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邊境地區外向經濟系統脆弱性時空分異及影響因素研究

趙 莉, 王澤宇

(1.遼寧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9；2.遼寧師范大學 海洋經濟與可持續發展研究中心，遼寧 大連 116029)

邊境地區憑借特殊的地理區位，事關國家的社會安全和對外交流.作為空間及管理的邊緣區，其政治管理和區域發展是人文地理學科，尤其是政治地理學的重要研究對象[1].伴隨著全球化深入推進、世界局勢變幻及經濟開放力量的強勢介入，邊境地區的政治制衡、安全管理研究逐步向經濟拓展方向傾斜.中國擁有著世界上最特殊的邊境空間環境，地緣環境破碎多變，陸地邊境線長達2.2萬km，涉及俄羅斯、朝鮮、印度、蒙古、哈薩克斯坦等14個國家.各國社會制度、地方文化、經濟發展差異巨大，有多個世界性的政治角力點[2].與此相對應的是中國邊境地區內部民族情況敏感復雜，貧困、落后現象普遍、國家整合治理跨度遠、協調難度大.隨著黨的十九大提出新時期地區均衡、發展均衡的具體要求，中國經濟發展及對外開放進入新階段，邊境地區既是“一帶一路”的門戶與跨境通道，又是實現國家內部均衡高質發展要求的重點區域，對于中國新時期地區可持續增量、增質發展意義重大[3].

邊境城市不僅是國家和區域發展的重要承接單元，也是國家間交往的連接樞紐，其對外經濟規模也逐漸膨脹.隨著權力-政治視角在邊境地區研究的逐漸褪色，“安全”“封閉”的研究方向也由之轉向.人文地理學聚焦于邊境的研究主要包括邊境地區地緣經濟發展、外向型經濟發展及空間差異[4]、人地關系框架下經濟社會發展的現實路徑[5-6]、口岸城市發展狀況[7]、跨國旅游經濟[8-9]等.綜上所述，邊境地區經濟宏觀研究仍然缺乏，對此須有更加符合現實、迎合趨勢的理論探索.

脆弱性相關研究起源于自然災害相關研究[10-11]，是世界環境與可持續性學科研究的重點，是基于“風險”“暴露”“敏感”“適應”等一系列概念的構建集合[12].“經濟脆弱性”的概念最早源于聯合國開發計劃署(UNDP)，隨著研究視角、技術的進步，不同學科也強化了對脆弱性的關注、重視.脆弱性的研究基點、區域、方法、目標也日益豐富，脆弱性的相關研究也從自然生態方面延伸至社會、經濟、制度等自然-人文綜合集合系統[13-14]，人文學科將其多解釋為是建立在不斷變動中的權衡交互過程.研究點也由單一要素逐漸演變為多因子、多要素、寬領域的嵌套交融系統，涌現了很多立于城市、災害、生態及資源等方面的研究[15-18].經濟脆弱性因其研究層面豐富、理論針對性強、合乎發展需要而涌現出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包括區域經濟脆弱性空間分異[19]、人地關系及人海關系地域系統脆弱性研究[20]、城市支柱產業發展脆弱性[21-22]等.占國土面積20%的邊境地區由于特殊的發展環境、抗風險能力、持續發展能力以及地區整體發展環境已是十分重要的研究議題.邊境地區的特殊地位和發展狀態關系到國家穩定與向外交流，關系到“一帶一路”倡議的有力落實.改善區位條件、強化協調發展水平是邊境現實的突破基點.隨著局勢變革，邊境地區已是開放、互融互通的新橋梁，對外經濟活動也在積極拓展.在“一帶一路”長遠戰略的引導下，揭示邊境城市對外經濟脆弱性演化規律，對構建有中國特色、地區特征的邊境發展模式、在復雜周邊環境下建成穩健的發展環境具有重要意義.因此，本文以脆弱性框架及邊境地緣經濟為理論基礎，利用熵權-TOPSIS法及地理探測器剖析新時期背景下中國邊境地區外向經濟脆弱性時空分異及驅動因素機制，目的在于為邊境地區在新時期持續健康發展及邊境整體對外經濟結構的穩健發育提供參考建議.

1 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沿邊各省區統計年鑒、各地市政府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及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鄰國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及瑞士KOF數據庫.時間選擇2001年、2006年、2011年及2016年，西藏自治區邊境四行政區個別數據缺失，由多年份數據計算得出.

