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無論時隔多久,提起右江航道,原云南航務管理局局長喬新民總能回想起太多有關云南江河湖海的往事,有美好,亦有遺憾。從右江航道之于“兩出省,三出境”的云南水運格局,到右江在云南東部地區脫貧攻堅發揮的重要作用,喬新民侃侃而談。對于這條通達大灣區,注入南海的江河,對于云南全省的航運水系格局,喬新民有著太多的感情與羈絆,那一段有關通江達海的往事回憶,早已深深根植在這位老水運人的心中,長久不散。
喬新民與云南水運的結緣,始于1971年的瀾滄江航運開發工作,在疏通這條國際航道的工作中,他逐漸對云南水系有了初步了解。多年輾轉,喬新民的水運足跡始終沒有離開云南,到1986年任云南省航務處處長時,喬新民已然對云南水系水運情況有了深入了解。
喬新民向記者介紹,盡管云南水運規模不大,但水系眾多的云南有著無限的航運潛力。“兩出省三出境”的水運戰略規劃一旦完全實現,將徹底激活和挖掘云南豐富的水運寶藏。喬新民如是說道,“兩出省”即通過金沙江北進長江流域和馱娘江-右江南下珠江流域,“三出境”即瀾滄江-湄公河及紅河航道航道南下太平洋,瑞麗江、大盈江—伊洛瓦底江通達印度洋。
1993年,時任云南省航務處處長的喬新民來到深圳蛇口,負責兩條專門放置在馱娘江航道上用來快速運貨船舶的采購工作,當采購完畢,喬新民便乘著運貨船沿著漫漫珠江,朔江而上,開啟了“歸家之路”。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千三百多公里的自然航道,滔滔珠江水將喬新民送入右江航道,又通過右江航道通達云南。在那一刻,喬新民深刻的意識到右江航道擁有的巨大潛力,以及其對云南發展所具有的重要戰略意義和巨大價值。“作為自然航道的右江擁有如此之好的通航條件,經過渠化和整治,這條航道的潛力難以估量。”喬新民在心中暗暗想道。

在世紀之交的20世紀90年代末,作為國家西部大開發的標志性工程,百色樞紐的建設工作提上日程,“防洪、發電、灌溉、航運”四大方面作用寫進了百色樞紐工程所需要承擔的職責之中。問起緣何將“航運”放在了最后,親歷過百色樞紐建設全過程的喬新民表示,百色樞紐是在經濟飛速發展的21世紀初開始建設,那也是水運地位的尷尬寫照。
“改革開放進入90年代后,全國都開始飛速發展,時間就是金錢,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水路運輸慢、周期長的弱勢便凸顯出來,航運在樞紐設施中的重要性也被放在了后面。”當百色樞紐建設的消息傳來時,喬新民便已經開始積極走訪交通、水利以及省人民政府等多個職能部門,希望在工程項目的設計和建設過程中,能夠將航運作用放在一個較為重要位置,首要關鍵的,便是在相關文件中能夠白紙黑字明確建設通航設施的要求。
2000年,當云南省省長及各有關部門代表準備啟程從昆明前往百色參加樞紐工程建設協調會議時,隨行的喬新民提出了通過火車前往的方法。“只有在火車上,才有足夠多的時間向省長做出匯報。”喬新民結合自己曾經沿江而上經歷,將百色樞紐建設通航設施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向省長娓娓道來。在數個小時的車程中,喬新民成功地讓省長提高了對通航設施建設的認識與認知,在會議上,他也欣喜地看到省長在為通航設施建設據理力爭,反復強調,在多方的共同協調溝通下,最終達成了同步建設通航設施的共識。但頗為無奈的是,盡管“火車匯報”取得一定成果,卻并沒有真正能夠推動通航設施的同步建設,在那個一切追求經濟效益和效率的年代,水運被不自覺地放在了后頭,充滿了難以言明的遺憾。
作為一個從業多年的老水運人,無論是在基層,還是在領導崗位,喬新民一直致力于推動云南水運的發展。在他主持航務工作的二十多年里,推動瀾滄江—湄公河國際航運建設,讓云南航運走出國門,連接東南亞。推動金沙江—長江航運及“長江第一港”建設,讓云南航運“跨出省門”,連接“長三角”。唯獨在打通百色樞紐航運節點及富寧港建設,實現珠江航運“上下貫通”,讓云南航運連接“珠三角”這件事上,因種種原因受限,沒能如愿。如今再談起,喬新民也不住的感嘆,“沒能推動右江通航以及富寧港的建設,是我在水運工作中最大的遺憾。”
當聽到百色水利樞紐項目法人成功組建的消息時,喬新民高興地連連稱好。“通航設施能夠成功建設,也算是對做出犧牲的庫區移民甚至是后世子孫有了一個交代。”喬新民在高興之余,也不忘重申云南水運特別是右江水運工作依然任重道遠。“右江通航,我們應該站在整個珠江水系的層面和高度去思考下一步的規劃與工作。”他建議,各級各部門要樹立水資源“綜合利用”思想,推動相對薄弱的航運盡早迎頭趕上,使各功能相互促進,相得益彰;同時,完善制定有利珠江航運發展的政策措施,使航運作用及效能最大化。
“右江通航后的珠江水系航運管理及體制改革刻不容緩,要讓珠江水運成為促進流域經濟持續發展的堅強保障。”他也堅信,一代水運人有一代水運人的使命,困擾多年的百色樞紐通航設施建設能夠推進,那么這些問題也將在往后的工作中得到進一步的解決,云南水運的未來將愈來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