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評價及改善

閻永哲 賀 翔

(1.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浙江 寧波 315212；2.寧波大學，浙江 寧波 315211)

民營經濟是浙江經濟的支柱，而浙江民營企業又大多是中小企業，因此創新型中小企業無疑是浙江建設創新型省份的重要主體。然而，中小企業“平均壽命短、死亡率高”“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一直制約其生存和發展，創新型中小企業也不例外。一般而言，相較于大企業，中小企業更易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創新型中小企業因其成長過程具有“高風險、高投入、高成長性”的特點，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較一般中小型企業更加深遠。因此，本文對浙江創新型中小企業的外部環境進行評價和改善，幫助其營造良好的生存與發展環境，激發其創新的積極性和動力。

從企業成長理論的視角看，影響企業成長的因素可分為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兩類因素相互作用，使企業以非線性的方式成長(1)張之梅：《中外企業成長理論研究述評》，《山東經濟》2010年第1期，第60-66頁。(2)李森森、張玉明：《科技型小微企業成長機制構建研究——基于企業成長理論》，《山東社會科學》2014年第1期，第134-138頁。。外部因素構成了企業的成長環境，對于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研究由來已久、內容豐富，但對于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研究仍較為單薄，國內的相關研究大多以科技型中小(微)企業為對象，既未厘定兩者作為不同研究對象在概念內涵與外延上的區別，又無法更有針對性地對影響創新型中小企業的外部因素——即成長環境進行概括，因此本研究試圖從理論上對這一缺失部分予以涵蓋。

一、創新型中小企業及其成長環境

(一)創新型中小企業的內涵

“創新”和“中小企業”原本是兩個經常同時出現于學者們研究視野的概念。從古典經濟學的理論源頭開始，對于中小企業及其從事創新活動的研究就已見雛形，并一直持續至今。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用大頭針的生產來論證分工合作可以提高產出的案例，就是對當時中小企業從事管理創新的真實記錄；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論證了對剩余價值的追逐必然導致資本的集聚和集中，從批評資本主義社會的角度對中小企業的生存環境作了比較保守的估計；馬歇爾在其《經濟學原理》中明確提出要通過大機器生產的競爭，淘汰和消滅以手工業和家庭手工業為代表的小企業。馬克思和馬歇爾的觀點可被視為早期“中小企業淘汰論”的典型代表，而這種思潮一方面反映出當時規模經濟理論的強大，中小企業的發展受到了較大程度的擠壓，另一方面也揭示出中小企業從事創新活動為自身拓展生存空間的必要性。

關于創新的研究，雖公認始于熊彼特的開創性工作，但其后續發展迅速。研究者們從各自不同的學科背景出發對創新作出了不同的定義，各定義彼此沖突，在一定程度上妨礙了對創新本質的理解和實踐(3)陳勁、呂文晶：《創新研究：學科演變與中國貢獻》，《技術經濟》2018年第5期，第1-13頁。。

從20世紀60年代起，許多西方學者的研究得出，中小企業在技術創新上相對于大企業并不處于劣勢，相反在很多方面具有優勢。同時“風險企業論”“中產經濟理論”的提出，為中小企業從事管理創新的能力和作用進行了貼近時代的更充分的論證。這些中小企業的創新理論為中小企業從事創新活動提供了進一步的指導，給予了更多經濟社會意義層面的肯定。

國內的相關研究則基本聚焦于科技型中小(微)企業(4)張兵權：《科技型中小企業關系資本、新產品開發與成長績效關系研究》，電子科技大學2020年碩士學位論文，第1-13頁。(5)張繼宏、栗勇、爨瑞：《科技型中小企業成長性評價研究——以山西省為例》，《工業技術創新》2019年第6期，第63-69頁。，后者雖同樣從事創新工作，但主要集中于技術創新，產出物以專利技術為主要代表。而企業創新的類型不僅包括技術創新，還包括組織創新、制度創新、文化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等非技術創新。因此，僅以科技型中小(微)企業作為研究對象的處理方式，不僅縮小了實際從事創新工作的企業范疇，其成長環境相對創新型中小企業的成長環境而言，影響因素也更為有限。而對針對后者的研究，將更為準確全面地反映“創新”概念的內涵、外延等特征。

綜合前人的研究，本文認為，創新型中小企業系指具有較為明確的創新制度保障體系，能將創新思維、方式和手段全面運用于企業各層次與各類型活動，并將獲得的創新回報反饋于下一步的創新投入以確保創新活動的持續性的中小企業。根據這一定義，不難發現，創新型中小企業具有創新活動的制度性、全面性和持續性特點，具備這些特點的創新型中小企業，在面對將來激烈且充滿不確定性的市場競爭中將具備更高的生存幾率和更大的發展空間，但同時對于外部成長環境的要求也有了更高的要求。