2.2 邊境地區外向經濟系統脆弱性理論架構

脆弱性是經濟系統動態發展過程中的一種本質屬性，縱觀脆弱性研究框架，主要從“暴露”“敏感”或“風險”等壓力子系統及“應對”“適應”“穩定”響應子系統的相互影響切入，同樣在邊境地區外向經濟系統脆弱性的研究也可以從“敏感”“抵抗”兩個層面展開[23].敏感性子系統一方面體現內部結構制約，不合理因素負面效應堆積，另一方面歸結于外部的脅迫與擾動.其下屬指標性質為正，其影響力越大，表示系統受到的擾動性越大.抵抗能力子系統可以是城市本身生產、發育、交換、分配、運轉的實踐結構，也是城市系統內部自身調整、吸收擾動力的免疫活動，其值越大，系統可持續發展能力越強.

邊境地區外向經濟系統是一個開放、循環的動態整體.外向經濟與本地經濟是相互增益的兩個方面，作為國家重點部署的開放交流通道，社會經濟活動外向屬性明顯，但由于各地經濟狀況發展不一，對外經濟的空間多層次性明顯.在對外經濟保持運行過程中，往往又存在上級尺度或外部因素的動力支持，所以基于測度目標的指標建構應考慮更大范圍、多層次的尺度影響因子(圖1).

圖1 邊境城市外向經濟系統脆弱性理論架構Fig.1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economic system vulnerability in frontier cities

表1 邊境城市經濟系統脆弱性指標體系

部分指標解釋：X6為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純收入；X7為地區人口密度/全國平均人口密度×100%；X9為各地到省會城市公路物理距離，數據來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交通運輸部及高德地圖數據庫；X10以鄰國人均GDP/當地人均GDP獲得；X11來源于國際統計年鑒；X12數據源于KOF瑞士經濟中心；X13數據取自《中國口岸統計年鑒》；X22為全部公路里程/國土面積；X23賦值情況見參考文獻[24]；X24因較難量化，依據外交部網站資料及清華大學國際關系學院賦值方法進行評價.

1.3 熵權TOPSIS法

TOPSIS法由Hwang C L和Yoon K提出，是一種逼近理想解的排序法，“正理想解”與“負理想解”是TOPSIS法2個基本概念，目標是與“理想解”更接近，是應用比較廣泛的解決有限方案中多元決策問題的綜合評價法.熵值法依托已有信息可以反映指標數據的隱含信息.在熵權基礎上改進的TOPSIS法可以較為客觀地消除主觀賦權對分析結果的影響.

構建原始數據矩陣:

設有m個待評價區域，每個區域有n個評價指標.采用歸一化的方法對原始數據進行處理.

結合權重，用標準化數值矩陣構建評價矩陣Y.

(1)

確定正負理想解，Y+為評價數據中第i個指標在j年內的正理想解；Y-為評價數據中第i個指標在j年內的負理想解.

(2)

(3)

距離計算，采用歐氏距離計算公式:

Except Lines,Williams’The Disputants could also be able to illustrate Cubism.

(4)

(5)

計算貼近度，令Tj為當年敏感性與抵抗能力接近的最優程度.本文中Tj即表示當年脆弱性.

(6)

2 結果及分析

2.1 中國邊境地區外向經濟系統脆弱性時空分異特征

為便于分析與闡述，將中國邊境地區劃分為4個部分:新疆、西藏邊境地區定義為西部地區，東三省的邊境地區界定為東北地區，內蒙古的邊境城市(包括酒泉市)定義為內蒙古地區，云南、廣西基于現實聯系歸為云廣地區.采用Arcgis自然斷裂點評價方法，將邊境各城市經濟系統脆弱性V分成低脆弱、中等脆弱、較高脆弱、高脆弱4類.2000年，研究區內高脆弱城市在宏觀上整體分散，局部地區集中，包括錫林郭勒盟、呼倫貝爾市等；較高脆弱城市在西南邊境呈現連片狀，其余地區為散落態；中等脆弱城市基本以間隔分布的形式分散在沿邊地區；低脆弱城市在邊境全局空間上呈現高度分散的特征，包括烏蘭察布、哈密地區等.2006年，研究區內高脆弱城市在宏觀上整體分散，包括阿里地區等；較高脆弱城市分布在西南邊境和東北地區較多；中等脆弱城市包括林芝市等；低脆弱城市集中在沿邊城市，包括酒泉市、阿拉善盟等.2011年，研究區內高脆弱城市包括大興安嶺地區、黑河市等；較高脆弱城市包括喀什市、日喀則市等；中等脆弱城市包括林芝市等；低脆弱城市集中在沿邊城市，包括呼倫貝爾市、興安盟等.2016年，研究區內高脆弱城市較少，包括烏蘭察布市等；較高脆弱城市包括喀什市、和田地區等；中等脆弱城市包括阿里地區、錫林郭勒盟等地區；低脆弱城市集中在沿邊城市，包括酒泉市、阿拉善盟等.

2.1.1 時間分異特征

外資、外貿強度既是開放程度的體現，反映外向經濟發展的水平和本地吸引外部要素的能力，也抬升了外部引起波動的風險.抵抗子系統中人均GDP、固定資產投資密度、政策支持強度是邊境城市自身發展的重要支撐因素.

