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明
(安陽廣播電視臺,河南安陽455000)
根據麥肯錫研究院2017年11月30日發布的報告,到2030年,全球8億多人的工作可能被人工智能取代,被人工智能取代者約占全球勞動力的五分之一[1]。人工成本的上升,是全球各行業普遍存在的現象。機器取代人工勞動力,也成為全球發展不可避免的趨勢。隨著中國人口老齡化的增加,人口紅利將大大減少,企業紛紛開始尋求通過人工智能降低人工成本的辦法。近年來,隨著資本的不斷涌入,人工智能已經滲透到新聞媒體生產的各個環節,媒體已經朝著“技術+內容”的方向發展。以機器人新聞為代表的應用標志著“智能傳媒”的時代已經開啟。
目前學界更多關注的是機器人新聞在新聞報道和內容生產方面的優勢,其實人工智能的發展對新聞生產傳播方式的變革是全方位的。有學者指出,“未來網絡發展和競爭的高地就是對于廣域網絡空間中的人與人、人與物、物與物實現其價值匹配與功能整合的高度智能化。這是社會生產方式和運作方式以及‘游戲規則’的深刻改變,這是以人工智能技術為代表的下一輪次的互聯網發展給我們帶來的新挑戰和新機遇”[2]。未來,人工智能在媒體領域還有巨大的發展空間,新聞內容的呈現將會有更多樣化的形式,新聞生產也將轉變為“人機協同”的模式,人工智能技術將與媒體進一步實現全面深度的融合。
人工智能的發展給傳媒業帶來了變革與機遇,但同時也有不少媒體從業者提出擔憂“記者是否會被人工智能所取代”?我們又如何應對人工智能技術帶來的新聞傳播倫理問題?這些都是我們應該思考和面對的問題,也是本文探討的重點。過于鼓吹人工智能帶來的優勢或者夸大人工智能對人類社會帶來的威脅,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面對機器人新聞的發展,我們要站在一個辯證的角度,理性地分析機器人新聞在寫作過程中存在的不足,對媒體、受眾和社會造成的負面影響,同時也看到機器人在新聞傳播領域的巨大發展潛力,以及媒體從業者如何轉變自身角色以適應智能化時代的發展需求。
人工智能被稱為“21世紀最具顛覆性的技術”,它與大數據、深度學習、虛擬/增強現實等技術一起,給新聞生產方式和傳媒行業帶來革命性的變革。而機器人新聞就是人工智能技術和新聞結合的典型代表和應用。機器人新聞是在人工智能技術發展基礎上產生的,因此,想要定義“機器人新聞”,必須了解什么是“人工智能技術”。“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由McCarthy在1956年的達特茅斯學會上正式提出,被認為是計算機科學的一個重要分支。“學術界認為,人工智能技術是一門運用計算機模擬和延伸人腦功能的綜合性科學,其假設電腦系統具有人類的知識和行為,并具有學習、推理判斷來解決問題、記憶知識和了解人類自然語言的能力。”[3]機器人新聞的出現,標志著新聞朝著智能化的方向發展。
機器人新聞(Robot Journalism)又被稱為“自動化新聞”(Automated Journalism)、“算法新聞”(Algo?rithmic Journalism)。對機器人新聞,學界目前還沒有統一的定義,大體是指機器利用計算機程序對相應的數據信息進行抓取,自動生成新聞文本[4]。其核心是“通過算法對海量數據進行排序、分類、關聯和過濾,并將整理過的數據適配和組合進相應的文章模版之中”[5]。值得注意的是,人工智能技術和新聞業結合產生的“機器人新聞”和“數據新聞”有本質上的區別。“數據新聞”是記者利用計算機輔助新聞的生產,新聞的選題、內容等都是由記者自己決定。而“機器人新聞”寫作則是計算機在數據的基礎上,通過對數據的分析處理,利用算法生成新聞報道,整個過程并不受人工干預。“機器人新聞寫作的最大特征就是生產過程的完全自動化。”[6]
從工作流程來看,人工智能的發展離不開這三種技術:大數據、云計算、新算法。“大數據是人工智能發展的‘礦石’、基礎;云計算是人工智能發展的‘大腦’、推動力;新算法是人工智能發展的‘設計師’、重要條件。”[7]因此,筆者認為,機器人新聞實質上就是利用計算機語言程序進行自動化新聞寫作的過程,它通過采集大量的數據,借助人工智能算法對數據進行分析、處理,最終生成新聞報道。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高速發展,機器人寫作也逐漸通過媒體應用進入人們的視野。事實上機器人寫作并不是近幾年才出現的事物。有學者研究指出,其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967年,當時底特律自由新聞社記者菲利普·梅耶利用大型計算機分析得出“在校大學生和高中輟學者參與騷亂的比例一樣高”的結論[8]。進入21世紀,計算機技術的不斷進步和發展帶來了“算法新聞”“自動化新聞”“機器人新聞”。2006年6月,美國湯姆森金融公司開始使用電腦程序來代替財經記者。“2009年,美國西北大學智能信息實驗室研發的Stats?Monkey系統就撰寫了一篇關于美國職業棒球大聯盟季后賽的新聞稿件。”[9]
