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霞
(大連交通大學 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8)
日本在明治維新后,大力推行對外擴張,企圖吞并朝鮮,隨后侵占我國的東北、蒙古地區,進而侵略整個中國和亞洲大陸。日本在推行“大陸政策”過程中,新造了“滿蒙”這一政治地理名詞。從地域范圍來看,日本“滿蒙政策”經歷了由“南滿”→“滿蒙”(南滿、東蒙古)→“滿蒙”(東三省、東蒙古)→“滿蒙”(東北四省、東蒙古)→內蒙古(察哈爾省北部)→“蒙疆”(察哈爾省、晉北、綏遠省)的演變過程[1]14。日本在每個階段有不同的“滿蒙政策”,但所有的政策目的都是侵略中國,稱霸亞洲。從“滿蒙領有論”到“大東亞共榮圈”,日本軍國主義不斷推動對外侵略擴張。
戰爭時期,日本眾多女性作家到“滿蒙”進行旅行、旅居。與謝野晶子有過兩次海外旅行經歷,第一次是1912年的歐洲之旅,第二次是1928年的中國之行。1928年5月,晶子和其丈夫與謝野鐵干到中國東北及內蒙一帶,與謝野晶子到了中國后,先后考察了大連、旅順、金州、營口、遼陽、安東、奉天、洮南、齊齊哈爾、哈爾濱、長春及撫順等地。歸國后與謝野晶子刊載了26回的紀行文《滿蒙之旅》,該文登載于《橫濱貿易新報》1928年6月17日至12月16日上。1930年,由大阪屋號書店出版了單行本《滿蒙游記》。
日本無產階級文學代表性作家平林泰子,畢業后到了東京,參加社會主義運動,立志成為一名作家。后因從事無政府主義活動,1923年在日本政府借東京大地震鎮壓國內民主運動時被捕,1924年被迫流亡“滿洲”及朝鮮近一年。平林泰子以親身經歷為原型,創作了小說《在診療室》,其中表達了對殖民統治的不滿及抗爭。但是平林泰子晚年與日本共產黨對立,走上反共產主義的道路。
女作家林芙美子曾八次訪問中國,其中1930年-1941年間,五次到達中國東北。其在作品中對中國東北多個城市進行了描述。1930年11月,林芙美子赴中國,游歷了哈爾濱、沈陽、錦州、大連、青島、上海、杭州等地,其后創作了《愉快的地圖——一個人的大陸之旅》《哈爾濱散步》等。1931年,林芙美子經由中國東北、西伯利亞奔赴歐洲,《西伯利亞的三等列車》中記錄了林芙美子在九·一八事變后的中國東北的所見所感。1936年10月,林芙美子赴中國東北以及北京等地,撰寫了《北京紀行》《白河旅愁》等旅行游記。1940年1、2月間,林芙美子游覽了牡丹江、佳木斯、綏芬河等地,其后出版了《滿洲——冬天的滿洲旅行》等游記。1941年9月,林芙美子再次赴中國東北進行了順應國策的從軍之旅。
牛島春子曾是日本共產黨員,反對日本政府發動的侵華戰爭,然而在法西斯的脅迫下,其“轉向”放棄了共產主義信仰,1935年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的牛島春子緩期五年執行。作為政治上深受歧視的左翼人士,1936年她跟隨丈夫牛島晴男旅居中國。當她到達“滿洲”后,“感到新黎明的到來,心情歡喜輕快”。她熱情激昂地歌頌“新滿洲”,不自覺的認同殖民者的日、滿、漢、蒙、鮮——“五族協和”的國策,徹底拋棄了為之奮斗的政治信仰。其主要文學創作包括《王屬官》、《祝廉天》、《福壽草》等。1946年秋牛島春子才返回日本福岡,其丈夫次年才回到日本。
