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大學 程俊峰 孫士銀
精準扶貧政策是我國應對貧困挑戰、解決貧困問題、擺脫貧困困境的關鍵舉措。自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湘西調研正式提出“精準扶貧”以來,歷經7年的時間,精準扶貧政策執行效果顯著。根據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經濟學院、中誠國際信用評級有限公司發布的《精準扶貧政策效果評估》報告顯示,在精準扶貧政策實施過程中,貧困戶精準識別、政策組合運用、財政政策實施、返貧處置政策均得到很大程度的有效實施。在取得成效的背后,同時也面臨較為突出的精準扶貧政策選擇性執行的問題,影響到精準識別、精準幫扶、貧困退出、貧困考核等多個環節。然而精準扶貧政策的選擇性執行,其影響根本仍在于目標群體的參與,也就是貧困主體。警惕精準扶貧政策的選擇性執行,歸根究底還是要落實到目標群體參與上。
一是精準識別階段參與水平偏低。首先,參與貧困識別的方式單一。一方面,一味沿襲傳統參與方式。貧困群體已經習慣了被動的參與會議、聽廣播與個別接觸等方式,但這類方式傳達民意的效果有限。另一方面,網絡參與有限。在電子政務的影響下,網絡對貧困群眾跨層級、跨部門協商提供了平臺,但是貧困群眾的參與力度受限,并不能反映真實的貧困狀況。如多地推行的“六不評”“五看”識別標準,并不適合情況復雜的貧困戶,也不能夠反映出真實的情況。其次,貧困識別時的組織化參與力度不夠。一方面,村民委員會的功能存在偏移。不僅貧困群眾難以向組織反映,還會屈服于程序,讓識別程序固化僵化。另一方面,農村的組織功能不靈。很少有組織專門代表弱勢群體向政府反映,最后只能以無果作罷,不了了之。
二是精準幫扶階段參與主動性不足。首先,扶貧項目在規劃時存在缺位。目標群體參與程度對扶貧項目具有重大影響,但現實工作中很多表現為缺位,最后只得被動接受。受錯誤政績觀影響,某些領導為了創造出可視的扶貧項目,在調研力度不足的情況下就擬定扶貧規劃。例如,貴州某縣的縣委書記為了“招商引資”,根本不管現實情況,盲目決定“千神廣場”與“養生谷”等扶貧項目,不僅損害了扶貧資源,同時受益非常小。其次,消極配合扶貧項目。在執行扶貧項目前,相關部門會提前設計業務流程,以保障項目落實,但由于扶貧項目的實施程序太具體,在落實期間目標群體和基層干部將消耗很多精力與時間,這和目標群體的現實收益與經濟效率相悖。面對執行人員的“一刀切”,精準扶貧演變成為“精準填表”,雖然目標群體受損,但由于他們缺乏參與力度與修正意見,所以最終也只得被動配合扶貧項目完成上級考核目標。
三是貧困推出階段參與功能弱化。首先,貧困戶認可與民主評議環節參與力度不夠。一些地區并未整合目標群體收入實施民主評議,更多的是整合工作經驗擬定脫貧方案,內部評定后確立脫貧對象。例如,在對湖北進行調研時發現:將70%的貧困戶退出時并未征詢群體意見。其次,公告公示的參與功能不夠。面對2020年的脫貧任務,一些地方制定了嚴格的脫貧任務與計劃。面對脫貧目標責任制,雖然某些目標群體沒有達到脫貧標準,但會強制脫貧。面對公告環節,由于個人操縱的影響,目標群體的功能并不明顯。
四是脫貧考核階段參與有效性不高。首先,上級督查的群體參與不夠。一方面,書面考核缺乏有效性。雖然檔案材料和目標群體有著密切關聯,但目標群體除了簽名,大多數信息都是幫扶人員填寫,所以檔案材料不能真實反映情況。另一方面,實地入戶調查參與效果不理想。某些地方在入戶調查時,只是機械的工作,存在側重便宜的情況。其次,基層在迎評應檢時缺少群體參與有效性。迎評應檢時,某些干部為了檢查,虛張聲勢,刻意制造紅火的景象,這種弄虛作假的情況和監管檢舉有直接關系。
一是部分地區扶貧工作存在精準扶貧政策無法覆蓋的特殊情況。以某些地區的搬遷工作為例,按照規定,人均建房面積不得大于25平方米,不僅減小了建房者的負債水平與建房成本,同時也控制了用地指標,解決了脫貧住房難的問題。但就現實中某些個例來看:很多貧困戶建造的房子超過了人均25平方米的規定。對于這類偏差,不能將責任完全歸結于政策執行,還需要整合農戶調研情況與現實依據,對政策的普適性進行深思。
