了，所幸卡點帶班領導告訴他：“你回家照顧好孩子，保障作為醫護一線的妻子上班一樣重要。”

作為黨員，劉興攀也想和大家一樣戰斗在崗位上，可實在放心不下孩子。當匆匆回到家中時，他發現姐弟倆正在抓冷飯吃，兒子還不時管姐姐叫“媽媽”。由于姐姐沒能給弟弟成功穿戴紙尿褲，孩子的褲子和上衣已經尿了個透濕。收拾完家中一切后，劉興攀和兩個孩子終于在下午吃上了一頓早飯。

為了保障妻子工作，經所在單位領導同意，劉興攀每天準備好奶粉和方便面，帶著孩子在單位值班；后來領導又調整了志愿者服務工作，讓他能在家中網上辦公，順便照看孩子。季蘭蘭因此沒有為家事而分心，每天奮戰在疫情防控一線。夫妻倆說，他們度過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春節，經歷了很多，欣慰的是都為戰疫情做了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