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摩擦的經濟效應及對策分析

齊明曉

一、引言

自中美恢復外交以來，兩國之間經濟貿易、政治聯系和外交發展迅速，隨著商品、服務、資本流動等貿易壁壘的減少，中美兩國進出口貿易額逐年增加，1994-2018年，中國對美國的貿易順差從75.67億美元增長到了3232.73億美元，25年間增長了42.7倍，兩國貿易收支嚴重失衡。因此，美國惡意對中國發起不公平貿易制裁，打壓中興、華為等中國企業，限制中國企業赴美投資，對中國赴美企業頻繁發起反補貼反傾銷調查，惡意挑起人民幣匯率爭端。自從2018年以來，美國多次主動挑起針對中國的貿易爭端，中美貿易摩擦升級，主要表現為貿易戰范圍、手段、頻次不斷增加，征稅清單涉及行業進一步擴大，其中消費行業占比大幅提升，如果美國在貿易摩擦中沒有獲利，便進一步在知識產權、能源、軍事、金融、外交等領域制造更多的摩擦和沖突；科技人才、產品、市場全面封鎖；金融制裁即將逐漸爆發，美國利用我國金融監管體制和格局的缺陷，利用金融衍生品放大杠桿系數，擾亂金融市場。

二、中美貿易摩擦對美國的影響

農業生產遭受重創。根據美國農業部統計數據，受中美貿易摩擦影響，2019年美國農作物生產總值1936.8億美元，同比2018年下降1.67%。以大豆為例，自2018年7月以來，中國對原產于美國的黃大豆、黑大豆加征25%的關稅并隨即取消了61.5萬噸美國大豆的訂單，大幅增加對巴西、阿根廷的進口以實現供給替代，導致當年美國對中國大豆出口量僅824萬噸，同比2017年下降了74%。同時，中國農業農村部聯合財政部推出了重點務農、強農、惠農政策，鼓勵農民提高大豆的種植面積，種種反制將進一步降低中國對美國的大豆進口依賴。美國農產品在中國市場份額的大幅度下跌導致全美農民總收入下滑，根據2019美國農業局發布的《農業部門收入預測》顯示，2019年全美農場負債額高達4157億美元，相比2018年提高3.4%，農場收入的資產收益率僅為1.3%，遠低于十年平均值2%。居高不下的負債額導致農民申請破產率呈上升趨勢，全美農業面臨一定沖擊。

提高美國制造業成本。美國在機械制造、電子產品、汽車制造等所需零配件依賴于中國出口，美國對此類產品加征關稅將提高供應鏈的供應成本，增加要購買這些進口零配件的美國制造業和消費者的負擔，降低消費者福利水平。90%被加征關稅的從中國進口的零配件被組裝在“美國制造”的最終產品中，提高關稅所增加的生產成本負擔只能由美國企業自身承擔。其中，美國對進口汽車加征25%的關稅后，國內汽車的價格平均上升5800美元，消費者每年增加近450億美元的消費成本，就業崗位隨即減少19.5萬個，如果其他國家進行對等反制制裁，就業崗位減少量將高達62.4萬個。因此，制造業成本的提高使得美國企業生存壓力進一步上升，生產規模逐漸萎縮，大量工人面臨失業困境。

削弱投資者的投資信心。美國對中國惡意實施的傾銷和補貼等貿易制裁與投資限制會加速惡化美國投資環境，擾亂美國資本市場的穩定，不僅會減少中國企業對美國的投資額，還會使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投資者對美國投資環境望而卻步。2017年美國對中國進口的洗衣機、光伏產品、鋼鋁產品加征關稅，導致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凈額同比下降36%，對美國收購總額同比下降90%。由此可見，中美貿易摩擦使美國在貿易和投資方面雙雙遭受重創，外商投資數量的下滑使美國企業的生產效益逐年下降，工人收入水平下降，消費水平下跌，工人的福利待遇得不到保障，社會秩序紊亂。

引發貿易伙伴國的對等報復。美國對中國制造業產品征收關稅，如醫療器材、新能源汽車、新材料機械、高鐵配件等產品，對中國企業進行“雙反”調查，勢必會引起中國政府和相關企業的一系列抵制，中國對美國的反制措施主要集中在農業領域，如肉類、果蔬類以及堅果類。

