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萍,安林瑞,王 銳
中共甘肅省委黨校(甘肅行政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1
當前,政治協商取得了較好的發展,但仍然存在一些問題。筆者就群眾參與政協協商存在的問題進行了梳理論述。比如對協商相關概念認識不清,宣傳不到位;思想觀念保守,基層群眾不愿意表達訴求;法律法規制度不健全;協商主題和內容與群眾關切存在偏差;協商方式方法陳舊,不能與自媒體時代有效結合等,以上這些問題都將導致協商缺乏科學化、民主化,導致其親民性不夠,協商效率不高、落實效果不佳。
基層政協協商意識薄弱不利于協商民主制度化發展,基層群眾作為政治參與的主體,是協商制度建設的基礎要素,其充足理性和較強的政治能力是協商民主得以順利開展的基礎條件,而政治參與的意愿取決于群眾意識的成熟。經過調研發現,目前普遍存在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意識不強的問題。一是受傳統“中庸”思想的影響,有些群眾覺得一些政治問題“事不關己”,在參與政協協商時較為消極和被動,認為即使是事關自身利益的問題依然人微言輕,“從眾”心理較強,有想法但不主動提意見或發言,這也直接導致了協商主體事實上的不公平和協商結果的不確定性。二是受教育程度不平衡。一些地區,尤其是中西部偏遠農村,群眾的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語言文字表達能力和思維能力較弱,因此,在參與協商過程中很容易表現出政治能力不足或消極協商的現象,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就導致在會議上出現發言人少、發言內容雷同等現象,許多群眾的話語權無形中被剝奪,難以有效表達自身利益訴求,使協商成為“少數人的討論”,與協商民主倡導的公平理性參與理念相差甚遠,協商的公正性蕩然無存。三是缺乏權利意識。有些基層群眾權利意識和民主觀念淡薄,對《憲法》和法律規定的民主權利缺乏了解,不知道自己擁有哪些民主權利,對如何維護和保障自己的民主權利更無從談起。
一是對于政協的地位、基本職能、作用和重要性等不了解。很多人聽過政協,但了解比較片面、模糊,導致他們對政協組織的活動不夠重視,政協的作用也不能得到有效發揮。有些群眾雖然對基層政協協商有所了解,但受自身能力和水平限制,對如何參與政協協商、進行有效溝通、合理表達利益訴求等方面束手無策。二是對協商民主的價值缺乏了解。由于缺乏足夠的宣傳,基層許多地區的群眾接受到的民主素養和民主意識培養很少,不清楚何為協商民主,甚至有人缺乏公共責任意識,認為民主只是政府和社會精英的事,抱著“看熱鬧”的觀望心態來參加協商甚至對協商民主持懷疑態度,更不知道協商的價值何在。
一是部分基層干部思想局限,工作方式落后。有些干部缺乏調研和實踐,對基層群眾和情況了解不夠,習慣于靠經驗和慣性思維辦事,習慣“以會代議”,喜歡“為民做主”,甚至在協商過程中出現“一言堂”現象,對政協協商的一些新方法、新理念缺乏系統學習和創新,沒有發揮積極的帶頭引領作用。二是基層干部的培訓學習效果不佳。雖然很多地方都開設了一些干部培訓班,但是有些培訓卻流于形式,和基層群眾一樣,部分干部對政策的把握不夠,和地方實際結合不足,導致不能用所學知識去很好地指導實踐工作。三是存在不作為、慢作為、亂作為現象。由于害怕擔責,有些基層干部不同程度對組織和參與協商存在畏難和抵觸情緒,好人主義思想嚴重,出現了不負責任、不擔當、不作為等現象,使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的熱情嚴重受挫。還有一些干部對協商民主在提高政府工作效率方面的意義和作用認識不到位。在協商民主會議的召開、規范和整合上存在慢作為現象,嘴上喊著“協商民主好”卻不積極行動。
一是受中國封建傳統文化的影響,目前仍然有部分領導干部官本位思想嚴重,比如有些領導干部習慣高高在上,和群眾平等溝通交流時不適應;有些領導干部習慣“以會代議”“一言堂”,不利于集聚眾智、凝聚眾力,影響了群眾參與公共事務的熱情。二是有些基層群眾習慣于順從權威,見到領導干部不敢言,“臣民”意識強烈,在自身權益受損的情況下往往采取逆來順受的容忍態度,不主動運用自身政治權利向政府和社會爭取自身利益。
協商參與主體應該具有代表性、均衡性和普遍性,既包括基層普通群眾,也包括精英群體,還有社會組織和公民團體等。由于缺乏完善的遴選機制,在協商參與者的選擇上存在不同程度的單一性(局限性)和隨機性,不能保證不同利益群體和社會階層的均等性,缺乏包容性。例如許多地方協商實踐中,并沒有用科學的抽樣方法去遴選協商人員,而是基層黨委政府領導作為組織者,選取相對固定社區、精英組成所謂的參會人員,將基層協商中最重要、最應該被關注的普通群眾排除在外,致使協商效果大打折扣;還有些地方只將部分弱勢群體拉來湊數,走過場。這就導致協商走向兩個極端,不利于協商民主發展。
目前我國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處于探索階段,各地發展程度參差不齊,很多基層出臺的相關文件,大多數都是原則性的規定,程序性的規定少之又少,加之這些規定比較分散,缺乏統一領導和獨立完整的制度體系,更加缺乏上下聯動制度,且實踐先于制度,制度規范存在一定的滯后性,使協商過程充滿不確定性。