(二)國內創新型中小企業的成長環境

目前，國內已有一些關于中小企業及其成長環境的研究文獻。以“中小企業”和“成長環境”為檢索詞，在中國知網上進行篇名檢索，得到期刊論文34篇(6)檢索日期為2019年5月4日。。在研究方法上，大部分研究采用定量評價的方法，研究樣本基于特定地區的中小企業群體；在調研手段上，大多通過抽樣調查的方式推斷當地中小企業的情況，或者基于特定的中小企業群體(大多選擇“科技型中小企業”群體)為研究對象，對其成長環境構建評價體系并加以評價。

上述研究或從基本概念入手，或對于研究手段、方法有著嚴格的使用準則和規范的操作流程，限于篇幅，在此不一一贅述。然而，現有研究中鮮有專門針對“創新型中小企業”的成長環境作出評價。此外，雖有以浙江中小企業為樣本的研究，但其采樣時間距今較久，已不足以反映當前的實際。因此，本研究將更具顯著的地域代表性、群體針對性和研究時效性。

二、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異質性

(一)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定義

根據創新型中小企業的定義，創新是貫穿其生命周期的要求和必然使命，是其生存和發展的前提，因此創新型中小企業對于成長環境有著特殊的要求和依賴(7)Guo T, Shi Z H, Systematic Analysis on the Environment of Innovative Small and Medium Enterprises, Physics Procedia, 2012, No.2, pp.1214-1220.。囿于篇幅，本文將成長環境定義為可以影響創新型中小企業生存與發展的所有外部條件的總稱。借鑒國內的相關研究(8)史竹青：《黑龍江省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研究》，哈爾濱工程大學2008年碩士學位論文，第25-26頁。(9)劉莉、王成：《科技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及其成長性的實證研究——以深圳企業為例》，《科技管理研究》2009年第5期，第318-322頁。(10)吉春雪：《黑龍江省科技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分析與評價》，哈爾濱工程大學2011年碩士學位論文，第16-17頁。(11)汪鋒、方煒俊：《科技型中小企業的成長環境與制度需求——基于湖北省85家企業的調研分析》，《貴州財經大學學報》2014年第5期，第69-75頁。(12)江永真：《福建省科技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評價研究》，《福建江夏學院學報》2017年第2期，第30-37頁。，本文將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分為政策環境、法律環境、科技環境、市場環境、金融環境和社會環境六類子環境。政策環境是指當地政府制定和實施的影響本地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的相關政策；法律環境是指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及其常委會制定的影響本地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的相關法律法規；科技環境是指影響本地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的各項科技條件因素；市場環境是指影響本地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的各類市場條件因素；金融環境是指影響本地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的具體融資條件；社會環境是指影響本地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的具體社會因素，包括創新人才基礎、教育水平、創新氛圍以及對創新的態度等。

(二)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異質性及其原因

創新型中小企業的成長環境是由政策環境、法律環境、科技環境、市場環境、金融環境和社會環境等六個方面的子環境構成，是一個成分復雜的生態系統(13)劉洪德、史竹青：《企業成長環境的生態因子探析》，《貴州社會科學》2008年第5期，第113-116頁。。而不同地區子環境的不同，造成了創新型中小企業的成長環境在區間的不同，從而導致其成長環境呈現顯著的異質性。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異質性是由其初始條件多元性、發展過程動態性和發展方向不可控性等特性造成的。

初始條件多元性是指構成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相關外部條件，大部分初始條件在空間上是不均勻分布的，因此從根本上導致了成長環境的區間異質性。從空間經濟學的視角來看，成長環境是創新型中小企業所在的空間經濟系統，包括地理空間、經濟空間和人文空間等，這些空間的初始條件也是異質性的(14)趙偉：《產業異質性與中國環境拐點:一個空間經濟學分析框架》，《社會科學戰線》2017年第3期，第32-41頁。。

發展過程動態性是指成長環境很難保持均衡不變的情形(15)即便有均衡的情形，也只會是短暫的、局部的均衡狀態。，而是時刻處于動態變化的過程中。對于企業外部環境的發展過程而言，長期來看難以預測的(16)傅明華：《當代中國企業發展的外部環境研究》，安徽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2頁。。發展過程動態性導致了基本企業成長環境的初始條件即便接近或相似，也會在一段時間以后呈現分化的趨勢。

