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當選對美國油氣行業有多大影響

李曉東 供圖

特朗普和拜登的美國總統競選落下帷幕。共和黨和民主黨對于能源的政策一直分歧很大，因此總統換屆也意味著大的能源發展環境的改變。特朗普就任期間，幾乎完全推翻了其前任的各項能源政策，重化石能源而輕可再生能源，對傳統能源，尤其是油氣的發展相當有利。而拜登則已放言要延續奧巴馬的能源政策，再次加入《巴黎協定》，繼續扛起有擔當的大國責任，那么他的當選會對美國的油氣行業產生怎樣的影響呢？

以能源獨立為核心的特朗普能源政策

特朗普能源政策的核心是促進美國能源獨立，為了實現這個目標，特朗普采取了諸多有利于傳統能源行業發展的政策和法規。據美國能源情報署（EIA）預測，2020年，美國的原油、天然氣凝液、乙醇燃料和生物柴油的總產量將達到2075萬桶/日，超過其對石油類燃料的日均消費量。這意味著，美國將成為石油類能源年度凈出口國，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能源獨立。這雖然不是特朗普四年任期一人之功，但卻與特朗普政府的一系列操作不無關系。

特朗普政府在就任初始提出的“美國優先能源計劃”中明確指出美國的能源政策旨在提供更廉價的能源，實現能源獨立。其中與石油相關的包括撤銷對能源獨立無益、不必要的法案，如氣候行動計劃和清潔水法案；發布新規以加快化石燃料如天然氣、頁巖油和石油的開發。并將能源開采的收益用于道路、橋梁、學校等基礎設施建設。與海灣國家積極建立友好的能源關系，擺脫對歐佩克產油國和其他與美國利益相沖突國家的能源依賴；縮小美國環保署的工作職責范圍，僅針對保護干凈的水源和空氣、保護自然棲息地和保護區等。具體而言主要有：

推進相關項目進展。特朗普剛上任就發布政令，為此前被奧巴馬政府封鎖的兩條石油管道——Keystone XL和Dakota Access開綠燈。這兩條管道每天可分別從加拿大和北達科塔州的油田向得克薩斯和伊利諾伊州的煉油廠輸送約130萬桶石油。后者尤其有利于解決北達科塔州嚴重的原油外輸能力不足的問題。

發布利好油氣行業的政策。一方面，特朗普政府發布的許多政策都有利于油氣勘探開發，如恢復北極的海上鉆井作業，包括批準先前的禁區波弗特海域和北極國家野生動物保護區的油井鉆探；放松對化石燃料行業的監管，指示政府各部門盡可能消除旨在限制美國能源生產的法規，并制定了新的指導方針，使得后續針對煤炭，石油和天然氣行業的法規更加難以實施；廢除了奧巴馬總統的甲烷排放法規等等。另一方面，特朗普對可再生能源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打壓。如2019年的預算提案中，特朗普政府明確表達了其退出在推進清潔能源領域保持領先地位的決心，特朗普反復提議削減能源部下屬能源效率與可再生能源部門的資金，此舉直接影響對先進高科技材料、節能建筑、尖端風力渦輪機技術研究的資金支持。特朗普政府還試圖撤銷購買電動汽車的稅收減免，以減少對ARPA-E計劃（一項支持能源創新的政策，涉及模塊化核電、去碳化過程、氫能、碳捕捉與封存等）儲能的資金投入規模，但被國會拒絕。特朗普總統廢除了奧巴馬政府提出的《清潔能源計劃》，提出了負擔得起的《平價清潔能源計劃》。而多個州和城市都曾向聯邦政府提起訴訟稱該法并不能有效遏制溫室氣體的排放。

對歐洲倡導的環保理念“不買賬”。特朗普就任總統不久，于2017年首次提出退出巴黎協議。但根據聯合國相關要求，簽約國不得在開始的頭三年里退出協議，因此直到今年11月4日才正式退出。特朗普政府棄用了所謂“碳的社會成本”一說，聯邦政府不再要求監管機構為每單位二氧化碳排放造成的潛在社會損失定價。在各種演講和推特的聲明中，特朗普反復向公眾散布關于氣候和能源的信息，淡化科研機構發出的氣候方面的警告。在幾乎每個監督能源、環境和公共健康的機構中，特朗普政府都提拔了科學背景薄弱，或與監管行業有利益關聯的人。他們的態度或多或少都與主流氣候行動的緊迫性相悖。