佐多稻子于1929年開始左翼作家創作活動,并加入日本無產階級作家聯盟。1932年加入日本共產黨,1935年曾被拘留。但戰爭期間,佐多稻子參加戰地慰問,撰寫了順應日本戰時體制的作品。1940-1942年間,佐多稻子三次赴中國進行戰地慰問。第一次是1940年6月,佐多稻子接受《日日新聞》報社的邀請,與濱本浩、永井龍男一起到偽滿洲旅行。第二次為1940年9月,與大佛次郎、林芙美子、橫山隆一一起參加《朝日新聞》報社組織的戰場慰問,到達偽滿洲各地。1942年5月,佐多稻子與真衫靜枝作為新潮社《日出》雜志的特派員被派往中國各地戰場。
若松美輝江出生于日本千葉縣,3歲時隨父母赴中國東北,即當時的偽滿洲,9歲回到日本。其自費出版的自傳體小說《夏天的諾言》,于2005年4月獲“第八屆日本自費出版文化獎”,作品中八歲的少女平敘歷史的記憶,描述了七十多年前日本人在中國生活及百萬日僑大遣返的景象。作品講述了戰爭的真相,日本帝國主義的殖民擴張,使中國人遭受了史無前例的浩劫,也將普通日本民眾拖入苦難的深淵。
日本女性文學,戰爭記憶中包含諸多“滿蒙”敘事,通過這些內容,可以看出日本對外擴張政策在文藝領域的滲透,日本作家及日本人對日本國家政策的附庸、推動以及反抗。
與謝野晶子曾于1904年在《明星》雜志上發表反戰詩歌《你不要死去——為包圍旅順口軍中的弟弟而悲嘆》。這首反戰名篇,表達了她同時代的人民反對戰爭,熱愛和平的情感和心聲。但是在“滿蒙之旅”后,與謝野晶子卻由一位與時代一同進步的文學家轉變到了極端的國家主義者。1928年,與謝野晶子和其丈夫與謝野鐵干到“滿蒙”旅行,并于1930年出版了《滿蒙游記》。與謝野夫婦受“滿鐵”邀請進行了一次豪華之旅,名為中國東北之旅,實則“游走于被日本殖民主義陰影控制的‘滿鐵王國’這個特殊空間之內”[2]52。《滿蒙游記》的序中提到,對中國的觀察,需要打破以往的“軍事視角”、“經濟視角”及“外交視角”,應該首先讀懂中國人的內心,以達到民族親善融合的目標,另外還需對中國的自然環境、社會文化、人民生活、國民情感等進行分析[3]26,但他們通過福昌華工株式會社、大連貧民窟及大連玻璃制造廠等地的觀察,總結出,那些中國人“擁有像牛一樣的神經”、“只是為了延續動物型的生存”,因此“無法實現用愛實現中日間情感交流”的目標。《滿蒙游記》中與謝野夫婦頻繁記錄他們的“恐慌”,稱每次有中國人靠近身邊就感覺害怕。事實上一方面,是受中國民眾的抗日情緒影響,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是日本國內的夸張報道,個別地區的反日事件很多都是日本軍隊自行謀劃的,以制造在中日本人的恐慌和厭惡。
與謝野晶子在中國之旅之后,思想發生了巨大轉變,其戰爭觀由主張和平、人道主義的“反戰者”,轉變成支持日本對外侵略擴張的“主戰者”。經濟上,晶子認為,在滿、蒙日商和中國人競爭不力;政治上,她擔心中國人對自主權的覺醒。她說到帝國主義和人道主義,“縱容不法的排外行為”一詞透露的是對排日的不滿,而不是對帝國主義的批判。與謝野晶子不斷在“國際主義”與“民族主義”之間游離,在《滿蒙之旅》中,晶子從“世界人”的立場為中國人認識到的主權問題而慶賀,但又從日本人的立場認為中國人的主權維護行為是“不法的排外行為”。1932年1月,對于日本發動的“上海事變”,與謝野晶子贊美日本軍隊的侵略行徑“日本陸海軍果然沒有辜負國民期待”。這位女作家倒向了極端國家主義。晶子的思想中包含著復雜的二元對立構造,“流動”的戰爭觀只是表層現象,而“凝固”于其思想底層的以天皇尊崇為核心的“國民精神/日本精神”則一直發揮著“指導性”的決定作用[2]65。晶子晚年折射出來的,既是一個文學家的悲哀,也是作為帝國主義侵略者的國家——日本的失敗和悲哀[4]18。
