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技能實習生權益保護問題研究

內容摘要：本研究旨在通過對技能實習制度實施現狀進行研究，分析在制度實施過程中仍然存在的技能實習生權益保護問題，指出制度在實施過程、調整過程中仍然存在的盲區，探討實施中仍然未能從根本上保護技能實習生權益的原因，為保護在日技能實習生的合法權益提供一定的啟示。

關鍵詞：技能實習生 制度 權益 原因

1.前言

在日本，技能實習生是指通過技能實習制度以“特定活動”在留資格被派遣到日本指定企業，學習掌握接收企業的知識和技術的群體。然而這一制度在日本少子高齡化、勞動力嚴重短缺的大背景下，偏離了制度提出的“人才培養”、“國際貢獻與國際合作”方針，實則成為了以解決日本中小企業勞動力短缺問題為目的的接收單純勞動力制度。在背離初衷的制度之下，技能實習生權益得不到有效保障，也受到各界許多質疑的聲音。在此情況下，日本方面為確保制度的有效實施，保障技能實習生權益，對制度進行了改革。但在制度實施過程中，技能實習生的權益保護仍然存在一些問題。那么，制度在實施過程中，究竟是哪方面導致了實習生權益仍然得不到有效保障，又是因為何種原因得不到保障？

2.什么是技能實習制度

根據日本厚生勞動省對于技能實習制度的定義，概括而言該制度就是以“人才培養”為目的而創立的，一項帶有強烈教育培訓色彩的國際合作制度。接收技能實習生的方式分企業單獨型和團體監理型兩種。顧名思義，企業單獨型就是企業直接接收海外當地法人、海外合作企業以及派遣公司的職員實施技能實習的方式。而團體管理型就是工商會等團體在不以營利為目的的前提下，接收技能實習生，并讓他們在旗下企業內實習的方式。技能實習生入境后，首先需要接受日語教育，同時掌握技能實習生法律保護相關知識后，即可與日本企業締結雇傭關系，開展實踐學習技能。其中，技能實習生主要是通過團體管理型被日方企業接收。

3.技能實習制度初衷的背離

技能實習制度的初衷是希望通過人才派遣的方式，讓輸出國家人才以技能實習生身份與接收企業結成雇傭關系，同時讓技能實習生在一定時間內學習并掌握先進的知識、技能、技術后帶回母國，實現先進技能等向新興地區的轉移，為新興地區推動經濟、技術等方面的人才培養做出貢獻，推進國際合作。換言之，技能實習制度的首要目的在于“國際貢獻”。

雖然最初技能實習制度實施之時，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這一核心理念，也有企業通過投資海外日企，再選拔員工前往日本接收企業培訓，學習日本技術、知識等，并由這些人將在日本學到的知識技術帶回自己的企業，并成為原企業骨干成員的成功案例。但事實上，各實施機關在未理解該制度主旨的情況下，將該制度作為彌補日本國內勞動力缺口、確保獲取廉價勞動力的政策，以至于其實質變成了以解決日本中小企業勞動力短缺問題為目的的接收單純勞動力制度。

3.1技能實習制度背離初衷的原因

實際上，日本對待外籍勞工方面，雖然允許接收擁有高度專業能力的人才，而不允許接收作為單純勞動力的外國人。其原因在于，接受單純勞動力的情況下，可能會對國內勞務市場產生影響，同時引起因文化宗教等的糾紛，甚至招致社會輿論的反對，因此政府方面采取謹慎態度，不接收單純勞動者。但是，實際上日本又存在相當數量的從事非專業領域的外國人。其中有大部分就是通過技能實習生制度進入日本勞動市場的技能實習生。

而在日本少子高齡化引起的勞動力嚴重短缺的大背景下，技能實習生的引入不僅填補了日本勞動力的缺口，也強化了日本勞動力市場的彈性。但由于日本方面始終不承認技能實習生的勞工身份，以至于技能實習生的權益保護問題始終未能得到根本上的解決。

3.2制度背離下實習生權益保護問題的出現

至此，該制度受到日本國內和海外各界批評的聲音。

根據日本法務省、厚生勞動省的調查統計，發現在日技能實習生的基本權利受到極大限制，因此屢遭權益侵害問題。且對于該制度的實施，早已經有人質疑有所偏離制度原本“實現向發展中國家的技術轉移”的初衷。

技能實習生方面，社會地位低下，被至于惡劣且安全措施不到位的工作環境的案例并不罕見，同時日語教育、安全教育等方面的培訓也并不到位。工傷隱患等問題相當顯著。

企業方面，為降低繳納社會保險的負擔，甚至不給技能實習生繳納社會保險。甚至以縮減技能實習生生活費，害怕實習生不法滯留等未發生事實借口推辭拒絕為其繳納社會保險。因為未加入保險導致技能實習生必須自己承擔高額費用，給實習生的生活帶來極大的影響。