表1 中國對美反制措施中農產品種類占比情況匯總

從表1中可以看出，中國的四輪反制中均涉及到了農產品，其中第四輪的農產品總類最多，達到了811項農產品，在第一輪加征25%關稅的清單中，農產品占總體的比率最高，達到了94.68%，并且該516項農產品已經包含了超過90%的自美進口農產品。此外，2018年4月，由于美國惡意不履行國際義務，從而給中國帶來了不可挽回的經濟政治損失，中國政府被迫對從美國進口的化工材料、醫療器材、汽車制造、航空航天配件、大豆等農產品對等加征25%的關稅，涉及進口金額高達500億美元。中美貿易爭端嚴重影響了中美之間大豆貿易的貿易額，小麥、玉米也不同程度受影響，導致美國農民推遲新設備采購，大豆種植量大幅下降，給中美農產品貿易狀況帶來負面影響。

三、中美貿易摩擦對中國的影響

新興產業發展受阻。目前支持中國經濟發展的信息產業、健康產業、先進制造業的核心技術絕大多數來源于美國，加征關稅的醫療器材、新能源汽車、新材料等高新技術產品因為生產成本的上升導致國內供需也隨之下降，造成社會福利的損失。以半導體為例，目前我國的半導體產品研發能力還沒有完全成熟，無法完全實現自我供給，因此十分依賴從美國進口。中美貿易摩擦使中國很難從美國進口先進的半導體產品用于開發高性能芯片，繼而一系列以此為基礎的高新信息產業的發展就會處于停滯狀態，嚴重阻礙了我國產業升級及轉型。同時，美國指責中國侵犯其技術專利、盜竊其先進技術，限制中國企業對美投資，進行技術封鎖。為防止技術外溢，新冠疫情爆發后，美國進一步收緊了對海外留學生的簽證政策。2020年7月，美國移民執法局表示，秋季學期課程完全是線上學習的留學生將不會獲得簽證，堅決打擊中國新興產業的發展。

各類行業遭受沖擊。首先，中國制造業企業出口額呈滑坡式下跌，產能過剩進一步加劇。2017年美國對從中國進口的光伏電池及其零配件超過關稅配額的產品征收30%關稅，對光伏產品實施長達4年的全球保障服務政策，導致光伏產品出口量僅為1.15億美元，同比2016年下降91%；除此之外，中國的紡織業、高端食品、家具和玩具等這類制造業產品的技術附加值過低，美國可以從其他國家進口該類產品，導致該類制造業的出口額嚴重下跌。其次，由于中國缺乏制造芯片的核心技術，計算機通訊行業不得不長期依賴從美國進口芯片，如果美國禁止對中國的芯片出口，短期內中國無法突破核心技術的發明與應用，那么中國的計算機通信行業發展將會舉步維艱。最后，當前指揮全球網絡運行的13個根服務器中僅美國就有10個，美國控制了全球的網絡安全和技術。如果美國惡意切斷根服務器，中國的互聯網運行、跨境電子商務發展、電子信息通信設備將會面臨永久性癱瘓，網絡環境和秩序面臨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中國應該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重視知識產權保護，提高自主研發能力，早日擺脫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局面。

經濟下滑壓力巨大。中美貿易摩擦導致中國經濟新老矛盾交織，周期性、結構性問題疊加，外貿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還沒有得到根本解決。2018年特朗普政府對中國價值500億美元的太陽能電池板、洗衣機、金屬制品等進口商品加征25%的關稅制裁后，中國GDP實際增速下降了0.1-0.2個百分點，如果美國的貿易制裁從500億美元上升到2000億美元時，中國的實際GDP增速將下降0.4-0.5個百分點；如果美國對中國征稅清單的商品價值繼續擴大到4000億美元時，中國的實際GDP增速會下降0.8-1.0個百分點。總體來看，中美相互之間的貿易制裁會提高融資成本和供應成本，額外加重了企業的生產成本。

