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青 薛成璇
湖南科技大學物理與電子科學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0
從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的教育體制來看,世界上存在著兩種不同的教育體制:一是以美國為代表的普職融合的單軌制,二是以德國為代表的普職分流的雙軌制[1]。在我國,雖然實行的是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并行的雙軌制教育體制,但是無論是從社會層面還是個人層面,對于中等職業教育的偏見一直都有存在,我們并不能粉飾太平的無視這一偏見。從教育公平的角度而言,討論中等職業教育吸引力不足的成因,以及針對其提出相應的措施是必要的。
職業教育這一概念的起源產生于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工業發展過程中。全時制的職業學校最早產生于18世紀較早發生工業革命的歐洲國家。在以士為首,農次之,以工、商為末的封建主義時期的中國,職業教育的發展不可不謂之艱難。隨著西學東漸和中國民族資本主義日漸壯大的時代背景下,一批傳授“西學”“西藝”等各種以實用技能教學內容的實業教育教學實體開始出現。至此時,才算是中國的職業教育開端。職業教育作為當時國家需要實現實業振興、富民強國的要求而出現,它的開端具有被動性和功利性。清末民初,社會官本位氛圍依舊濃厚,一部分人選擇在一些技術學堂(福建船政學堂、天津電報學堂、路礦學堂等)接受職業教育也源自于清末政府給予的豐富物質獎勵和就業安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部分職業教育稱之為實業教育,是洋務運動下催生的崗位,具有較高的社會地位。而另一方面,在清末資本主義發展過程中,封建自然經濟的破產促使大部分農民和手工業者走向一線工人崗位,他們沒有系統的文化知識,也沒有機器工廠的工作經驗,依靠簡單的學徒制走向職業崗位也是為延續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而并非出于自身的職業規劃。從上面兩種職業人員的區別來看,具有明顯的階級性,是中國封建制度等級制的延續,中國數千年獨特的社會經濟政治及思想結構,使得“官本位”“重本抑末”這種思想意識滲入了中國社會的層層面面,承襲和傳播生產技藝的職業教育當然也就無足輕重了[2]。
一直以來,中職教育普遍被認為是“職業基礎教育和就業教育”,中等職業教育體系一直在規避“升學”這一命題。中職教育一直堅持以就業為導向,中職畢業生繼續升學的比例長期維持在5%左右[3]。根據《2016年湘潭市中等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顯示,升入高等教育的中職畢業生為5.67%,2015年這一比例僅為1.81%。雖然現在不同地區在推出各種改革試點項目,探索建設中高職銜接、中職與本科銜接、高職與本科銜接的路徑,但規模參差不齊,在社會高度發展、用人需求持續提升的大背景下,職業教育體系成為了一座“孤島”,其體系影響了學習者對其求學的積極性和體驗性,同時職業教育體系的孤島狀態已經極大地影響了職業教育的社會認可度。
從湖南省近幾年的中職畢業生起薪與高職畢業生起薪對比來看,存在顯著差距。2018年直接就業的高職畢業生平均起薪3183元/月,中職畢業生就業起薪點為2293.46元/月。二者之間的差距達到了中職畢業生起薪的近40%。縱向發展空間有限,直接就業薪資水平又缺乏吸引力,一方面中等職業教育無法吸引到學生以及家長,另一方面社會對中等職業教育缺乏認可度。
在受到儒家傳統思想的價值取向和現代實用主義思想的雙重影響下,中等職業教育在國家和個人之間出現了矛盾,即國家對中等職業教育極其重視與個人(家庭)和社會對中等職業教育認可度不高、未將其視為獲取高尚社會地位的正途之間的矛盾。根據《2018年中國學生資助發展報告》[4],中等職業教育共資助學生1629.7萬人次,資助金額399.96億元。國家在中等職業教育的資金投入巨大,但是從改變中等職業教育的社會地位上和人民群眾的認可上來說,收效勝微。在與湘潭某中職院校的一位老師的訪談中她提到,中職學校招生面臨的一個困境是學生和家長對中職院校的偏見,“普通教育”被視為“正途”。要突破這一根深蒂固的偏見并非一朝一夕紙上談兵可以做到。從目前對中等職業教育的人文價值缺失成因和對策分析的文獻來看,大多數的視角都集中于從培養目標、課程體系、培養模式、師資隊伍建設等宏觀角度來展開的,這些舉措無疑是必要的。
