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騎手“抱團取暖”給工會提出新課題

文_張刃

網絡熱文《外賣騎手，困在系統里》引發的討論持續了多日，非但熱度不減，反而引來更多網友乃至專業學者的介入，表明這個話題不僅關乎當前我國外賣騎手數量已突破700萬這個龐大勞動群體的權益，而且與千家萬戶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

引起我們關注的更在于騎手們的一個行動——面對平臺算法“壓榨”、騎手50分鐘違章6次、上海每2.5天就有一名外賣員傷亡等現實困境，騎手們開始“抱團取暖”了，以期應對未知的風險，維護自己的權益。

據《中國工人》雜志報道，騎手趙磊（化名）牽頭組織了一個“外送江湖騎士聯盟”群，加盟者踴躍，短短半年，他已成為北京10個外賣騎手群群主。“每天中午送餐高峰后，趙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停在路邊或者找個餐廳坐下，挨個瀏覽每個群的上千條信息，回應各類問題和需求。”

這件事很值得工會工作者思考和探討。趙磊為什么要組織“騎手聯盟”？報道說，是他入行兩個月被撞、獨自在病床上躺了7天后想到的。他覺得，送外賣風險太高，騎手們需要相互照應。“商家有餐飲協會，顧客有消費者協會，外賣員也應該有互助聯盟。”這個理由看似簡單，卻蘊含著質樸且深刻的道理，成了工會人常說的“組織起來、切實維權”的實例詮釋，也給工會工作者帶來了一些啟示。

啟示之一。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數以百萬計的外賣騎手，付出勞動，獲取報酬，客觀上具備了加入工會的條件和資格。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利益訴求，有組織起來的愿望，把他們吸納到工會組織中來，是工會義不容辭的責任。盡管由于騎手勞動關系的特殊性，把他們組織起來不大容易，但只要把工作做細，做到他們最迫切的維權訴求上去，難也可以變易。趙磊以個人之力尚且可以成為“群主”，何況我們遍及全國、統一強大的工會組織系統？

啟示之二。“組織起來、切實維權”不是一句口號，而是工會組織本來意義上的回歸。工會是做什么的？就是工人組織起來維護自身權益的團體。騎手們從現實中意識到了“個人維權太難了”“抱成團力量大”，認知很樸素，甚或膚淺，卻實實在在，很有說服力。更重要的還在于，他們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并付諸實踐，表明了一種理性維權的態度和行動，對某些勞動者為了維護自身權益，采取盲目、過激的行為是一種矯正，一種提升。工會工作者不應該比騎手們更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并努力去做到自己應該做好的工作嗎？

啟示之三。騎手們有“組織起來、切實維權”的要求，自發地“抱團取暖”，工會組織應當順勢而為，主動、熱情地給予支持，盡快吸收他們加入工會，并為他們有效地開展活動提供積極的、多方面的幫助。

當然，把騎手們組織進工會之后，還有許多課題要解決，譬如他們的流動性問題、紀律性問題、自覺意識問題、開展活動問題等等，都很少有現成經驗與模式，需要在實踐中探索、總結，形成規律性的認識和有效運作的機制。這是工會的責任，也是新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