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故事②

倪嘉翎

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我低聲抽泣著，父親，病了。

父親病后的兩個禮拜，那日清晨，黑暗褪去，公雞提嗓打鳴兒。我一邊看書一邊下樓。客廳里飄來早餐的香氣，傳出那熟悉的喝水聲。我撒開腿跑了下去。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聲音，是父親！我笑了。

天空白茫茫一片，我和父親坐上了公交車。公路上只有寥寥幾輛汽車在飛馳著。“爸，你怎么可以偷偷從醫院跑出來呢？生病了就要好好接受治療，亂跑什么呀？”我看著父親那有些蒼白的臉龐，抱怨道。

父親喝了口水，輕輕地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了。他的神情有些委屈，對我說：“這不，你今天期末考嘛，我也沒什么能幫你的，就只能來送送你了。”我的心猛地一抽，就像被人掐了一把一般的疼。我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下。

父親嘆了口氣，輕揚的嘴角牽起幾層皺紋，“你呀，考試的時候認真點，會做的題目先做，西洋參記得喝，中午別一直讀書，休息一下才有精神，不要玩過頭了。”父親一反平常的話多，卻沒有一句不是關于我的。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望向窗外，不語。

風咆哮著，夾雜著絲絲冷雨。我忍不住一哆嗦。“傻丫頭。”父親見我如此，從袋中取出一件外衣，放入我的懷中。“也不知道多穿點，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體質差，感冒了怎么辦？”我瞅了瞅父親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懷中的外衣，這件外衣是父親的，便低語道：“明明你才是病人嘛。”我的睫毛不自覺地抖了抖，目光停留在懷中的外衣上。我輕輕地嗅了嗅，是父親的味道。

父親沒有回應，只是自顧自地說著：“之后幾天也會比較冷，記得多穿衣服。”語末，父親咳了兩聲。這兩聲咳嗽如一把匕首插在我心頭。我的心好疼。我的眼眶濕潤了，略帶哭腔地應了聲。父親似乎聽出來了，摸了摸我的頭，厚大的手掌，好溫暖。

我再也抑制不住了，淚水順著臉頰滑了下來，輕輕地滴在了懷中的外衣上。我扭過頭，不愿讓父親看見我的淚水，伸手，欲拭去眼眶中的淚水，卻不知怎么的，怎么也拭不盡……

淚水縱流而下，滴落在外衣上，溫暖的外衣中殘存著父親的味道，熟悉而又溫暖，驅走了一切寒意，如同冬日的暖陽，消融一切寒冰。

【作者系福建省龍巖二中高二3班學生，指導老師：倪平】

點評

本文雖然敘述的是日常生活中最平常的事情，但描寫細致入微。環境的渲染恰到好處，語言洗練，感情真摯，讀者能感受到其中的父女情深，值得一讀。文中的語言描寫真摯感人，神態描寫生動形象，動作描寫更是細膩真實，特別是心理活動的描寫給人的印象非常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