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平
我的故鄉在上海松江郊區。故鄉產的松江四鰓鱸魚頭扁平、體呈灰白色、鱗片細密、大嘴,因在鰓前各有一個呈月牙形的鰓狀凹陷,很像真鰓,故歷來被誤傳為四鰓。四鰓鱸魚營養價值高,據《本草綱目》記載:“鱸魚性甘溫,有益筋骨、腸胃之功能。”乾隆下江南食罷四鰓鱸魚,譽其為“江南第一名菜”。
秋冬時節的鱸魚肉質細密雪白,呈蒜瓣狀,冰清玉潔、入口鮮嫩,較之春夏味美得多。清蒸鱸魚是故鄉的一道名菜,母親做起來最為拿手。母親做的清蒸鱸魚食之口舌留香,回味無窮,那是我在故鄉最愛的美味。
后來我離開故鄉去異地工作,第一次在這座城市的餐館里吃清蒸鱸魚,入口即有一股土腥味,肉質也不細嫩。我只吃了兩口不想再吃了,心里還留下一種淡淡的失落。
其實這些年過去了,我這個農家子弟始終無法與這座城市真正融合。我現在說的依然是一口松江話,與這座城市大嗓門的腔調格格不入。這座城市的美食也始終沒能征服我的味蕾。
也許真應驗了那句話,味蕾深處是故鄉,不管你走多遠,食物是從小留在味蕾上、唇齒間最頑強的記憶。你對故鄉最深切的懷念,有時無非是童年的一些細節、故鄉的一些美味。
“年深外境猶吾境,日久他鄉即故鄉。”古人這句話的意思是:日子一長,原來人地生疏的他鄉也就慢慢變成了他們深愛的故鄉了。可朋友卻說我是故鄉村頭的一棵樹,并沒有被成功移植到他鄉。
我最幸福的事就是回到故鄉,呼吸清新的空氣,看天上的浮云,蹲在門檻上扒飯,跟鄉親拉家常,毫無顧忌地串門。置身故鄉,人放松、心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