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代縣：妻子肚子痛了，全家都很不安

孔祥凱

春節過后，回到山西代縣農村，隨著每日新聞報道的新冠肺病確診人數也在不斷上升，我周圍的親戚朋友也逐漸意識到，這次“隱形戰爭”的艱巨程度非同一般。

村里的高音喇叭不時提醒村民：不要串門走動、不要聚會，防止感染病毒。

雖然村莊人口流動不多，村里沒有去武漢的人員，周圍的人們也因病毒的預防而紛紛戴上口罩，同時村里親朋走訪的數量是大幅減少了，沒有恐慌，只是各做各事。

忙里偷閑了，我去了老家院后的寺廟參拜上香，寺廟已建成好多年，透著股靜謐，卻又不失莊嚴，幾個僧人在忙碌著，香客不多，寥寥幾人都戴著口罩畢恭畢敬。我領著妻兒戴好口罩虔誠向主殿供奉的神像叩首。布施過后，我們靜靜退出寺廟。

1月26日傍晚，姐姐打電話來詢問村中是否封路，她說因疫情發展快，傳染性強，有許多村莊，為防止人員流動而把村口看管起來，不讓外地車輛入內，姐姐要看望父親，迫切想知道村子的近況。

我連忙趁著天亮去了村口，并未看到如姐姐描述那般景象，村口沒有封路，站了幾分鐘，也只有兩輛車進出，只是不像以往那般車水馬龍，便如實告知姐姐，讓她放心前來。27日一早，姐姐一家如約回來，全都戴著口罩。不一會兒，哥哥一家人也過來了，依然是全部戴著口罩。

正月初三，我們這里有給已故的親人掃墓的習俗。我們的家族是一個大家族，祖墳在村外東南方向的大山坡上，去祭祀祖先的本家叔叔兄弟們有很多，一個個都戴著口罩，裹得嚴嚴實實的，見面后都是簡單打個招呼，不多做停留，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大家的防范意識都很強。

上墳回來，姐夫本想去他的表哥家拜年，表哥回復，現在是非常時期，強烈建議不要走親訪友，不是人情淡薄，是生命第一。

午飯前，一大家子在正房圍坐，倒真有了像過年時節的熱鬧氣氛。晚輩們向長輩問好，長輩們互話家常。準備午飯就成了一個大工程，妻子處理著姐姐帶來的鴨和魚，我燒上柴火在大鍋上熱上前幾天剛蒸出的大饅頭和年糕，不得不說，兒子捏出的花饃個頂個的好看，嫂子做的年糕也糯香好吃。

飯桌上說的最多的還是關于新型冠狀病毒的預防情況。侄女在鄉政府上班，雖然在家過年，仍然心系工作，一直用手機和同事們保持著聯系，時刻關注著自己管轄區的一舉一動。我則是隨時看著手機推送的通知，疫情確診人數又多了許多，大有超過2003年SARS確診人數的苗頭。但這次，和2003年也有區別，國家應急防護措施做得及時，控制疫情沒有在全國大范圍爆炸蔓延開來，我不由得替武漢揪心。

這時姐姐推門進來著急地跟我說，朋友圈里有人轉發了通知，是關于28日零點太原封城、不許車輛進入的消息，原打算28日下午才回家的姐姐很著急，怕因此錯過最后的入城時間。已經讀大學的外甥女卻一點也不著急，不緊不慢地勸著自己的母親：“朋友圈轉發的不是官方消息，不要信這些謠言啊！”果然，傍晚就有了政府的官方回應辟謠。

在歡聲笑語中，疫情進展一直是大家談話的重點，雖然各自說出口時輕輕松松，但我知道，大家都意識到了這場“隱形戰役”的嚴肅性，大概是不想讓年味因這特殊的疫情環境而淡去吧。

28日下午，哥哥姐姐兩家走之后告訴了我，老家的村莊也已經切斷與外界的交通往來，村口牌樓前堆了小土堆攔住了一半，可讓一車通行，牌樓兩側的柱子上纏了一個條幅，內容是“做好疫情防控工作”，有村民輪值把守檢測體溫，我們這樣一個沒有武漢務工人員歸來的村莊也這樣嚴陣以待，足以見出政府下發指令的具體。

1月29日凌晨四點多，迷迷糊糊地聽到妻子叫我，說是她有點惡心，肚子也不舒服。我趕緊查看冠狀病毒有關癥狀，又查看了她的體溫，還好，正常。胡思亂想中，她接連去了好幾次廁所后，說肚子舒服多了，不過隨后又說有點冷。我給她拿了個暖水袋暖肚子，還跟她一起分析病情，結果是：可能是著涼了。

天亮后，父親催促我早點去讓村里的醫生給開點藥，不然去晚了，醫生會出診的。我穿好衣服，戴好口罩，出門右拐，再過三條巷子就到了醫生家。只見大門敞開著，院子里靜悄悄的。我隔著玻璃，看見醫生正在看書。

我們家和醫生家是世交，父親有病總是讓他打針輸液，對這個醫生的醫術很是肯定。進屋后，醫生扶正口罩互問過年好后，我趕緊說出來由，醫生問過癥狀后，從藥柜里拿出一盒藥告訴服用方法，提醒不要緊，不要擔心。回到家讓妻子趕快把藥吃了，大概一兩小時以后，妻子說感覺好多了，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來，真是一場虛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