然而,近幾年才真正迎來機器人新聞寫作的規模投入。從2015年開始,國內外媒體就開始擁有自己的寫作機器人了。
從國外媒體來說,《福布斯》雜志早已經開始大規模使用寫稿程序,并在網頁上專門設置了由計算機程序寫稿的網頁。《紐約時報》利用Blossom?blot系統篩選文章在社交網絡上進行推送。2016年,美聯社利用人工智能軟件報道了全國10,000多場小型俱樂部舉辦的棒球比賽。
國內最早采用機器人寫作的是騰訊。2015年9月,騰訊旗下的寫作機器人Dreamwriter發布了一篇稿件,題目是《8月CPI同比上漲2.0%創12月新高》,主要是對數據和對專家的評論分析。2015年11月18日,新華社推出寫稿機器人“快筆小新”。之后,阿里巴巴聯合第一財經推出“DT稿王”,今日頭條推出“xiaomingbot”,南方報業推出“小南”[10]。
通過國內外機器人新聞的應用案例發展和對比分析,可以發現歐美等發達國家機器人的應用水平高于國內。總體來說,國外機器人新聞的應用領域更為寬泛,不僅應用于常見的財經、體育報道等對數據要求較高的領域,還可以在突發新聞和熱點報道中發揮作用。同時,因為國外更早在媒體領域應用人工智能技術,目前人工智能技術已經突破了單純寫稿的初步階段,進一步探索和研究人工智能與新聞的深度結合,如個性化寫作等,使之更加接近人類記者的寫作的水平。
首先,是速度快。新聞的重要特性之一是時效性,新聞需要快速高效的生產。在新聞媒體競爭越來越激烈的時代,新聞的時效性和準確性要求也越來越高。2015年5月,為了比較機器人和記者寫作誰更好更快,美國國家公共電視臺駐白宮記者Scott Horsley和機器人WordSmith展開了比賽。二者同時開始寫一篇短報道。最終雖然Hors?ley在稿件上質勝一籌,但在速度上遠不及機器人WordSmith。Horsley花了整整7分鐘,而機器人只花了2分鐘[11]。《洛杉磯時報》的Quakebot在地震發生后的3分鐘內就可以將新聞發布出去,騰訊的Dreamwriter在數據發布的1分鐘內發布新聞。可以看出,機器人相對于人類記者在寫作上有著絕對優勢,原因在于機器人背后擁有強大的數據庫,通過之前預設的模板,就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一篇新聞稿件。
其次,是效率高。目前機器人新聞的主要報道領域以體育、財經、氣象等為主,雖然篇幅短小,但這些領域對數據要求很高。機器人能從海量的數據庫中快速找到有用的信息,在短時間內寫出報道。以美聯社為例,在與人工智能公司Automat?ed Insights合作之前,美聯社的65位財經記者只能寫出美國5300家上市公司中6%的收益報告。而在和該公司合作之后,美聯社的人工智能系統能夠生產出3700個公司的季度收益報告[12]。Auto?mated Insights公司的寫稿機器人WordSmith每秒可以出稿9.5篇,并且已經創造出100多種報告類型,建立了50萬條Twitter內容[13]。
第三是精確性高。機器人寫稿可以不依賴現場素材,通過對現有數據和資料的分析、加工成稿。由于機器人擁有“對大數據進行快速分析的處理程序”,可以從“紛繁復雜的數據中找到實踐之中存在的內在聯系”[14],因此,在涉及復雜的數據處理過程中,機器人新聞能夠避免因為人工輸入而產生的錯誤,提高報道的精確性。另外,“在數據量足夠大、樣本足夠多的情況下,機器人寫稿可有效避免假新聞的出現”[9]。傳統記者在新聞寫作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帶入個人情感,相比之下,機器人寫作能夠最大限度保持新聞的客觀性,避免人為因素的影響。
第四是成本低。新聞機器人可以24小時運作,不用薪資,大大降低了生產和管理的成本。新聞記者前往新聞現場所需要的人力、物力等都是新聞稿的成本,而機器人通過數據分析產生的報道只需要研發的成本。“盡管機器人新聞的軟件程序的涉及開發需要大量的資金,但新聞機器人算法一經研發定型就可以持續利用,全天候不停地為媒體工作,長遠來看可以大大減少新聞生產的成本。”[11]