四、中美貿易摩擦的對策分析

（一）精準應對摩擦，依法維權應對訴訟

針對美國單方面的霸權行為，在盡可能小的影響中國的產業、經濟、企業的情況下，對原產于美國的進口產品采取反補貼、反傾銷調查。如果美國通過做空我國股市或者債市惡意撬動股市債市，中國可以拋售部分美債，向美債施壓；如果美國阻礙中國企業赴美融資或禁止美國政府、企業、個人持有中國資產，中國同樣可以在高新技術領域限制美國商品進口，對美國進行凍結資產、市場封鎖，限制美國企業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等制裁。同時要繼續釋放談判與合作的信號，闡明貿易摩擦對世界經濟及雙邊經濟的負面影響，表達出中國對自身經濟狀況的信心和對雙邊經貿談判的誠意。此外，要充分利用世界貿易組織解決爭端的調整機制，積極應對惡意雙反調查，必要時向沿線貿易伙伴國發起貿易救濟求助。加快培養工作人員的預警意識和專業素養，加強行業協會之間的交流合作，推動貿易結構多元化。

（二）培育新興產業，加快產業轉型升級

首先，按照國家公布的經濟科技發展有關規劃對技術的需求，著重挑選一批亟需發展的核心技術和關鍵產品，堅持科技創新和實現產業化相互結合，緊密結合“中國制造2025”戰略實施，搶占新興產業發展的新領地。其次，要做好產業規劃，緊跟當前國家科學前沿熱點、技術競爭熱點和未來科技革命重點，把握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的新方向。改變以往重應用試驗研究輕基礎科學研究的現狀，著力培養和引進基礎科學人才，打牢基礎科學的根基，擺脫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現狀。最后，積極出臺相配合的財政稅收和金融的政策，對于初創的中小科技類企業，國家應該加大稅收減免力度，進行傾向性政策扶持；對于在科學技術上已經取得重大成就的大型企業，國家應該加大科研資源的投入，給予稅收、人才以及科研資金方面的綠色通道。

（三）改革貿易結構，積極建設貿易強國

首先，加快推動制造業和服務貿易合作轉型升級，提高自主研發能力和出口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核心競爭力，打造以創新驅動為核心的外貿商業機制，支持中部、西北部和東北部承接梯度轉移改造和進出口貿易保稅維修等新業態發展，推動出口邁向中高端。在不斷深化夯實外貿發展內生動力的基礎上，深化外貿機制改革，集成新的競爭優勢。其次，持續完善和深化市場采購貿易方式，加強內生聯動和外部激勵雙重機制。借鑒成功轉型升級試點企業的經驗和教訓后，積極貫徹落實對外貿易發展“十三五”規劃，著重培育一批外貿綜合服務試點企業。最后，積極開展并深化國際貿易“單一窗口”建設標準體系，發展貿易便利服務體系。質檢部門應該開放檢驗檢疫數據交換接口，推進檢驗檢疫信息系統與單一窗口平臺直接聯通，鼓勵企業通過一個窗口辦理檢驗檢疫相關業務。

（四）推進“一帶一路”，拓展國際空間

首先，進一步擴大和沿線國家之間的貿易出口和政治聯系。推動比較優勢產品的轉型升級，提升出口產品的技術附加值和全球產業鏈價值，打造以工程承包為導向，技術服務為支持，國家政策為輔助，技術創新為核心的對外貿易發展模式，改革對外投資運行機制，順應沿線國家產業轉型升級趨勢。其次，積極發展并重點打造產業集群式走出去平臺。張宗斌指出中國必須吸取日本緩解貿易摩擦的有效經驗和教訓，加快對外直接投資的步伐，推動中國國內企業“走出去”，開拓多元化的國際市場。因此，要創新對外投資合作方式，支持開展綠地投資、聯合投資等等多種投資方式，推動市場多元化并加大新興市場開拓力度，推動能力強、經濟實力雄厚的企業加快國際產能合作，積極穩妥開展境外技術和營銷網絡等并購。最后，深化金融領域標準化合作。以銀行金融理財產品，第三方支付為核心，加強和周邊國家之間的金融合作，鼓勵周邊國家的銀行機構加入中國的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打造穩定公正的國際金融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