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統一戰線在云南解放過程中的實踐

董 楊

中國共產黨自1926 年11 月7 日在云南建立第一個地方組織開始，統一戰線與武裝斗爭、黨的建設這三大法寶相互聯結為一個整體，成為推翻國民黨蔣介石集團在云南反動統治的強大武器。云南解放前夕，通過促成東北內戰前線滇軍相繼起義，確定以“綏遠方式”解放云南的方針等，推動盧漢率部起義成功。昆明和平解放后，又組織動員全市人民保衛昆明、迎接野戰軍進駐接管，使云南各族人民在1950 年2 月24 日這一天終于迎來了徹底解放的偉大勝利。

促成東北內戰前線滇軍相繼起義

抗日戰爭結束后，蔣介石集團為發動內戰，使用武力逼迫龍云下臺后，又將入越受降的滇軍調往東北內戰前線充當炮灰。滇軍被調往東北后，中共中央全面分析了東北戰場的形勢，認為滇軍占東北國民黨軍的三分之一，如果能爭取或迫使滇軍大部反蔣起義，對消滅東北敵軍具有重要意義。中共中央決定把爭取滇軍作為東北解放戰爭的一項重要決策組織實施。中共中央、中央東北局在原有的工作基礎上，進一步加強了對滇軍的工作，促成滇軍第九十三軍十八師七連、第六十軍一八四師和第六十軍相繼起義，從而加快了人民解放軍解放東北的進程。滇軍在東北相繼起義，是中國共產黨軍運工作的勝利，是黨對滇軍長期開展團結爭取工作的結果，是具有光榮愛國傳統的滇軍將士順應歷史潮流，投向光明的正確抉擇。

1946 年5 月，剛被調到東北內戰前線的滇軍九十三軍十八師三團七連和六十軍一八四師于先后在高嶺和海城發動了起義。滇軍九十三軍十八師三團七連連長陳祿、副連長白華是滇軍中長期受共產黨影響的進步青年軍官。滇軍到達東北后，七連駐扎在北寧鐵路（北平—沈陽）遼寧綏中縣高嶺車站看守橋梁。由于早有準備，起義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全連及配屬的重機槍排共200 余人一個不少地到了解放區。七連起義后，受到解放區軍民的熱烈歡迎。高嶺起義雖然是一個不大的行動，但它是滇軍在東北的首次起義，牽動著東北滇軍這一敏感問題，敵人十分震驚。九十三軍十八師三團為了穩定軍心，故意掩蓋事實真相，把七連起義上報為“全連陣亡”，還召開了“追悼會”。

滇軍一八四師正式宣布起義后，師長潘朔端和一八四師副師長鄭祖志、師參謀長馬逸飛、五五二團團長魏瑛、副團長張文蔚聯名發表《六十軍一八四師反對內戰通電》。通電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派發動內戰、用美國武器殘殺同胞的罪行，闡明了一八四師官兵堅決退出內戰、實行反內戰起義的嚴正立場，表明了與一切和平民主人士團結一致、反對內戰，以保衛人民利益、挽救國家危亡的決心。起義通電受到全國人民的歡迎。昆明12家期刊聯名致函慰問一八四師起義將士，稱頌海城起義是“第二次護國起義”。海城起義，是國民黨軍隊在東北戰場上首次較大規模的起義。它對于瘋狂進行內戰的反動派，是一個有力的打擊和警告，對于一切被國民黨反動派驅迫到內戰前線當炮灰的官兵是一個響亮的號召。

1948 年10 月，滇軍第六十軍軍長曾澤生在中國共產黨的感召下，順應歷史潮流，毅然率領六十軍2 萬余人在長春起義。長春起義開創了解放戰爭時期迫敵整軍起義，實現大城市和平解放的光輝戰例。長春圍困戰役是解放戰爭中第一個大的圍城戰役。通過人民解放軍廣大指戰員的艱苦努力，迫使曾澤生率部反蔣起義，新七軍及鄭洞國兵團部放下武器投誠，使長春市兵不血刃地和平解放，減少了戰爭破壞和人員傷亡，還為和平解放大城市提供了軍事斗爭、經濟斗爭和政治斗爭等方面的經驗，也為據守其他大城市的國民黨官兵指出了一條通向光明的道路。滇軍六十軍長春起義，打亂了蔣介石在東北的戰略部署，加速了整個遼沈戰役的勝利進程。

長春起義后，曾澤生偕第六十軍全體官兵于1948 年11 月29 日發表《告國民黨軍官兵書》，用自己的親身體驗向國民黨廣大官兵，尤其是云南地方部隊產生了巨大影響。

在中國共產黨長期統戰工作和東北滇軍起義的影響下，云南地方實力派代表人物龍云毅然脫離國民黨的羈絆，1948 年12 月秘密離開南京，經上海、廣州輾轉到達香港。不久，他在香港公開抨擊蔣介石的陰謀。1949 年4 月，龍云在香港舉行記者招待會，拒絕了李宗仁“共商國是和云南的一些問題”的要求，并力勸李宗仁接受中共所提出的8 項和談條件。與此同時，他在香港加入了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成為民革中央負責人之一。8 月15 日，龍云同其他40 多位民主人士在香港發表《我們對于現階段中國革命的認識與主張》的聲明，公開表示脫離國民黨反動集團，歸向人民，受到中國共產黨和人民群眾的歡迎。1950 年1 月，龍云回到北京，被委任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委員。