二是政策執行者執行中的策略性與權益性。面對精準扶貧,鄉村干部在工作時主要體現為對精準扶貧政策的權益性變化,也就是在實施過程中對為了“偷懶”或者是“利益”改變執行。比如說,某些地方把原拆建戶當成插花式搬遷,同時能享受危房改造與異地搬遷補助,就屬于交通執行。機械執行,在沒有整合執行政策與實際情況的同時,讓政策成為教條。比如說某縣在實施“四有標準”時,為減少責任與負擔,沒有整合農戶情況,套用四有標準工作,從而剔除貧困戶。選擇性執行,是整合上級要求,根據現實情況,有選擇的執行政策。再比如,上級要求落實農戶收入計算工作,篩選貧困戶,但一直未落實,一直到上級限制指標,才測算家庭收入。這幾種執行,都說明基層在精準扶貧時的權益性與策略性。
三是個別農戶的機會性。在精準扶貧的影響下,貧困戶可以在醫療、教育、產業建設上得到很大的扶持,所以很多人爭相成為貧困戶。村組與村民復雜的人情紐帶,為貧困戶給予了機會。貧困戶識別不準確、不公正的情況,助長了貧困戶的心理預期。面對機會主義,精準扶貧的邏輯與性質出現了改變,從最初的扶弱,變成利益博弈和爭奪。某些農戶通過分戶、轉移財產等形式達到貧困的識別標準,然后以并戶、拆遷的形式獲得資金補助。也正是機會主義的影響,政策失去了初衷,即:政策結果與目標存在偏移,一些農戶為了得到補助不認真經營自家產業,讓產業扶持政策大打折扣。
一是扶貧政策改革。首先,拓展貧困識別渠道。一方面,充分運用現有的參與方式與渠道,村民代表大會、會議室與個別接觸等符合鄉村習俗與地方語言,至今依然有實用性,所以目標群體要科學應用,為精準扶貧出謀劃策。另一方面,學習新型網絡參與方式。在電子政務盛行的當下,目標群體參與渠道與政府的管理模式都出現了改變,同時也對目標群體獲取信息給予了平臺。其次,提高組織參與力度。一方面,激發村委會功能,結合村委會的行政性與政治性,增強組織協商,出臺更科學的貧困識別途徑。另一方面,提高社會組織力量。引導群眾集中在一起,形成結構嚴密、章程統一的組織,通過政府與組織互動,減少精準扶貧的選擇性行為。
二是提高農戶意識。首先,讓貧困群眾樹立主動參與的意識。一方面,克服冷漠心理,提高主動參與的意識。精準扶貧項目和目標群體有直接關系,所以目標群眾要抓住輸入政策與發展機會,主動投入其中,在政策以內爭取利益。另一方面,樹立權利意識。結合個人權益與利益,向政府說明精準扶貧的項目安排與執行情況,敢于和歪風邪氣斗爭,這樣才能對營造清風正氣貢獻力量。其次,提高貧困群眾的參與能力。一方面,引導目標群眾出謀劃策,鼓勵他們說明脫貧問題,讓每份資金都落在需要的地方。另一方面,和幫扶人員通力合作,確保精準扶持的落實情況。
三是完善退出機制。首先,針對目標群體建立貧困退出機制。出臺專項的發展制度,界定貧困退出與目標群體參與的貧困認可、民主評議和公告公示權利,并且界定目標群體的退出形式、程序以及內容,以提高參與的操作性,這樣才能對精準脫貧的目標群體提供制度保障與法律依據,從而保障目標群體參與價值。其次,優化政策執行的公開制度。一方面,清楚信息共享范圍,對信息化內容進行細化。針對主動公開的相關內容,借助各種形式加大解讀與宣傳力度,讓群眾了解退出程序。另一方面,建成公開追責體系,完善監管機制。
四是改進考核體系。首先,增加上級督查的有效性。一方面,重視目標群體評價,優化書面考核框架,結合目標群體滿意度,改善目標群體在精準脫貧項目的權重,讓其對考核結果真正產生價值。另一方面,探索怎樣提高目標群體有效性。不只是表面問題,還需要設置調查內容;調查期間靈活發問,深入精準扶貧戰略;引導目標群體發表意見,確保調查結果的真實性與有效性。其次,增加迎檢應檢的有效性。針對一些基層單位存在的弄虛造假問題,目標群體可以參與到迎檢應檢中,面對精準扶貧項目潛在的問題,反映給上級部門,在調整優化后,才能更好地處理并解決問題。
綜上所述,原有的扶貧體制機制必須修補和完善。換句話說,就是要解決錢和政策用在誰身上、怎么用、用得怎么樣等問題。扶貧必須要有“精準度”,專項扶貧更要瞄準貧困居民,特別是財政專項扶貧資金務必重點用在貧困居民身上,用在正確的方向上。扶貧要做雪中送炭的事,千萬不能拿扶貧的錢去搞高標準的新農村建設,做形象工程不能實現扶真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