“人類歷史上沒有任何一種傳播技術對人類社會的運行產生過如此廣泛深刻的影響,它正在重新塑造人類社會的基礎結構和運行形態。”[15]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對傳媒業的影響已經涉及新聞生產的方方面面,包括新聞的采集、寫作、審閱、呈現等各環節。
首先,新聞生產模式的變革。“從新聞生產的流程來看,人工智能帶來的最顯著的變革在于,將新聞用戶和傳播效果納入新聞生產——包括新聞線索的發現、新聞作品的寫作和呈現——的過程,重塑新聞媒體的‘生產流’。”[5]它改變了過去記者采訪、寫作、審閱的傳統新聞生產方式,通過對大數據的處理分析,利用算法程序生成新聞報道。過去人們所強調的利用互聯網來延伸報紙、電視優勢的思路,在目前看來不免存在一些局限性。其忽略了在傳媒行業新興發展的“人工智能+”已經成為一種新的經營模式和生產模式,傳媒業的發展局面也在不斷地被改寫。因此,有學者認為,傳媒的智能化發展,“重新定義了社會信息化和社會生活、社會結構,重新定義了企業和傳媒,重新定義了傳媒市場和產業運行機制,甚至重新定義了信息時代,迅速推進著人類社會不斷走向大互聯時代和智能傳播時代”[16]。
其次,是新聞從業者角色的轉變。有學者提出,“人工智能技術在某種程度上解放了記者和編輯,在數據處理、數據分析和一些模板化的工作上,機器人可以高效、高質量地完成任務。但在需要通過邏輯推理、深度采訪與思考進行的新聞分析和新聞評論等工作上,人類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17]。
事實上,人工智能與新聞的結合,不僅是將記者從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來,更重要的是建立“人機協作”的模式,拓展人類記者在報道領域的能力,深化報道的內容。記者從過去的信息的“提供者”轉變為“解釋者”,工作重心將集中于機器人所不能生產的深度報道、調查性報道等內容。未來,新聞機器人將進一步參與新聞生產的采集、分析、寫作等環節,輔助記者生產報道新聞,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三,是個性化、分眾化傳播。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出現為“公民新聞”的發展提供了新的契機。信息技術的發展使每一個人都可以在技術平臺上分享和記錄自己的生活,人工智能技術的成熟則能夠解決用戶生產內容(UGC)數量巨大與良莠不齊、真假難辨的矛盾。機器人新聞的出現,可以讓不同民眾的聲音和需求被納入新聞生產的過程中,使民眾的興趣愛好、利益訴求和價值立場得以彰顯。有學者分析指出,人工智能技術“打破了大眾傳播時代新聞生產機構對新聞的壟斷,使龐雜無序的個人生產信息被智能化地聚類、排序和匹配,從而激發個人傳播能力,能夠有效推動公民新聞運動的開展”[5]。
機器人能夠通過對不同數據庫語言風格的學習,生產出適應不同用戶群體閱讀習慣的稿件,如針對不同地域、年齡階段等,實現差異化寫作。“隨著算法的逐步優化,通過資訊類別的組團化、標簽化處理,在可預見的未來,更高級的算法+大數據對于人們真實個性化需求的逼近是可以達到的。”[18]
機器人新聞的快速高效的特性使其越來越受到媒體行業的青睞。從財經報道、體育報道到資料整理、視頻剪輯、信息推送,機器人似乎可以替代傳統記者的大部分工作,同時機器人新聞的出現也對媒體行業產生了巨大的沖擊。媒體中不乏“記者要被機器人取代”、“記者將要失業”的報道。那么是否記者這一行業真的會被人工智能所取代呢?就目前來看,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傳統的形式化、數據化的內容會被機器人新聞代替,而更加復雜化的新聞調查、評論,尤其是需要深入分析的領域,如深度報道等,人類記者仍具有不可取代的優勢。盡管機器人新聞在某些領域有著巨大的優勢和發展空間,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局限性,具體表現在以下方面。
目前,機器人新聞報道的領域比較固定,以財經、體育、天氣、地震災害等對數據要求高的新聞報道為主,比如騰訊的Dreamwriter和第一財經的DT稿王都主要應用于財經新聞報道。機器人很難寫出如深度報道、調查性報道等需要融入人類思考的新聞作品。這里的原因在于,機器人目前還缺乏三個方面的能力:歸因、舉證和應景。歸因指的是描述現象后,如何分析這些現象的脈絡、思考哪些東西導致這個現象。舉證是指提出觀點后需要提出的例子。應景是指如何用恰當的詞語對此進行描述[9]。這是機器人寫稿目前面臨的問題之一。