而我今天想談一談的是,跳出中等職業教育體系內在系統的改善策略,從傳播學視域下對中等職業教育“人文價值缺失”的實現路徑探討。傳播是“人類交流信息的一種社會性行為,是人與人之間,人與他們所屬的群體、組織與社會之間,通過有意義的符號所進行的信息傳遞、接受與反饋行為的總稱”[5]。對于要真正有效提升中等職業教育的社會認可度,持續的主流媒體的正面宣傳無疑是最有效的手段。在國家投入了如此多人力物力構建的職業教育體系,發展幾十年來取得的成效培養出的濟濟人才需要通過傳媒的手段讓社會和人民了解到。而職業教育人文價值的缺失也需要通過主流媒體的正面傳導深入社會的層層面面,持續的、系統的、全面的影響人們的價值觀。即既要獲得民眾對職業教育的認可又要引導民眾與職業教育所倡導的價值觀契合,縮小中等職業教育國家與社會、個人之間的鴻溝,改變職業教育在人文價值方面的缺失。
2019年1月,國務院頒布了《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這是新時代我國發展職業教育的綱領性文件。《方案》明確規定“把發展中等職業教育作為普及高中階段教育和建設中國特色職業教育體系的重要基礎”,建立“職教高考”制度,完善“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招生辦法,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試點,為中職學生接受高等職業教育提供多種入學方式和學習方式。3月5日,李克強總理在全國“兩會”上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高職院校擴招100萬人”,并在4月30日的國務院常委會議上明確在今年高考后再增加一次單獨招生考試,讓更多中職學生接受高等教育。因此,從國家層面看,中職教育的定位已經與就業教育和職業基礎教育并重,中職教育不再回避“升學”,中職學生將成為高職院校、應用型本科的重要生源。
隨著高等教育大眾化向普及化的推進和人們生活物質水平的提高,學生提升學歷的意識增強,家長對子女的教育期望也在增加。從國家層面和個人層面,對中職教育的“升學”都有著迫切的需求。但現實的困境是高職與中職缺乏有效的銜接,盡管高職院校單獨招生已有成熟的體系和制度,但是在招生宣傳中,高職院校更傾向于普高畢業生。從湘潭市5所公辦高職學院2019年的單招計劃來看,基本按照了省教育廳實行分類別、分專業考試入學,統一按照“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要求組織,兩項權重值為:文化水平考試成績占50%,綜合面試成績占50%,個別院校將技能測試權重提高到了60%。也有個別院校在其單招工作方案中未提及兩者的權重比。幾乎所有院校的考核內容都沒有明顯的區分兩類學生的學習側重點,雖然說在招生比例上兩者是均等的,但是考慮到普通高中階段與中職教育階段的培養目標教學大綱課程標準培養方式等都不盡然相同,如果不區分兩類學生的這些區別,在其綜合面試中不重點突出專業技能,那么從教育公平的角度來看中職學生在單招過程中是處于劣勢地位的,文件上的平等就會造成事實上的不公平。所以筆者認為各個院校在其單招方案里可以制定詳細考核內容細則,以區分兩類學生在各自領域的優勢性。
要談如何提高就業質量,首先我們就要理解什么是就業質量。從以往的文獻研究來看,關于就業質量的定義以及職業教育就業質量沒有特別明確的定義,就業質量不僅僅是一個經濟現象同時也是一個社會現象。從這幾年教育部要求各中職學校發布的質量年度報告來看,各個院校的指標雖然不完全統一,但主要是用經濟指標來衡量就業質量,如初次就業率,對口就業率,就業起薪等。中等職業教育就業率雖然高,就業質量卻盡如人意。主要體現在職業匹配隨意性較大、企業評價較差、福利待遇偏低、職業發展前景缺乏以及就業穩定性差[6]。本文第一點討論了職業教育人文價值的認同與構建,第二點討論了中職教育縱向發展的細節舉措,對于中職教育而言這是外部環境的改變,提升中職教育的就業質量真正的戰場在中職學校。
針對上述問題,筆者認為,職業教育應與經濟、產業發展相適應,所開設的專業與市場和企業所需相匹配。面對現在新技術、新行業的層出不窮,職業學校應當敏銳的察覺到市場的變化、經濟的發展做出動態的反應,編制符合本時段本地區的職業崗位需求以及崗位要求臺本,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與經濟發展、市場變化的聯動發展。同時對于某些崗位中職學生無法與之匹配,需要更高教育水平的人才時,中職院校需要滿足學生升學的需要,對這類學生培養可以實現其在體系內部的中、高、本層次的銜接。正如對產品的滿意度取決于是否符合個人的需要,同樣對職業體系培養的學生的滿意度取決于是否符合企業的需要。職業學校目前存在的問題之一是,它處于一個比較封閉的系統,事實上閉門造車無法培養出符合市場需要的人才,杜威提出的教育基本原則“學校即社會”對中職學校更有現實意義。這對職業學校的老師和管理者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就業質量取決于學生本身的質量,而學生的質量又基于職業學校培養的質量,提升中職教育的就業質量的關鍵在于職業學校的培養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