有效進行科學決策是協商民主的目的之一。由于缺乏相關政策和法律法規支撐,缺乏剛性約束,甚至還有些決策流于形式,沒有發揮到協商的作用,導致出現了參與的隨意性和無序性,致使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建設難以走得更高更遠。
由于前面提到的頂層設計、相關法律法規的不完善,導致對重大問題的協商沒有按照事先確定的“參與—協商—決策”程序和規范嚴格進行,而是直接跳過協商環節進行投票和決策;有的雖然有協商環節,但決策環節卻被弱化,甚至出現“商而不決”的現象;還有的對有關時限、準備及反饋等環節的規定較為模糊。
在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實踐中,國家和基層政府應該主要發揮創新基層政協協商形式的作用,而對協商過程和協商結果使用的監督則需要基層群眾、人大、政協和社會力量合力完成。但是,目前來看,由于基層政協協商各監督主體之間權責不清,基層群眾監督乏力、動力不足等原因,加之,協商結果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可能受到各種現實條件的影響,需要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調整,使得成果落實情況往往大打折扣;其次,由于相關部門缺乏一套科學的落實反饋機制,基層群眾的監督效果不盡人意,協商結果落實困難重重。
規范的協商議事活動需要有科學合理的評價體系,要制定可以量化的標準對活動的各個環節進行全面衡量。但是目前我國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實踐缺少相關評價體系,主要表現在評價標準難以設定,例如,由于個人年齡、職業、認知不同,對公共事務的看法也不盡相同,協商參與者對協商事務各持己見,協商結果并不能覆蓋所有人的意見,因此,也很難確定內容全面、客觀精準的評價標準。
一是組織協商的人對哪些內容應該納入協商范圍拿捏不準,“眉毛胡子一把抓”,分不清主次輕重,對于收集到的議題清單全部進行協商,不僅耗費時間和人力財力,還降低群眾參與熱情,收效甚微。二是基層群眾往往更加關心與自身利益密切相關的事項,對于關乎經濟社會發展的領域如基礎設施建設、文化建設等方面的隱性問題重視不夠,使得基層政協協商內容過于單一。
在科技日益發達的今天,人們往往通過手機客戶端、互聯網等獲取最新動態,所掌握的信息內容也更加前沿化、復雜化,對于群眾關心的哪些問題需要反饋,問題該如何歸類,是基層政協協商需要解決的難題。在現實中,有些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的內容往往比較陳舊,與群眾的關注點和興奮點存在一定的距離感,與科技發展結合度不夠,不能與時俱進。有的基層協商議題內容沒有在分類辨析的基礎上進行確定,協商內容的確立沒有與委員的日常走訪和調研結合起來,缺乏“對接—溝通—匯報”選題機制,未及時捕捉到一些苗頭性問題,協商內容缺乏前瞻性,往往是老調重彈,缺少調查研究和可行性討論及審議表決。
由于缺乏資金保障,加上引進人才制度不健全,基層政協不能夠有效吸引有著深厚政治理論功底、既了解社會熱點和政治協商相關內容、又了解基層群眾訴求并能提出很好意見的專家參與到基層政協協商中來,使得基層群眾和基層政協之間、基層群眾和政府之間、基層政協和政府之間的交流和溝通不夠暢通,效率不高。因此,迫切需要“引渡人”作用的專家發揮其橋梁作用,提高協商效果。
作為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的主要渠道,人民政協的協商方式主要有專題協商、對口協商、界別協商、提案協商。但基層群眾參與政協協商主要還是通過政協委員下基層調研征集意見反映民意,政協在網上征集民意和表達民意的通道不夠暢通,很多基層群眾不知道如何去反映問題。民主懇談會、居民議事會等許多富有地方特色的協商民主實現形式被簡單地加以復制,照抄照搬,未因地制宜,沒有考慮到當地群眾的文化習慣、政治素養等因素,導致協商變形走樣或達不到預期效果。
當前,科學技術的快速發展正改變著人們的生活、思想和行為方式,一些新思維、新舉措與傳統觀念、傳統做法不可避免地會產生碰撞,這就需要基層政協協商不斷創新方式方法,而一些地區由于基礎設施建設落后,利用微信、微博、QQ等平臺表達訴求的渠道不夠暢通,無法更好地滿足基層群眾的政治需求,只能利用協商評議會、民主懇談會、參與式預算等傳統平臺,民意往往不能在第一時間做到有效傳達。
當前,自媒體日益興起,不斷地改變著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成為人們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互聯網時代產生的各種網絡謠言、網絡輿情危機等問題更加凸顯,人們接受的信息也越來也碎片化。傳統基層政協協商對“互聯網+”所帶來的這些復雜變化顯然不夠適應,對如何利用互聯網收集民意、如何篩選信息、如何利用自媒體組織協商都沒有科學有效的管理辦法,尤其是對信息的監管方面缺乏一套行之有效的措施,致使基層群眾利用互聯網參與政協協商缺乏理性指導,削弱了基層政協協商的公共理性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