(1)雖然各地變化程度差異顯著，但從邊境整體宏觀角度上看，中國邊境城市經濟系統脆弱性變化趨向良性發展，由2000年的0.301變化為2016年的0.280，說明中國邊境地區在對外貿易層次不斷深入、規模不斷提高的背景下，本地經濟社會發展也有了長足進步，在對外活動與本地發展的動態交互過程中向良性發展.各地區脆弱性變化趨勢分異明顯，2000年城市經濟系統脆弱性最高的城市是防城港市，最小的則是大興安嶺地區；2006年最高為牡丹江市，最低為鶴崗市；2011年最高為丹東市，最低為鶴崗市；2016年最高為防城港市，最低則為伊春市，極值點均出現在東北和云廣地區.防城港市、牡丹江市、丹東市都為域內經濟強市，側面說明東北和云廣地區省域內地區差異極大.結合各年份脆弱性變異系數來看，數值上由0.248變為0.282，說明區域間差距呈擴大趨勢.2000年高脆弱性城市在分區尺度上呈分散分布，包括防城港市、牡丹江市、包頭市、錫林郭勒市、喀什市；2016年高脆弱性城市數量減少，為防城港市、崇左市、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烏蘭察布市，且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沒有高脆弱性城市.低脆弱和中等脆弱城市數量隨時間變化呈現增長狀態，說明在差異擴大的背景下脆弱性在向好發展.低脆弱城市由5個增加到14個.

(2)分地區來看，內蒙古地區區域內的年際差異屬“U”字型變動.2000年區內有包頭市和錫林郭勒市2個高脆弱性城市，究其原因主要是在積極進行對外經濟的同時，本地經濟發展沒有同步跟進，自身發育增長幅度低，且政策扶持優勢還沒有凸顯；2006年區內脆弱性整體走低，僅有包頭市屬于高脆弱城市.包頭市工業基礎雄厚，與蒙古國經濟互補優勢明顯，但經濟發展中對蒙依靠過高增加了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風險性；2011年區內呈現完全低脆弱，域內差異也達到極小值，主因是蒙古國2011年出現大規模排華浪潮，導致內蒙古對外經濟萎縮，加之自身宏觀經濟導向調整及固定資產投資倍增致使脆弱性整體變低；2016年烏蘭察布市為域內唯一的高脆弱性城市，原因為自身對外資依賴程度增加，本地經濟發展負向壓力大，產業結構不合理，與其發展息息相關的工業化、城鎮化、農牧業產業化皆處在剛起步階段，社會科技文教事業發展差，基礎設施配套落后，限制了本地經濟的質量上升.

東北地區整體上經歷了先增后降的趨勢，但是幅度要高于內蒙古地區很多.2000年整體脆弱性較高，城市脆弱性差異大；2006年整體脆弱程度走低，高脆弱城市數量減少；高脆弱性城市在2011年有所增加，且丹東市和牡丹江市都是經濟體量較大的市，也是東北地區重要的對外開放城市，對外經濟渠道多，發展環境好，但受鄰國發展波動影響大.牡丹江市為傳統對俄經貿強市，對俄通道完善，經濟要素互補性高.2016年由于東北整體經濟下行壓力大，俄羅斯經濟在國際競爭壓力下持續萎靡不振，敏感性系統與抵抗系統均呈下行走勢，高脆弱城市消失.個別城市變動幅度大，丹東市在整體研究歷程中脆弱性在不斷降低，原因在于丹東擁有相對優越的對外經濟發育條件，出?？趦瀯菝黠@.丹東市的外貿對象呈多元化、靈活化，對外依賴結構相對其他地區更便于自身控制，本地優勢輕工產業也有穩固發展，臨港產業園區也在不斷建設.

西部地區整體上脆弱性年際變動幅度較小.2000年喀什市呈現高脆弱，歸因于兩地鄰國經濟水平低，且阿富汗等鄰國國家不穩定程度高.另外，本身除資源本底優勢較差外還存在一些民族問題，影響當地社會經濟快速發展.2006年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與阿里地區為高脆弱城市.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作為第二亞歐大陸橋的中國出口，口岸貿易量巨大，鄰國經濟契合力強，經濟上對外依賴度強；阿里地區受限于自身條件，發展環境制約強使得脆弱性增高.2011年高脆弱城市數量增長，原因是在國家推進各地對外交流的背景下，經濟對外依賴程度增加，但自身的本地產業發育不良、城市建設弊病沒有相應解決，導致脆弱性上升.2016年新疆外貿穩定發展的情況下，各地本地經濟均有較大發展，使得脆弱性程度整體降低，地方特色產業穩步增長.例如，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特色工業園區建設,伊犁州的醫藥、電力、紡織工業嶄露頭角，加之政策支持進一步落實、減稅引企工作完成度質量高，且與鄰國關系處于溫暖期，使得脆弱性普遍下降.