雖然機器人新聞報道更具客觀性,事實上,每篇新聞報道都融入了記者的個人寫作風格,機器人新聞卻往往缺乏文采,顯得生硬,缺少可讀性。由于機器人只是在特定的模板下套用數據,在有限的框架和模式中進行報道,文章模式化、機械化,因此也難以通過文采打動讀者。有研究分析指出,機器人新聞寫作還存在“同類型稿件標題相似、內容相仿、模版化現象嚴重存在”的問題,造成新聞報道質量的下降。以騰訊財經Dreamwriter所撰寫標題為例,2018年2月22日“科大訊飛周四午盤股價大漲6.25%報收于53.07元”,相同標題的還有“樂視網”“光線傳媒”“用友網絡”等等。由此可以看出,機器人寫作的預設模版決定了其寫作的模式化、同質化。
一個好的新聞作品,不僅講究速度和質量,更重要的是讓冷冰冰的文字產生溫度,體現人情味,即作者的“人文關懷”。同時,現實社會中的事件發生的原因往往復雜多變,除了自然因素之外,還有人為因素、社會因素需要考慮在內。新聞采訪寫作不能完全脫離生產實際。新聞來源于現實,反映現實,如果沒有相應采訪資料的支撐,就失去了新聞的生命力。“機器人可以有人的大腦智慧,但卻不具備人的心靈。”[19]例如今日頭條在奧運會期間推出了新聞機器人“xiaomingbot”,其稿件內容主要是對比賽結果的客觀新聞報道,而沒有記者撰寫的喜悅、自豪之情感,能使讀者身臨其境的描述。
另外,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和應用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應用的過程中也不可避免的產生負面影響。因此,我們應該辯證地看待媒體智能化的表現與作用。其負面影響具體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弱化輿論監督作用。新聞媒體不僅是新聞內容的生產者、傳播者,更是輿論的引導者、議程的設置者。人工智能技術讓新聞生產的角色從記者過渡到機器人,但是機器人卻無法承擔“把關人”的責任。“與人類記者相比,寫稿機器人不具備輿論監督的能力,沒有大局意識。”[20]
值得注意的是,在“后真相”時代,智能化的傳播未必給受眾帶來更多的真相。在社交媒體傳播過程中,“人們會不斷加上帶有個人情緒色彩的評論,評論往往比事實更容易引起關注與呼應,意見、情緒、立場常常會凌駕于事實之上,事實與意見之間的界限日益模糊”[21]。然而,我們并不能因此放棄對新聞真實的追求,也不能因此而倒退回傳統媒體的時代,必須要在新的技術環境下,努力尋找接近事實的辦法。
其次,造成“信息繭房”效應。“信息繭房”是由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凱斯·桑斯坦提出的,“我們只聽我們選擇的東西和愉悅我們的東西的通訊領域”[22]。他認為,生活在“信息繭房”里的人們“因為他們自己的先入之見將逐漸根深蒂固”。機器人新聞的個性化推送一方面滿足了不同受眾的喜好和需求,另一方也導致了受眾的信息接觸面越來越窄,受眾沉浸在機器人新聞為其打造的“信息繭房”之中。“當用戶長期接觸這一類信息時,就會導致視野的偏狹和思想的封閉、僵化甚至極化。”[23]長此以往,受眾可能受單一固定的價值觀影響,甚至無法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在一定程度上,智能化推送也違背了新聞媒體的客觀性的原則。
應當意識到,個性化推送雖然是大勢所趨,但新聞傳播不應該只是順應受眾的需求,還要幫助受眾全面充分地了解自身的生存環境,平衡“個性化滿足和社會整合”的關系。“新媒體不僅要滿足個性,還需要打破人們的自我封閉,實現社會的整合,雖然必定困難重重,但這應該是新媒體未來的追求。”[21]
第三,加劇新聞報道不平衡。機器人新聞的廣泛應用也將加劇全球新聞傳播的“失衡螺旋”。由于機器人新聞寫作的核心技術還掌握在少數西方科技公司,大部分發展中國家還不具備這方面的技術水平,進一步造成不發達國家在新聞傳播過程中話語權失衡的現象。機器人寫作技術的研發需要研發成本、資金支持和人才涌入。在這方面,大部分發展中國家與歐美發達國家還存在差距,率先使用機器人報道新聞的媒體必然會較早享受到技術紅利。另外,由于地區等差異限制,“人們對人工智能的接觸范圍與掌握程度也存在明顯的差異,這可能會造成甚至已經造成了新的‘數字鴻溝’和機會不均,導致更大的貧富差距與階級分化”[24]。