牛島春子通過其作品,宣揚日本殖民者所建造的“王道樂土”,為偽滿洲國服務。1942年她創作了《福壽草》,她在作品中寫道,在日本人抗擊中國共產黨時,孫縣長、王明海等人為日本人獻計獻策,大加協助。通過這樣的虛構,污蔑中國民眾,表現日本人對“滿人”的同化,為日本殖民主義服務。
牛島春子于1940年9月27日-10月8日,在偽滿洲國發行的日文新報紙《滿洲新聞》上連載了小說《祝廉天》,小說發表后牛島春子在日本及偽滿洲國文壇受到廣泛關注。《祝廉天》描寫的是偽滿時期“滿人”的故事。其中極力丑化中國人,美化日本人。小說中稱中國人好賭,并稱他們對賭博絲毫沒有罪惡感。小說想要表現的是中國人身上有著諸多惡習,日本人統治偽滿洲國,盡心盡力要將偽滿打造成一個和諧的地方,將中國人改造成如日本人般的文明的國民,而背后隱藏的為日本帝國主義服務的心理昭然若揭。
祝廉天是一個被日本殖民主義同化了、扭曲了的“滿人”的典型。他已經失去了民族意識,失去了自我,而變成了日本殖民主義統治機器上的一個零件,他是滿洲殖民地造就的一個畸形兒[5]158。在殖民者的有色眼鏡下,“滿洲人”都變形和扭曲了。尾崎秀樹在《“滿洲國”文學面面觀》一文中寫道,“翻譯祝廉天的行動狂妄不遜,他對上司阿諛諂媚。……他采取的行動是中日雙方都不喜歡的”[6]259。川村湊評價,“祝是一個遭到滿洲人和日本人排斥的人物,是一個比日本人還具有日本人特質的滿洲人。他作為下層官僚所具有的固執的性格是‘殖民地人’的一個典型性格。”[7]7牛島春子從日本殖民主義的視角來觀察和理解“滿人”,企圖表現日本殖民主義者對被殖民者滲透的成功。
牛島春子原本有著共產主義信仰,但踏上偽滿洲國后,放棄了最初的信仰,以一位日本官僚太太的視角描寫偽滿洲國及在那里居住的人們。牛島春子在《祝廉天》中,寫了副縣長真吉及其夫人,真吉夫人也是一位隨夫到了偽滿洲國的日本女性,這位女性在“五族協和”的偽滿洲國過著平靜的生活。而事實上,很多日本人是在日本帝國主義的誘騙、逼迫下到了偽滿洲國,他們的生活沒有那么平靜。在日本經濟蕭條之時,大批日本人涌入偽滿洲這片“王道樂土”。日本人所謂的“開拓”,不過是奪取當地中國人的土地,因此隨時面臨著游擊隊的襲擊,加之自然環境艱苦,很多人得了“屯墾病”,開始批判移民運動。這時,日本想到了用女性抑制當時的情況的辦法。利用日本女性的柔情適當軟化由這種民族意識所產生的抵抗,使民眾同化于日本,便是“大陸新娘”當成“國策”的事業。日本的女性就這樣被騙到偽滿洲國,促進日本人在偽滿洲的定居,她們到了以后才發現當時的艱苦環境與她們聽到的“王道樂土”完全不同。除了招募新娘,當時的日本政府還采用了另外一種手段,即“滿蒙開拓青少年義勇軍女子指導員”制度,但最后女子指導員自己幾乎都成了“屯墾病”患者。日本的滿洲理想破滅,移民到偽滿洲的日本人的人生陷入灰暗。
1980年,牛島春子在《一次微笑》中反省說,自己被遣返回日本后開始思索滿洲究竟是什么。“滿洲國確確實實是日本為了侵略大陸而打造的虛構國度,我們平民也稀里糊涂地上了賊船”,對于那些高唱“王道樂土”并死在滿洲的日本青年,牛島春子稱“(他們的)品格是崇高的,我的情感也與‘侵略主義’無關”[8]99-100。牛島春子等女性作家戰后認識到了偽滿洲國的本質,但是并沒有徹底反省日本殖民主義者的罪惡,并且掩蓋了自我的責任。
