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實證研究
——以T市H區檢察院為例

劉菁楠 曹玉穎

天津市河東區人民檢察院，天津 300171

一、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總體情況

自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實施以來，T市H區檢察院2018年11月至2020年5月，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總體情況如下：

（一）整體適用比例及變化情況。2018年11月至2020年5月，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整體適用情況詳見下圖：

（二）分階段適用情況。2018年11月至2020年5月偵查階段建議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比例為8.54%，適用率較低。

（三）分類型適用情況。2018年11月至2020年5月，普通犯罪適用率為65.2%，經濟犯罪適用率為45.27%，職務犯罪為63.16%；宣告刑在三年有期徒刑以適用率為82.18%，宣告刑在三年有期徒刑以上適用率為61.25%；醉駕案件適用率為86.54%，涉民營企業案件適用率為17.5%，未成年人犯罪案件適用率為95.45%。

（四）上訴情況。2018年11月至2020年5月，認罪認罰案件提出上訴的有57人，絕大多數上訴原因是想留所服刑。

二、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做法、經驗和成效

（一）經驗做法

1.推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具體舉措

第一，全面推進制度落實，實現全覆蓋。一是人員全覆蓋，對所有犯罪嫌疑人平等適用，共同犯罪案件中部分認罪認罰的也放手適用；二是罪名全覆蓋，對于類型的刑事案件只要符合認罪認罰條件的都要求適用；三是訴訟程序全覆蓋，把認罪認罰貫穿到整個刑事訴訟全過程。

第二，準確及時懲罰犯罪，擴大從寬幅度。T市H區檢察院堅持“可以從寬”并非一律從寬原則，慎重把握從寬。認罪認罰的從寬幅度均大于僅有坦白，或者雖認罪但不認罰的從寬幅度。對于主動認罪、早認罪、徹底認罪的從寬幅度予以更充分體現。

第三，發揮捕訴一體優勢，保障當事人合法權益。對于批捕階段犯罪嫌疑人已經表示認罪認罰，并且有賠償被害人意愿的，T市H區檢察院主動督促公安機關在訴前開展調解、和解工作，及時化解社會矛盾。同時專門成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調處室，著重發揮“二次調解”的作用，針對案件社會危害性不大，可以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案件，組織雙方和解，為雙方當事人提供一個化解矛盾的橋梁，真正做到案結事了。

第四，構建科學量刑機制，提高量刑精準率。量刑建議是認罪認罰具結書的核心內容，而量刑精準化是檢察機關辦理認罪認罰案件追求的目標。T市H區檢察院借助T市人民檢察院智慧檢察官系統、全國規范量刑智能輔助系統，對于規范化文件涉及的危險駕駛案件、故意傷害等常見罪名案件適用認罪認罰的從寬幅度與區法院達成一致意見，既能統一司法尺度，又能體現法律明確的對認罪認罰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從寬處理的承諾，增強認罪認罰適用的穩定性。

2.開展制度建設，出臺規范性文件情況

2017年12月，T市H院與公安機關、司法行政機關簽訂了認罪認罰相關文件，建立律師值班制度，針對沒有委托辯護人的犯罪嫌疑人，提供值班律師釋法說理，進行法律咨詢，確保犯罪嫌疑人自愿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

3.與相關單位溝通協作情況

一是多渠道加強與偵查機關的協調溝通，促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偵查階段落地落實。針對公安機關對于認罪認罰的理解不夠深入，容易與以往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等形勢政策相混淆等情況，T市H區檢察院向看守所和各派出所發放《制度宣傳手冊》和《制度實例講解》動漫視頻，確保偵查機關在偵查階段向犯罪嫌疑人明確告知自愿認罪認罰的法律后果；通過座談會、聯席會等向公安機關通報情況，就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的問題提出整改建議；通過派駐檢察官辦公室，對個案向公安機關口頭糾正違法、制發檢察建議書。

二是加強與司法行政機關配合，維護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我院與區司法局會簽《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法律援助工作辦法》，建立律師值班制度，針對沒有委托辯護人的犯罪嫌疑人，提供值班律師釋法說理，進行法律咨詢，確保犯罪嫌疑人自愿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在社會調查評估工作開展方面，就擬提出適用緩刑、管制量刑建議的犯罪嫌疑人進行社會調查工作并進行溝通，做好銜接配合。

三是加強與人民法院的溝通。針對認罪認罰案件法院采納量刑建議的情況，與法院進行深入溝通。

（二）隊伍能力建設情況

針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開展辦案組織建設、培訓練兵活動，開展調查研究和學術探討等情況，保證對認罪認罰制度認識到位，準確把握政策和司法理念，真正發揮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價值功能。

（三）加強監督制約，防范廉政風險的舉措和成效

嚴格落實《人民檢察院辦理認罪認罰案件監督管理辦法》，牢固樹立監督者必須接受監督的觀念，積極接受社會監督，注意在認罪認罰案件中要落實“三個規定”工作細則的要求，避免權力的濫用，強化司法作風建設。根據《人民檢察院組織法》規定，邀請人民監督員監督部分認罪認罰案件辦案過程，做到公平、公正，同時嚴格執行文書公開制度，確保不偏不倚，不枉不縱的行使檢察權。

三、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素質能力方面

在精準量刑建議能力、溝通協調能力、做當事人工作能力、化解矛盾能力等方面存在問題和困難。在復雜案件中，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不夠精準，直接影響到法院采納量刑建議情況；做當事人工作能力不足，直接影響到適用認罪認罰情況。

（二）適用認罪認罰后，被告人反悔上訴多發

上訴權是被告人的基本權利，但在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后，法院采納了檢察機關的量刑建議，被告人再以量刑過重為由提出上訴，違背了具結承諾，使得被告人的具結是一種“虛假認罰”，甚至可能因此獲得“不當得利”，浪費司法資源，違背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創立初衷。檢察機關面臨是否抗訴的難題。

（三）標準不一，確定刑量刑建議采納率較低

確定刑量刑建議的提出是認罪認罰案件的基本要求，對于認罪認罰案件，人民法院依法作出判決時，一般應當采納人民檢察院指控的罪名和量刑建議。而實際上認罪認罰案件在量刑建議采納上與法院的標準不一致，存在分歧，難以明確具體的采納標準，就適用認罪認罰可以從寬處罰的角度來說會給被告人帶來“負面”影響。

四、加強和改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建議

（一）發揮檢察職能，依法履行抗訴權

建議明確規定，針對被告人無正當理由或因量刑過重為由提出上訴，檢察機關提出抗訴而加重其刑罰的，不違反“上訴不加刑”的原則。因為被告人反悔上訴，即可以視為認罪認罰反悔，具結書失效，不再認罰，對其從寬的前提不存在了。

建議加強同看守所的溝通聯絡，通過管教向在押人員進行法治宣傳，講明因量刑過重而上訴經檢察機關抗訴后，不受“上訴不加刑”的限制，避免部分被告人為了留所服刑而提出上訴，進一步減輕看守所的監管壓力。

（二）統一司法尺度，提高量刑建議采納率

建議對近年來認罪認罰案件進行分析梳理，挑選常見、多發罪名為參考，從案件基本情況、影響量刑的情節等角度出發，結合法院的判決情況，形成對照表格，同法院溝通聯絡，進一步統一司法尺度，提高量刑建議采納率。對于量刑建議應當采納不被采納、未經法定程序調整量刑建議等情況，加強上下級檢察機關的配合，通過訴訟程序，監督法院認識到審判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提高認罪認罰案件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