組織團體方面，也在側面給技能實習生帶來了壓力。從上述技能實習生的接收方式我們可以得知，大部分技能實習生是通過監理團體這一中介體質的機構進入日本企業，但機構運營需要企業繳納包括中介費用、各項手續費用和技能實習生的語言培訓費用等。而企業當然需要將這些支出包括到接收技能實習生的成本中，那么實習生的收入也會因此被拉低。

不僅是日本國內有這樣的聲音，美國國務院《年度人身買賣白皮書》也批評了該制度有損人身權益，有強制勞動的傾向。此外，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也曾為該問題特派專家前往日本進行調查，并得出了希望日本盡早廢除技能實習制度的結論。

4.技能實習制度的調整過程及仍存在的權益保護問題

雖然在各方督促下，制度自設立以來經歷了多次調整。但在具體實施過程中仍然未能有效保障技能實習生權益。以下將針對制度調整過程仍然存在的問題進行一個探討。

技能實習制度的雛形，是研修制度。外國人以該資格被接收后的是一年內是以研修生（開展學習培訓活動）身份留日，在留滿一年后通過技能評定基礎2級即可以參加實習活動。但實際上在教育培訓階段，研修生不被視為勞動者，因此無法受到勞動者應有的保護。由于研修生未被列入日本勞動基準法保護對象，企業在支付報酬時，以“實習補貼”的名義發放低于勞動法規定的最低工資，嚴重損害了研修生權益。

4.1技能實習制度確立初出現的權益問題

1993年技能實習制度確立后，在政府主導下，以企業和各非營利性組織團體為中心，社會積極開展技能實習制度，接收外國人技能實習生。其中，中小企業成為推動技能實習生接收的主要實施機關。越來越多的中小企業也通過技能實習制度接收技能實習生，他們逐漸成為了接收技能實習生的主要推動力和制度的最大受益者。

技能實習生大部分都被錄用至百人以下規模的中小企業。而被企業規模在10人以下的小企業錄用的實習生又占了其中的一半之多。但相比大型企業，中小企業并不具備技術、知識方面的優勢，并且沒有條件再為此招收價格昂貴的翻譯人員，因此技能實習生進入企業后，只能從事一些單純勞動，那么在技術、知識方面的學習也無從說起。而在經濟蕭條時期，中小企業又是受到影響最大。當中小企業面臨低收益甚至破產問題時，他們首先就是裁員。而首先被裁員的就是以技能實習生名義從事著單純勞動的外國人技能實習生們。這迫使技能實習生被迫遣送回國，使得技能實習計劃被迫告終。

4.2技能實習制度調整后仍存在的權益問題

由于技能實習生權益問題頻發，2010年入管法修改法案通過，再次對該制度進行調整。通過對制度的調整，將技能實習生的薪酬水平從“實習補貼”上調至最低工資。但是這種程度的人工費上升，并沒有使得雇主方面感受到負擔，也未使得實習生勞動地位提升，且收入仍然處于最低水平。調整目的希望改善強制加班情況，提出不可讓技能實習生參與規定時間外的勞動，但這使得雇主要求實習生在短時間內為其帶來更多的經濟效益，迫使實習生面臨高壓勞動環境，使得實習生在最低工資標準下，不得不承擔高強度工作，使得技能實習生的權益保護問題仍未得到有效解決。

2017年為防止技能實習生以低工資被企業、接收團體壓榨，設立了監督企業和接收團體的“外國人技能實習機構”。然而這一機構仍然沒能從根本上解決技能實習生的權益保護問題。相反卻因為該機構的成立，使得企業需要將一部分金額“以管理費的名義”支付給該機構，那么企業在這一部分的開支又將對技能實習生的收入有所降低。至此制度的運行成本變得更高。雖然在隨后的調整中又規定了技能實習生工資必須和日本員工一致，但又必須增設需要提交的證明材料，包括日本人同等的證明及實施技能實習的理由等申請材料，需要提交的材料達到約60種，相當于過去的3倍以上。制度調整后申請工作也變得很繁雜，成為很大的問題。并且事實上他們的收入還要扣除各種會費、手續費等，最后實習生實際拿到的工資仍然是極低的。

5.結語

綜上所述，技能實習制度通過各方調整及完善監督機制來確保技能實習生的權益，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在具體實施過程中仍然存在著許多需要克服的問題。本研究通過對調整過程中仍然存在的、涉及技能實習生合法權益的問題進行探討，并分析問題仍然存在的原因，為保護在日技能實習生的合法權益給予一定的啟示。未來，伴隨日本少子高齡化引起的勞動力短缺問題，依然會有許多外國人將以技能實習生身份進入日本從事特定活動，而如何從根本上有效保護技能實習生的合法權益依然任重道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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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李紅艷，寧波大學外語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日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