平林泰子于1924年被迫流亡“滿洲”及朝鮮近一年。1927年發表了《在診療室》。《在診療室》講述了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東北時的一個故事,“我”的丈夫是個無政府主義者,其在中國東北執行了爆破鐵路的計劃,但計劃失敗。身懷有孕的“我”也被作為同謀犯被捕入獄,臨產時患上了嚴重的營養不良,被送到一家營利性的診療室,仍然受到嚴密的監視。產后嬰兒夭折,“我”再次被送入獄中。這部小說中有著平林泰子親身經歷的影子,小說表達了對殖民統治的不滿及抗爭。受盡戰爭之苦的平林泰子期盼戰爭的結束,她在發表于1946年2月《中央公論》的《終戰日記》中寫道,(對于戰敗)雖說心中已有準備: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還是吃了一驚。心里有一種想對蒼天百遍歡呼雀躍的心緒。雖然想要被解放的感覺,但是或許是被束縛得過緊,一下子產生不出那種感覺。日本戰敗之時,日本民眾感受到的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將被解放的感覺,“平林泰子的這種感受,也許與當時日本人普遍存在著的真實心里最為接近”[9]7。他們被戰爭所束縛,時間太久,想要被解放放松下來都無法實現。戰爭結束是他們日夜期盼的,但當那一天真正到來時卻都不敢相信。
渡邊一枝與俊然創作的傳記作品《命運的鏈條》,記述了日本發動的侵略戰爭給生活于“滿蒙”的日本民眾帶去的苦難。這部傳記作品的主人公巖間典夫,當時才17歲,就在學校被老師硬動員,作為滿蒙開拓青少年義勇軍隊員到中國參戰。1943年3月,他同另外262名伙伴同時離開日本,被征召到滿洲北安的二井子開拓團義勇軍訓練所,邊墾荒種地,邊接受軍事訓練,過著極為艱辛的生活。后來在一次戰斗中,巖間典夫被蘇軍俘獲,押送西伯利亞戰俘營,因不滿18歲又被遣返中國,與鄂倫春人民相濡以沫。后來家人終于見到巖間典夫,他的姐姐說:“你是被迫入殖滿洲的!大哥也是被強行征走當兵的,這都怨當時那個發了瘋的軍政府!要是不發動那場戰爭,大哥不會死,你也不能離開家,父親、母親至少也能多活十幾年!”“唉,戰爭啊,戰爭!可把國家和人民禍害苦了!”[10]189作品記述了被征兵的日本人經受的苦難,對日本軍國主義發動的戰爭進行了批判。
若松美輝江的自傳體小說《夏天的諾言》,講述的是1940年的夏天,松澤邦雄(32歲)因工作調動,攜妻子正子(24歲)和孩子亞希、健太,從東京遷居偽滿洲的安東市,后來松澤邦雄被征入伍,日本戰敗后,母親將最小的孩子送人,帶著兩個大些的孩子歷盡艱辛輾轉回日本的故事。若松美輝江在《夏天的諾言》中真實記錄了日本軍國主義發動的侵略戰爭給人們帶來的苦難。記述了在中國東北生活,戰敗后逃亡的日本民眾所遭受的戰爭的殘害。日本的“棄民”政策致使被遺留在中國的日本人陷入艱難的處境,他們在遣返過程中,饑寒交迫,病死、餓死或者被迫自殺。若松美輝江在作品中提到,日本戰敗后,有的人隨身帶著氰化鉀①氰化鉀,劇毒藥,只要0.02克就能使中型動物致死,俗稱“三步倒”、“七步斷腸散”。。其中寫道:“那是發給‘滿洲’所有日本人的毒藥,說是在戰爭中以及戰敗時,與其被抓住受辱,不如選擇死!為此許多人絕命。據說被迫服毒致死的孩子也不少”[11]236。日本民眾被注射氰化鉀或者被迫用氰化鉀自殺的事件,在其它著書中亦有記載。