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們的悄悄話

錢克錦

2019年12月初倫敦北約峰會上，出現了一起“泄密”事件。在英國王室舉行的招待宴會上，加拿大總理特魯多、英國首相約翰遜、法國總統馬克龍等端著酒杯談笑時，約翰遜問馬克龍：“這就是你遲到的原因嗎？”馬克龍點頭，特魯多在一旁補充：“遲到是因為他舉行了一場40分鐘的新聞發布會……我看到他的手下下巴都掉到地上了。”眾人會心一笑。

沒有點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笑的是美國總統特朗普，笑他在新聞發布會上啰哩啰唆。這番“悄悄話”被錄了下來并在全世界熱播，導致特朗普一怒之下提前回國，還批評特魯多是個“雙面人”。

特朗普生氣可以理解，不過這次被“打臉”并不嚴重。特朗普的好哥們、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受過更大的氣。

那是9年前，在法國戛納G20峰會上，美法兩國總統交談時，薩科齊說：“我真受不了他（內塔尼亞胡），這家伙是個說謊精。”奧巴馬則說：“你受不了他，我怎么辦？我每天都得跟他打交道啊！”這段悄悄話后來被法國新聞網站披露，暴露了當時美法對以色列的不滿。

法國總統“受不了”的還有英國。2005年7月，法國總統希拉克和德國總理施羅德應普京邀請，出席加里寧格勒建州750周年慶典。當天在一家俄羅斯風格的咖啡館里，希拉克半真半假地開英國玩笑說：“英國菜是世界上除了芬蘭菜之外最糟糕的……你怎能相信飯燒得這么差的人……英國人為歐洲農業所做的唯一貢獻，就是瘋牛。”

據說，施羅德和普京聞言大笑，令希拉克談興更濃，接著拿英國和北約說事。這個悄悄話式的閑聊，被在場的法國《解放報》記者公開，引起英國輿論大嘩。

英國首相也“悄悄失言”過。2010年4月，布朗在公共場合和一名女性對話后，忘了關掉身上的麥克風，向自己的助理抱怨：“說了一大堆！她就是個頑固的女人，還說她曾經是工黨成員。我心想這也太荒謬了。”這個對話被公布后，布朗被迫幾次道歉。

要說到影響，那就得提奧巴馬和梅德韋杰夫之間的一段“悄悄話”。2012年3月，兩人在韓國討論導彈防御問題時，奧巴馬對時任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說：“所有問題，特別是關于導彈防御問題，都可以解決，關鍵是要讓他給我一點空間。”梅德韋杰夫說：“是，我懂，我知道你關于空間的信息……”奧巴馬繼續道：“這是我最后一次競選。選舉之后我就有更多彈性。”梅德韋杰夫繼續應和：“我明白，我把這話轉給弗拉基米爾（普京）。”

兩人在對話時，身體向對方傾斜，一副悄悄話的架勢，卻沒有注意到麥克風還沒關！美國共和黨人聞訊后，當即在競選中對奧巴馬進行攻擊。7年后，在特朗普因“通話門”面臨眾議院彈劾時，還有共和黨議員翻出奧巴馬這樁舊案，質問：“到底是誰在通俄，到底誰在傷害烏克蘭？”

說悄悄話是人之常情。隨著麥克風的普及，領導人之間講悄悄話被曝光的概率越來越高。奧巴馬在默許竊聽默克爾手機時，早應該想到這一點。

（摘自《看世界》2019年第26期，小黑孩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