積極爭取以“綏遠方式”解放云南

1949 年初，經過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役，人民解放戰爭取得了決定性勝利。1 月14 日，毛澤東以中共中央主席名義發表《關于時局的聲明》。聲明表示，雖然人民解放軍有足夠的力量在不很久的時間內全部消滅國民黨政府的殘余軍事力量，但是，“為了迅速結束戰爭，實現真正的和平，減少人民的痛苦”，中國共產黨愿意在八項條件的基礎上，和南京國民黨反動政府及其他任何國民黨地方政府和軍事集團進行和平談判。中共中央在揭露蔣介石反動派和平陰謀的同時，表明了爭取各個地方實力派的愿望。

1949 年3 月，中國共產黨召開七屆二中全會，全面分析了中國人民革命戰爭取得全國勝利前夕的形勢，根據三大戰役后國民黨軍隊的主力己基本上被消滅的情況，認為今后解決殘余的100 多萬國民黨軍隊的方式，“不外天津、北平、綏遠三種”。所謂天津方式，即“用戰斗去解決敵人”，這“仍然是我們首先必須注意和必須準備的”。所謂北平方式，即用和平的方法，將國民黨軍改編為人民解放軍。所謂綏遠方式，就是讓其原封不動或大體上不動，待條件成熟后再按照人民解放軍制度進行改編。在新形勢下，按照后兩種方式解決問題的可能性是增加了，應當注意和學會運用這些方式。從而進一步明確了在有條件的地區爭取中間勢力，走和平起義道路的方針。

中共云南省工委按照黨的七屆二中全會精神，分析了云南形勢，作出了關于形勢和任務的決議。明確提出了在放手發動各族群眾，大力開展武裝斗爭，作好配合野戰軍解放云南的準備的基礎上，積極爭取以盧漢為首的地方實力派起義，以“綏遠方式”解放云南的方針。

推動盧漢率部起義，昆明和平解放

在解放大軍逼近云南，國民黨反動統治土崩瓦解，云南人民反蔣武裝風起云涌之際，在東北滇軍起義和龍云公開反蔣的影響下，經過中共中央、中央局的直接工作和云南地方黨組織的積極爭取，促使國民黨云南省政府主席、云南綏靖公署主任盧漢于1949 年12 月9 日率部在昆明起義，從而加速了云南全境解放的進程。

1949 年10 月1 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人民解放軍繼續勝利進軍，10 月14 日，解放廣州。11 月，發起廣西戰役。11 月15 日解放貴陽。11 月30 日解放重慶。12 月4 日解放南寧。與此同時，蔣介石企圖以云南作為最后反攻的基地。12 月7 日，蔣介石派張群到昆明，與盧漢洽商國民黨中央政府遷移問題，提出政府設昆明，大本營設西昌，云南省政府和綏靖公署遷往滇西；或政府設西昌，在昆明辦公，讓盧漢選擇表示意見，以便當晚決定。盧漢以云南民窮、財盡、糧缺，負擔不起為由，表示難以照辦。張群當晚向蔣介石匯報后，蔣介石命張群12 月8 日偕龍澤匯、李彌、余程萬3 位軍長到成都“面授機宜”。8 日晚，盧漢得知張群與龍、李、余等人次日返昆的消息后，認為形勢十分緊迫，如果蔣介石的計劃得以實現，起義的可能性就將喪失。在這“千載一時之機”，盧漢權衡利弊，當機立斷，決定立即起義，并向中共昆明地下組織通報。昆明市委得知消息后，認為不失時機立即起義，雖然要冒一定風險，但只要起義部隊和地下黨組織發動群眾堅持斗爭，就能夠在南下野戰軍的馳援和邊縱的配合下贏得勝利。市委于8 日晚立即派專人攜信趕赴滇中向滇桂黔邊區黨委副書記鄭伯克匯報，并進一步作了應付事變的部署。

