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改革背景下的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研究

白書豪

西北民族大學法學院，甘肅 蘭州 730124

一、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的概述

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顧名思義，就是法官對自己審理的案子要終身負責，出了問題需要承擔一定的法律后果。在此次深化改革司法體制的背景下，從2015年開始最高人民法院陸續印發《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責任制實施意見（試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進一步全面落實司法責任制的實施意見》中，都規定了法官對案件的終身負責制。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進一步全面落實司法責任制的實施意見》第三章提出嚴格落實違法審判責任追究制度，完善司法廉政風險防控體系。①《法官法》也規定法官裁判嚴重錯誤將受到處分甚至追究刑事責任。②我國的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起步較晚，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法官錯案追究制只是在部分試點，且并不是終身追究，另外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錯案追究制。但近幾年來，聶某案、趙某案等案件的曝光，從側面反映出了我國法官錯案追究制的欠缺和漏洞。為了彌補缺陷，中央政法委頒布《關于切實防止冤假錯案的規定》，其中就規定了對造成冤假錯案的法官裁判懲戒機制。冤假錯案的發生，值得我們警戒，這里既有法官專業技能的欠缺，也有職業道德的缺失。同時，也體現了法官終身追究制在對糾正冤假錯案，推動司法的效率化和專業化中起著重要性地位。

二、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的作用和意義

首先，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在審判實踐中起到指導作用，能夠維護司法的獨立，有效防止外界對司法的干預，避免司法與行政“過度親密”，防止冤假錯案的發生；其次，在法官中起著制約和監督作用。著名法學家伯爾曼曾說過：“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它將形同虛設”，對于眾多人民法院的法官來說，也是如此。法官必須要信仰法律，要忠誠于法律，對案件審理要追根溯源，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但目前來看，并不是這樣。這其中出現了很多司法腐敗和不依據司法程序進行審案的現象，而這些因素往往是導致冤假錯案現象的罪魁禍首。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有利于法官不判錯案，也不敢判錯案，推動案件審理的高質量、高效率的完成。

三、司法體制改革下我國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存在的問題

（一）錯案終身追究制懲戒措施存在缺陷

首先是懲戒的程序缺乏規范性。針對法官懲戒程序的配套的調查、取證、懲戒等問題，都缺乏詳細的法律制度來規定。比如，現今我國并沒有哪一部法律針對法院內部的監察系統應該按照何種程序進行監督來做出詳細規定。另外，我國追究法官的行政責任是由法院系統內部參照公務員的處分程序進行的，“錯案”的追究也是由各級法院內部的監察部門啟動，是一種行政化的程序。在部分法院擬定的處罰措施中，實際的處罰類別顯著超出《法官法》和《人民法院工作人員處分條例》的規定。我們都知道，下位法因為違背上位法，一般來說不具有法律效力。但是，因為這些規定都是法院內部自己制定，并加以執行的，缺乏足夠的透明度，所以在實務工作中很難構建標準化的追責體系。沒有詳細的規定而擅自對法官強制性處罰，不僅導致法官承擔額外的精神壓力，同時還需要負擔各法院自行創設的錯案責任，這樣的做法會導致法官存在一定的怠惰情緒，不愿意為該職業付出相應的努力，害怕自己犯了錯，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法院工作整體水平的提高。

（二）法官的基礎待遇較低

雖然近幾年來我國人民法院實施錯案終身追究責任制，在法院管理上取得了一定的進步。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國法官的待遇較低，生活得不到保障，況且自從推行司法改革后，法官越來越難做，前景不容樂觀，進步、升職難。如今的基層的法官，不僅工資低，還要面臨著隨時因一點問題受到處罰而且有可能伴隨終身的危險，人心惶惶，都不能認真鉆研于實務工作中。根據統計，近幾年法院掀起了一股“辭職潮”，人們都不愿冒著風險去做著工資低的工作。

（三）法官與當事人對錯案標準的認識存在偏差

首先各自的立場存在偏差。法官作為審判三角訴訟構架中的居中調停者，應該成為“冷靜的第三方”，面對案件時考慮的是有關法律規定和案件事實的關系，如何根據二者的關系公平公正地對案件進行審理。而當事人并不會這樣考慮，他們所認為的公正審判是自己的訴求得到了滿足。為了使自己的訴求得到滿足，他們會提交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但站在法官的立場上，這些證據的內容并不能完全證明案件的來龍去脈，不能完全以此來作為案件判決的依據，按照司法程序還需要其他的證據或案件事實進行補充。法官的職責是要從整體大局來審判，不可能會顧及所有人的利益，由于當事人法律意識的淡薄，如果法官認為他們所提交的證據不能足以認定案件的事實，當事人就會認為自己的案件沒有得到公平公正的審判，這樣會激化雙方的矛盾。另外，“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葉子”，同理，不同的法官的素質和性格也不同，對同一件案件的審判也可能會做出不同的審判結果。尤其是一些資歷較老的法官，經過多年的司法辦案流程，已經形成了自己所獨有的審案思維特性，面對案件時會根據自己多年所積累而成的經驗進行分析案情、證據，得出自己的結論。

四、關于我國法官錯案終身追究制的完善建議措施

（一）健全完善規范化的法院內部監督和懲戒機制

第一，要明確行使監督權和懲戒權的專門機構，不得隨意將此權力轉移給其他部門，其他部門也不得未經批準允許行使權力；第二，要明確劃分審判監督權的范圍和界限，不得越權管理和監督，不得不依照法定程序和法律規定進行懲戒，做到權責一致、權責分明、合法制權；第三，建立糾正處罰制度。一個合理的監督處罰體系離不開合理的制度；第四，建立專門的監督預警機制，及時有效地解決司法審判中存在的種種問題，防止造成嚴重地社會危害性。

（二）加大對法官隊伍的道德教育和專業技術培訓

為了防止冤假錯案地發生，建立健全懲罰機制，是兜底性措施，而更關鍵的在于法官隊伍道德素質和專業技能素質的提高。法學生是我國法官的主要后備力量，需要從大學就開始抓起。

例如在本科階段，《法律職業倫理》要作為必修科目，對法學生進行道德上的教育。另外，要更進一步地提高老師們的專業知識水平，給學生們傳授專業準確的知識。此外，應邀請優秀地司法人員進入課堂，現身說法，將實踐經驗帶給每位學生。

（三）構建法官的保障制度

我們建立健全法官責任終身追究制，不能一味地強調責任，也要保障法官的正常權利，避免權小責大的現象。例如建立法官責任豁免制度，非因故意或重大過失，免于刑事起訴；另外要適當提高法官尤其是基層法官的待遇，激發法官工作積極性，從一定意義上也能防止判錯案的發生。

五、結論

我國的法官責任終身追究制起步晚，發展也慢，近幾年有所好轉，但也存在一定的問題和漏洞。在如今的司法改革下，要繼續完善這種監督和懲戒機制，讓法院工作更加效率化、精準化，營造法院良好的形象，贏得百姓的信任。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網.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進一步全面落實司法責任制的實施意見［EB/OL］.http：//www.court.gov.cn/fabu-xiangqing-134741.html，2018-12-10/2019-06-16.

②參見《法官法》第46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