發展方向不可控性是指影響企業成長的因素較多，并表現出企業不可控性(17)劉洪德、史竹青：《企業成長環境的生態因子探析》，《貴州社會科學》2008年第5期，第113-116頁。。因此，對于資源相對稀缺、能力相對較弱的創新型中小企業而言，對于成長環境的不可控性更為顯著。

(三)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異質性的影響

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異質性，一方面引起創新要素資源(研發人才、資金等)的區間流動，另一方面通過這種流動使區間環境的異質性程度進一步加劇。白俊紅等(2017)認為，研發要素的區際流動具有明顯的空間溢出效應，且這一溢出效應對中國經濟增長呈現顯著的正向影響(18)白俊紅、王鉞、蔣伏心等：《研發要素流動、空間知識溢出與經濟增長》，《經濟研究》2017年第7期，第109-123頁。；王鉞等(2017)認為，研發資本在區際的流動對區域全要素生產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19)王鉞、劉秉鐮：《創新要素的流動為何如此重要？——基于全要素生產率的視角》，《中國軟科學》2017年第8期，第91-101頁。。由此可見，異質性與要素區際流動存在互促效應。

就異質性導致創新要素區間流動這一結論而言，可從兩個維度加以理解：一是應對創新要素資源的合理流動予以肯定，將其視為更廣泛層面的創新要素的帕累托改進；二是對其超頻率、投機性的流動保持謹慎態度。國內學者也多有類似見解。白俊紅等(2015)認為，R&D資本的區際流動能夠顯著促進創新效率的提升，而R&D人員的區際流動對創新效率的影響并不明顯(20)白俊紅、王鉞：《研發要素的區際流動是否促進了創新效率的提升》，《中國科技論壇》2015年第12期，第27-32頁。。卓乘風等(2018)認為，創新要素區際流動在發揮產業結構升級效應時存在“集聚擁擠效應”(21)卓乘風、鄧峰：《創新要素區際流動與產業結構升級》，《經濟問題探索》2018年第5期，第70-79頁。，其帶來的負面影響會顯著削弱創新要素流動對產業結構升級的積極作用。

同時，異質性還對區內企業產生顯著影響，使企業適應外部環境的問題長期受到關注。國外有錢德勒的“環境—戰略—結構”研究范式、安德魯斯的SWOT分析框架、波特的五力分析模型、哈默和錢皮的環境思想以及彼得·圣吉“學習型組織”理論中關于企業外部環境的闡述等。這些研究對于企業與環境的適應性問題，大多采用兩分法區別對待：一方面，從企業對環境的適應和改造的視角出發，強調企業自身的能動性(如波特的五力分析模型)；另一方面，基于環境對企業的約束和塑造的角度，突出環境對企業的挑戰與威脅(SWOT分析框架)。國內同類研究也有不少，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一直是企業管理的熱點主題之一，限于篇幅在此不再贅述。

總之，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異質性，造成區間要素的變化，同時對企業的創新活動產生顯著的影響。Chandra等(2015)認為，企業創新是企業內部創新要素與外部創新環境互動的結果，不同的空間環境對企業創新有著不同的影響(22)Chandra R, Reethika S I, Ramakrishnan R, Enabling Organizations to Implement Smarter, Customized Social Computing Platforms by Leveraging Knowledge Flow Patterns, Journal of Knowledge Management, 2015, No.1, pp.95-107.。因此，對創新型中小企業所處的不同成長環境進行全面準確的評估，有利于預判其總體特征和影響，以便因地制宜地采取具有針對性的措施。

三、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及評價

(一)指標體系構建

為了對異質性的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進行準確、全面的評價，需要結合其子環境的主要內容及特點，構建適用、獨立、可操作的評價指標體系。子環境指標體系可分為若干類一級指標，并下設若干二級甚至三級指標。將此指標體系用于衡量異質性的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時，反饋的結果也將呈現多樣性(23)成長環境的初始條件多元性，使得任何單一方面的條件都不足以全面定義其基本特征，因此只能在盡可能保全相關信息的基礎上，選擇主要的條件對成長環境加以定義。。

根據上文對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子環境的六項分類，依據科學性、系統性、代表性和可行性的原則，同時參考相關文獻(24)陳琳娟：《互聯網環境下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性綜合評價研究》，廣東財經大學2016年碩士學位論文，第27-31頁。(25)何柯：《廣西創新型企業成長環境評價與對策研究》，廣西科技大學2013年碩士學位論文，第25-26頁，(26)李鍵、孫軍鋒：《中小企業成長環境評價研究——基于銀川市的調查與分析》，《甘肅科技》2015年第8期，第77-79頁。，本文設計了包括6個一級指標、20個二級指標在內的評價指標體系，其中涉及5個客觀指標和15個主觀指標(見表1)。