智能媒體建設不僅僅是機器人新聞的發展,而是建設是一個綜合性、全方位的人工智能傳播系統,這主要包括三點:用戶行為的互聯網智能化、傳媒核心內容生產的智能化、傳媒平臺的智能化。有學者認為,智能化傳媒的未來應該是“傳播介質的界限完全消失,達到視頻、音頻、圖像、文字等不同產品以數據信息流的形態在可穿戴設備、云終端、網站及相關社交媒介的自由匹配與分享,以提供個性化、場景化、訂制化的內容、社交、關系服務”[16]。事實上,人工智能的出現,并不是要和記者“搶飯碗”,也并不是要取代原有的新聞業。在一定意義上,它幫助了人們認識自身的局限,打破了固有的新聞傳播模式。面對其所帶來的問題,我們需要看到彼此的長處與不足,取長補短,實現人機的協同工作。為此,筆者對未來智能媒體的建設提出以下思考。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大量崗位被機器人所替代。在感嘆技術進步的同時,人們不免擔憂,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否會被會被人與機器的關系所取代?人工智能技術是否會取代記者?其實,從技術發展角度看,人工智能目前還處于起步階段。就人工智能的發展階段而言,其分為弱人工智能、強人工智能、超人工智能,目前包括之前戰勝世界冠軍的優秀人工智能AlphaGo,都還只屬于弱人工智能的范圍,距離真正與人類思維比肩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另一方面,“人工智能只是體驗人意志的技術。”“背后更多的是人的設定,反映的是人的想法。”[25]我們應當把人工智能更多的看成是一種技術手段,一種輔助人類的、高效的技術,其發展目的不是為了取代人類,而是創造更多的機會,促進新興行業的發展。
雖然在未來大量重復性、機械化的工作將由機器人來完成,但這并不表明媒體對創新性人才的需求會減少,相反,會因為人工智能技術的使用而需要大量增加創新型人才。這就意味著未來媒體行業人才結構需作相應的調整。機器人能有效緩解記者寫稿的壓力,把他們從單調的基礎工作中解放出來,使其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追求深度的報道。然而,機器人目前還存在諸多弊端,需要記者發揮人的主體性,將人工智能技術的優勢和人類記者的把關責任有機結合,實現“人機協同”。有學者指出,“只有更深入地了解新聞媒體行業的本質和人類通過媒介獲得信息、人的思考方式的本質,加深人工智能領域的人文探索,才能使人工智能更好的為我們所用。”[6]這也是未來傳媒業的發展方向。
現階段,人工智能的發展成果和技術更多的掌握在機構手里,因此,媒體機構在使用人工智能技術進行內容生產和傳播的過程中,必須認識到人工智能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應當意識到,即使媒體朝著智能化方向發展,媒體責任和核心履行者仍然是新聞媒體。新聞機構有責任增強算法的透明性,加強公眾對機器人新聞生產過程的監督作用。同時,還要明確智能新聞的問責機制,不能因為是機器人犯了錯而逃避責任、逃避管控。當新聞機構掌握了人工智能技術時,社會和公眾對機構的要求就會更高。在未來,專業媒體人的能力不僅在于他能表達什么,更在于他對社會信息和資源配置具有怎樣的平衡能力。為弱勢的一方提供信息的支撐,對內容的開放提供更多的平衡機制,也這是未來媒體從業者的價值所在。
技術的發展是推動傳媒業不斷變革的外在動力。然而,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始終是技術的更新迭代,而不是對人的替代。我們應當視其為一種新的技術手段,一種更高效便捷的媒體技術,其發展目的不是為了取代人類,而是為社會創造更多的機會,促進新興行業的發展。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媒體的責任和專業程度,仍然是衡量新聞好壞的標準。人工智能技術在解放記者生產力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些問題。我們只有通過提高對技術的理解和融合能力,才能使機器人更好的為人所用。而未來的新聞業發展趨向,決定權始終在人的手里。
當前對機器人新聞寫作的研究多集中于機器人新聞的應用,以及記者是否會被機器人取代這一層面,系統性研究特別是對機器人新聞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和倫理失范問題的比較少。本文在梳理已有研究內容的同時,分析機器新聞帶來的積極影響和負面作用,同時也分析了機器人新聞的發展趨勢,在研究視角上具有一定的創新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