親歷二戰的日本老兵田中正俊提到,1945年4月23日,在徒步撤退到碧瑤醫院向北90公里的叫作“頭堪”的山嶺時,多達1000名病號被用空氣注射或“氰酸加里”(氰化鉀)作了“處置”[12]5。秋山洋子、加納實紀代在《戰爭與性別——日本視角》中有這樣真實事件的記述:1945年9月9日,她們接到命令,親手殺死自己兩個孩子的女人,吞下氰化鉀死去。在日本鼓吹的“王道樂土”上,日本人并沒有過上幸福祥和的生活,他們最終都成為了日本侵略他國戰爭的犧牲品。
《夏天的諾言》中的母親,在甲級戰犯東條英機被判刑時高呼:“沒有東條這幫人,我也不至于把幸平給人!不打仗,大哥就不能死!我恨戰爭!上絞首架,也無法抵消他的罪行!我絕不饒他!”[11]320。表現了很多良知日本民眾對戰爭的認識和反省。
日本文學中有眾多描寫日本戰敗后日僑撤退的自傳體小說,但多數都是站在受害者立場,描寫自己不堪回首的慘痛經歷。《夏天的諾言》卻以一個孩子的視角,敘述了侵華戰爭時期一些日本人對中國人和朝鮮人的凌辱,但在日僑撤離時他們又得到了很多中國人的無私幫助。作品中記述,他們在中國期間,房主黎先生一家總是給他們母子拿吃的,菜店的李老板總是送給他們蔬菜和水果。許多中國人在生活上處處關心幫助他們,他們從中國人身上看到了道義的閃光。若松美輝江說,自己在日本戰敗的時候,得到了中國朋友的援助才活了下來。他們一家人能夠保住性命,多虧了中國友人的友善和寬容。作品記述,在知道撤僑團的人把錢都花光了的時候,中國人便把自己的東西分給他們。在他們從中國往日本撤離的時候,一戶農家女子把熱乎乎的饅頭拿給他們吃,而那位女子的父親、哥哥都被日軍殺害了,母親被砍去一只手。她說,戰爭結束了,日本人、中國人都是一樣的人。幫助有困難的人,是應該的。中國民眾不計前嫌,以德報怨,以一顆博大的胸懷善待了掙扎在死亡線上的日本僑民,中國人的大愛震撼人心。若松美輝江在作品中,描述了中國人的善良、寬廣胸懷和大愛。她在談到小說創作的動機時寫道,寫作動機的第一條就是感謝有救命之恩的中國友人。然而,關于歷史記憶及日本的歷史教育,若松美輝江寫道,“我發現,學校教育是何等地不作為!這是日本歷史教育的最大弊端。”[11]2同時若松美輝江也提到,不知道戰爭的人在增加,使人倍感憂慮。作家批判了日本發動侵略戰爭的不義行徑,贊揚了中國人的大愛,同時也表達了對日本戰爭記憶及日本歷史教育的憂慮。
在文學的戰爭記憶中我們可以再次解讀歷史。日本女作家在一系列作品中描述了“滿蒙”形象,一些作品中的記憶是美化“滿蒙”的殖民統治,丑化中國落后,以磨滅中國人的民族意識,渲染“五族協和”,為日本的殖民統治服務。意將“滿蒙”據為日本領土。“‘中國’在未被塑造之前就已經受到了嚴格的規制,她被要求是可恨的敵人、可怕的戰場和馴服的殖民地”[13]108。亦有女作家在作品中真實呈現了中國人的善良與大愛。同時也提到了對日本民眾對戰爭了解、認知的憂慮。二戰結束七十余年,戰爭親歷者很多逝去,不了解戰爭的人已經占據日本人口的多數。戰爭記憶不斷風化、消失,正確認識戰爭、認識歷史十分重要且迫切。戰爭期間,一些日本女作家成為戰爭協力者,為法西斯軍國主義吶喊助威,她們的作品又對后世人們認識戰爭產生影響。今后的研究將進一步探尋日本侵略意識對女作家作品的滲透路徑,在“受害”與“加害”雙重視角下對女作家作品的共性及差異性進行深層次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