表1 浙江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評價指標體系

(二)評價方法

本文運用層次分析法和灰色關聯分析法，對浙江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進行評價。層次分析法最早由美國運籌學家Saaty(1971)提出，根據問題的性質和設定的總目標，將問題分解成不同的組成因素，并按照因素間的相互關聯度及隸屬關系，將因素按不同層次聚集組合，從而組成一個多層次的分析結構系統，把問題條理化、層次化(27)轉引自賀翔、唐果：《基于層次分析和灰色關聯分析的寧波企業自主創新環境評價》，《科技與管理》2014年第3期，第14-19頁。。灰色關聯分析法是我國學者鄧聚龍教授(1982)首創的系統科學理論，它著重研究解決信息不完整或不確定的問題，且不容易出現關聯度的量化結果與定性分析不一致的情況。

本文使用層次分析法對表1中的20個指標進行分析，以確定各個指標的權重，然后將各項權重結合灰色關聯分析法對浙江11個地級市的對應數據進行分析，最后對各地評價結果進行排序。其結果可用于浙江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評價。具體分析步驟如下。

1.運用層次分析法計算各指標的權重。課題組對浙江11個地級市的有關專家進行了問卷調查(28)每市選擇10名專家，專家選擇范圍包括各市相關政府部門公務員、高校教師和企業中高層管理人員。，共發放問卷110分，回收問卷104份，其中有效問卷95份，有效回收率為86.36%。問卷調查內容要求專家對表1中的6項一級指標和20項二級指標的標度進行測量，經問卷回收整理統計所得的數據，所得出的標度能有效反映專家們對浙江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指標的共識。依據層次分析法的計算原理，使用Yaahp軟件，對調查的數據進行計算，得到最低層相對于最高層的權重及排序，并對其一致性進行檢驗，結果CR總=0.015<0.1，檢驗通過(見表2)。

由表2可知，各項指標權重值Wk差異較大，其中排名靠前占比較大的指標依次是：“研發中心數量”，權重為0.172；“金融機構的專屬性”，權重為0.158；“咨詢和中介支持力度”，權重為0.134；“融資產品/服務的多樣性”，權重為0.105。這四項指標合計權重達到0.569，總占比超過一半。

表2 最低層總排序

2.運用灰色關聯法計算灰色關聯系數。在11個地級市各選取30家創新型中小企業，向其企業負責人發放《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評價調查表》，主要對表1中除C6/C7/C8/C9/C13以外的15項指標進行評價，評價采用百分制，評價對象為其公司注冊所在地(或主要經營所在地)的企業成長環境(29)有的企業負責人對超過兩地以上的環境都比較熟悉，因此提交的問卷超過2份。。共回收問卷289份，其中有效問卷 268份，有效回收率為81.21%。C6/C7/C8/C9/C13的數據采集自浙江省各地2018年統計年鑒和科技統計年鑒，并進行整理。最終得到11市的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評價指標數據，并以11市各指標(記為Xi(k)，i=1，2，…，11，k=1，2，…，20)中的最優值作為理想城市的指標值X0(k)，最后得到11市及理想城市的相關評價指標數據(見表3)。

表3 浙江11市及理想城市的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評價指標數據

設灰色關聯系數為εi，它表示X0(k)與Xi(k)的相對差值，其計算公式為：

εi=

(1)

運用初值化方法將表3的數據歸一化，在此基礎上運用式(1)求得11市評價指標與理想城市評價指標的灰色關聯系數(見表4)。

表4 浙江11市評價指標與理想城市評價指標的灰色關聯系數

(三)討論

通過層次分析法計算得到一級指標和二級指標的權重，各個指標所占權重較為科學合理；在確定權重的基礎上，運用灰色關聯分析法得出浙江省11市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的一級指標得分(見表5)和總得分(見表6)，可以看出各地環境的異質性與相對優劣勢，并進行較為客觀公正的排序。

表5 浙江11市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一級指標得分

表6 浙江11市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總得分

從總得分來看，杭州、寧波屬于第一梯隊，但杭州的優勢更為明顯，其總得分接近1，表明杭州與理想城市的關聯度最大；嘉興、臺州、溫州、紹興屬于第二梯隊，四地得分比較接近，但距離理想城市環境的差距較大；湖州、金華、舟山、衢州、麗水屬于第三梯隊，且分差比第二梯隊間更大，說明它們不僅與理想城市差距更為明顯，相互之間也有較大的異質性。