支持碳捕集和存儲技術的發展。就在今年的9月，特朗普政府還宣布撥款近7200萬美元，支持碳捕集技術的研發。據哥倫比亞大學的Sabin氣候變化法律研究中心的統計，特朗普上任后至今年的大選日，一共發布了164項聯邦政府針對氣候變化放松管制的規定，將能源獨立置于氣候變化之上是特朗普治下的能源政策特色，而這為美國的油氣生產提供了相對寬松的環境。

拜登的能源政策主張

雖然離上任還有一段時間，但對于拜登的能源政策已經可以通過其競選綱領和通過各類媒休的發言等一窺究竟。當下，尚未正式就任的拜登發布了與能源有關的宏偉大計，并明確表示其就任的第一天起就將開始快速地撥亂反正，包括重新恢復奧巴馬時代提出的限制油氣生產中的甲烷排放、要求所有新上市的中、輕型車輛實現零排放、限制公共土地和水源的油氣區塊租賃等。拜登還稱將在其上任的第一年里，與美國國會密切合作，制定出一項法律，旨在使美國步入一條單行“康莊大道”，最遲不遲于2050年實現整個經濟體的零排放。這意味著，美國的能源生產將本著誰污染誰負責的方式進行，相關不利環境保護的行為將受到較大限制。拜登表示就任第一天就要帶領美國再次加入《巴黎協定》，繼續保持一個大國應有的風范。

對于可再生能源，拜登的態度也與特朗普大相徑庭，提出了一項應對氣候變化的2萬億美元計劃，將向清潔能源和技術投入史無前例的4千億美元巨額資金，同時大力加快清潔能源技術的應用。與此同時，為了安慰因美國逐步實現零排放目標而失業的化石能源產業工人，拜登還表示將為這些人適應新形勢提供支持。

對油氣行業影響有限

2020年美國總統競選一波三折。圖為選民投票。李曉明 供圖

簡言之，拜登將像特朗普不斷推翻奧巴馬的政策那樣再一項一項地改正回去。根據其競選綱領，似乎要比奧巴馬邁的步子更大，那么，他的當選對油氣行業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呢？

答案是不利影響當然會有，但應該不會太大。石油家族出身的小布什任總統期間，其副總統切利是來自油服公司哈里伯頓的前主席和首席執行官，可以說，再也難以找到比他們更“親油”的政府了，但其當政期間，油氣行業的表現實在平平，“實現”了美國石油產量連續8年減產。布什當選之前的一年，美國日產580萬桶石油；當他結束任期時，美國的石油平均日產量降至500萬桶。于2009年上任的奧巴馬，打壓傳統能源領域簡直是不遺余力，更大力扶持可再生能源，公開對石油行業展示敵意，還多次駁回管道許可申請，禁止聯邦土地上的油氣開采，但其在任的8年中，美國油氣行業卻突飛猛進，石油產量更是屢次打破以往紀錄，增長幅度接近90%，天然氣產量也出現巨量增長。隨著產量的增加，石油、天然氣及汽油價格都在不斷下降，造福了民眾。2008年奧巴馬當選時，美國的汽油價格每加侖2.45美元，而到2016年其離職時，汽油價格降至1.4美元/加侖。

由此從一個側面證明，美國總統的變更，并不會對石油行業起決定性影響，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是油氣勘探開發技術的革新。拜登無疑將延續奧巴馬的一些能源政策，可能會減緩一些油氣相關項目的推進速度，禁止一些保護區的油氣勘探，但并不會影響油氣行業的發展大勢。

同時，拜登對化石能源也并非趕盡殺絕，他表示化石燃料在美國向清潔能源過渡期間仍有一定作用，對于頁巖油氣開采及石油出口這兩大熱點話題態度模糊，對于石油出口也沒有明確態度，但是卻明確不會禁止頁巖油氣開發。美媒也稱其不會對水力壓裂的應用進行打壓，這都表明其當選對油氣行業的影響有限。油氣行業此刻更需要擔心的，是新冠病毒的綿延不絕所導致的全球性經濟衰退，以及受其拖累的國際油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