為迷惑蔣介石在昆軍政人員和特務的耳目，盧漢施放煙幕，特于12 月9 日下午在翠湖東路盧漢新公館大擺筵席，宴請美英法駐昆總領事。下午，張群和龍澤匯、李彌、余程萬等一行飛抵昆明。盧漢當即軟禁了張群，切斷了他對外的一切聯系；隨即又借張群來昆之名，通知在昆蔣介石集團主要軍事、特務頭目第八軍軍長兼第六編練司令部司令李彌、第二十六軍軍長余程萬、憲兵司令部副司令兼西南憲兵區指揮李楚藩、西南憲兵區指揮部參謀長童鶴岑、空軍第五軍區副司令沈延世、第一九三師師長石補天、國防部保密局云南省站站長沈醉等于晚9 時到青云街盧漢舊公館開會，當晚將其全部扣押，并出動部隊解除了蔣系駐昆明軍事機關、部隊的武裝，控制了飛機場和市區軍事要地。午夜，盧漢正式宣布起義，并通電報告中央人民政府毛主席、朱總司令、周總理及中央軍委、解放軍總部，“聽候中央人民政府命令”。12 月10 日黎明，盧漢率代主席楊文清等來到五華山瞭望臺，盧漢拉動旗繩，把五星紅旗升上了五華山瞭望臺。12 月11 日，毛澤東、朱德復電盧漢，指出盧漢率部起義，“云南宣告脫離國民黨反動政府，服從中央人民政府，加速西南解放戰爭之進展，必為全國人民所歡迎”。

迎軍會師，云南全境解放

昆明和平解放后，組織動員全市人民保衛昆明、迎接野戰軍進駐接管成為當前重要的任務。

昆明市委組織領導全市人民群眾，從各個方面全力支持起義部隊保衛昆明。以黨員、盟員為骨干，動員廣大人民群眾參加，組成了3000 多人的昆明義勇自衛總隊（義勇總隊），承擔護廠保產、構筑防御工事、維護治安、搜捕敵特等任務，有部分隊員還直接參加了對敵作戰。

根據中共中央西南局的指示，1949 年12 月7 日，滇桂黔邊區黨委向全區發出《滇桂黔邊區黨委關于會師的指示》，指出“這次南下大軍與南下干部和我們會師，不僅是軍事上的會師，而應是思想上以至政策上的會師。又是南下大軍與當地群眾，南下干部與當地干部的緊密政治聯系，緊密團結合作，徹底解放邊區以至全西南的重大關節問題”。邊區黨委宣傳部還印發了《迎接大軍宣傳要點》，提出了“迎接大軍就是迎接勝利”的口號。邊縱部隊和各級黨組織積極響應邊區黨委號召，全力進行迎軍支前工作。由于宣傳發動工作廣泛深入，各族人民群眾積極行動，迎軍支前的各項準備工作進行得異常迅速和順利。

為協同二野進軍西南執行作戰任務，配合開展新解放區的接管工作，1949 年6 月25 日，西南服務團總團在南京成立，歸二野政治部領導，下轄云南、川東、川南3 個支隊和貴州干部隊，約17000 人。云南支隊于9 月26 日在南京成立，下轄7 個大隊和兩個營。全支隊近4000 人。10 月3 日，西南服務團云南支隊經過集中學習后，由宋任窮率領從南京出發，于1950 年2 月到達云南。

2 月初，中國人民解放軍二野四兵團、西南服務團云南支隊和中共滇桂黔邊區委員會的領導人相繼到達貴州省安龍縣城，實現了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勝利會師。7 日，宋任窮主持召開四兵團、滇桂黔邊區黨委、西南服務團云南支隊領導人會議。大家一致擁護中共中央關于“在省委領導下，團結第一、工作第二”的方針，認為沒有共產黨和人民解放軍及廣大人民群眾的大團結，就不會有各方面工作的勝利，表示一定要把中共中央的方針貫徹到各項工作中去，把一切可以團結的人都團結起來，把一切可以爭取的人都爭取過來。大家還認識到，面對云南的復雜情況和艱巨任務，當前要首先搞好內部會師，加強黨內團結，加強外來干部和本地干部的團結，并確定最初一個時期的中心工作是搞好統一戰線，特別要注意團結改造好盧漢及其所屬軍政人員。

2 月中旬，盧漢派龍澤匯到宜良，向四兵團首長匯報情況，研究進駐昆明的有關事宜。2 月20日，野戰軍正式舉行入城儀式。以盧漢為首的迎軍主席團在昆明東郊迎候，當時只有30 萬人口的昆明市就有12 萬人夾道歡迎野戰軍。2 月22日，昆明各界在拓東運動場舉行盛大歡迎會，陳賡、宋任窮、周保中、盧漢等先后發表講話。2 月24 日，云南省地師以上領導干部會議在昆明市庾園召開。陳賡、林李明、鄭伯克、莊田、周保中、宋任窮等依次在會上講了話。陳賡在會上莊嚴地宣布：“解放軍和云南人民、云南的黨會師了，云南從今天起已完全獲得解放了。”同時宣布，中共云南省委正式組成。

中共云南省委召開的庾園會議是云南黨的歷史上一次重要的會議。它標志著在黨中央“團結第一，工作第二”的工作方針的指導下，進軍云南的野戰軍部隊和云南地方黨組織、云南人民武裝順利地實現了團結會師，來自五湖四海的革命者從此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為了云南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事業，為了云南各族人民的幸福，緊密地團結在一起，戰斗在一起，并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