從一級指標得分來看，杭州在B1至B5的得分上均明顯領先于包括寧波在內的其他城市，寧波僅在B6社會環境方面以較小優勢超過杭州居全省第一，反映出杭州在政策環境、法律環境、科技環境、市場環境和金融環境上的領先地位；在政策環境上，寧波第二，嘉興第三，其他城市的差距并不明顯；在法律環境上，嘉興以微弱優勢居第二，寧波第三，第四至第十一名之間的差距較小，反映出在政策和法律環境方面，浙江大部分地級市之間的異質性可能并不明顯；在科技環境、市場環境和金融環境上，寧波繼續穩居第二，而溫州、嘉興、臺州三地在排名第三、第四和第五之間交替領先，并將此情形一直延續到社會環境，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三地在這些領域競爭激烈且處于膠著狀態。除了紹興、金華和湖州能在單項指標上進入前五以外，其他地級市的各項指標幾乎都處于相對落后的位置。

四、結論及研究展望

(一)結論

從總得分來看，浙江11市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環境存在較為顯著的異質性，且排名越靠后，異質性越明顯；從一級指標得分來看，不同一級指標表征的環境異質性有所區別，政策環境和法律環境在11市間的差異程度較小。而在科技環境、市場環境、金融環境和社會環境上，不同城市的差異程度相對更大。

1.政策環境與法律環境總體差異不大，個別指標存在改進之處。浙江各地政策環境和法律環境的總體差異并不明顯，一方面可能是由于各地的政策紅利效應容易被其他地區效仿跟進而趨于消散，另一方面在單項指標上仍然存在一些差異和改善空間。如“政策的連續性C2”和“法律法規的保護力度C5”，前者在調查中的平均得分明顯低于其他指標，說明各地企業對于相關政策的連續性有更高的期待，應在尊重企業和市場選擇的基礎上，出臺相應的產業政策并保持連續性，采用配合和支持中小企業創新的政府行為；而后者在各地的得分差異相對其他指標更為明顯，要求落后地區要改善當地的法律環境，建議當地政府加大對知識產權違法行為的打擊和處罰力度，發揮對企業創新的激勵和保護功能。

2.科技環境、市場環境、金融環境和社會環境落后的地市，可因地制宜改善相應指標。在科技環境、市場環境、金融環境和社會環境上，排名靠后的有舟山、衢州和麗水三地。結合各項二級指標，建議三地政府：首先，更重視對R&D投入總量和強度的改善，在此前提下優化投入的來源結構和使用結構；其次，更積極地參與省委提出的“產學研用金、才政介美云”十聯動的創業創新生態系統的構建，為當地創新型中小企業營造更好的科技環境、市場環境、金融環境和社會環境。而位居中游的嘉興、臺州、溫州、紹興、湖州和金華6市，在此四類子環境上表現各有高低，應立足各地實際，引導金融機構、研發部門、咨詢機構等主體，強化自身在各個子環境指標上的相對優勢，同時應尊重市場規律，不應對各類創新要素在市場上的合理配置和流動進行行政干預。

3.各地市應對標國內外先進城市，進一步改善創新型中小企業的成長環境。鑒于理想城市選用的指標都只是浙江省內最優值，同時灰色關聯分析的得分只能反映與最優值的相對差距，而非絕對水平，因此，對于杭州和寧波作為省內標桿城市而言，同樣存在提升的空間。建議兩地主動借鑒國內外先進城市的經驗，謀求在相關指標(尤其是“研發中心數量”“金融機構的專屬性”“咨詢和中介支持力度”和“融資產品/服務的多樣性”這四項權重最高的指標)上有更多的優異表現。其他地市應積極對標廣東、江蘇等省份的同類地級市，補齊自身短板，打造有利于創新型中小企業成長的生態系統。

(二)研究展望

本研究的理論貢獻是較同類研究更多采用主觀指標(由被調查對象進行主觀評分的方式)，選取成長環境的指標更能從創新型中小企業的視角體現其對環境異質性的認知和態度，因此結論也更能體現企業微觀層面的需求。同時，本研究仍存在兩個局限：一是采用橫截面數據，反映特定采樣時間點上的具體情況，無法對其動態變化及發展趨勢進行描述；二是，由于樣本企業的區際差異性，結論的適用性和穩健性可能與樣本有密切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