云廣地區整體脆弱性偏高，高脆弱城市始終存在，但是整體脆弱程度趨于降低.高脆弱城市以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崇左市、防城港市為主.云廣地區相鄰的越南、老撾、緬甸經濟發展水平低，但近年來由于國際經濟形勢需要和國家大政方針推動，對外經濟社會聯系均呈較熱態勢.但由于云廣地區城市普遍二、三產業帶動力低，且農業、工業產業系統內部子結構嚴重失衡，過于依賴單一產業，缺乏大型企業的帶動作用，致使本地經濟發展差，“軟”“弱”“小”弊病始終存在，使得可持續發展能力不足(表2).

表2 主要城市的脆弱性評價值變化

2.1.2 地域空間分異特征

從空間上看，各研究年份脆弱性空間特征整體上呈現“極核”分散狀.高脆弱城市在地域上基本為分散分布，且都為研究區經濟發展特殊城市.較高脆弱、中等脆弱、低脆弱城市在空間上表現出一定程度的連片特征，其原因是較為接近的自然資源狀況、鄰國因素、政策同步影響以及毗鄰城市間經濟交互作用的多重影響結果.

(1)分區總體比較上，內蒙古地區脆弱性值最低，其次是西部地區、東北地區，最高的是云廣地區.從各年脆弱性水平測度結果來看，高測度值城市為研究區經濟發展偏強市或為經濟發展極弱市，比如防城港、烏蘭察布、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屬于高脆弱經濟強市；日喀則地區、阿里地區也出現過脆弱性極高的狀況，其屬于高脆弱性經濟弱市.這些城市在研究歷程中，要么經濟對外依賴過強，或者是對外依賴低，但本地經濟社會建設相對更為落后.較高脆弱的城市一般出現在東北地區、云廣地區以及西部地區的西藏片區，各地經濟差異明顯，但基本都具有鄰國影響波動大、對外經濟活動規模一般、本地經濟結構過于單一、社會支持發展偏離度大或經濟整體下行壓力大等特征.中等脆弱城市在整個邊境幅面上分散較為均勻；低脆弱性城市基本都在中國北部，南部除2011年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和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外沒有出現過低脆弱性城市.雖占國家支持的“天時”，但是“地利”“人和”因素欠缺過大，西藏片區四城市因自然條件約束，建設難度大，本地發展雖有成績但仍屬緩慢，社會事業極度依賴政策扶持，脆弱性在中等與較高程度中徘徊.云廣地區也是由于自然條件制約，生態問題嚴重、交通建設負擔重、人文發展緩慢，盡管在對外開放的大勢下將區域經濟的規模做大一些，但距離質量做強仍有很大差距.

(2)內蒙古地區在研究時間框架下脆弱性整體表現為東高西低，各年份脆弱性高值點都出現在地區中東部，西部片區均是脆弱性較低值點.因在于內蒙古地區對外經濟活動主體是蒙古國，蒙古國與世界互通交流最便捷，經濟的通道就是經內蒙古東部直達中國的天津港，蒙古國經濟優良程度對內蒙古東部經貿影響較大.東北地區內部脆弱性從層次高低分明過渡到整體較均衡態，黑河市、牡丹江市、丹東市等極大值點消失.原因在于除了俄羅斯東部自身經濟發展水平有限外，東北地區本身的衰落趨勢與下降勢頭仍然明顯，地區自身增長潛力下跌，吸引外資能力持續減弱、對外貿易情況同比壓縮，國家政策扶持見效緩慢，衰落影響從脆弱性側面體現.西部地區總體上呈現北低南高的空間差異，新疆片區總體狀況要好于西藏片區，伊犁哈薩克自治州與博爾塔拉蒙古族自治州脆弱性在國家規整和本地針對下逐步趨于走低勢頭，喀什市在高強度支持的背景下仍總體呈較高脆弱.域內脆弱性等級相同的地區有較強連續性分布特征，北疆與西藏地區尤為明顯.云廣地區一直呈高中脆弱間隔分布的形態，測度極大值往往出現在最東部的防城港市、崇左市和最西部的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三市都為域內經濟大市且是重要的對外窗口，但經濟總量偏小、本地產業適應市場的能力不足、物流成本高等問題，其余城市亦是.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云廣內部經濟體量小、聯系斷層大、城鎮化率低、公司企業“小、弱、散”狀態突出，本地綜合實力差使得脆弱性較難降低.

3 基于地理探測器的脆弱性影響因素分析

優化系統結構、降低脆弱性是增強持續發展能力的重要前提.脆弱性的評估不僅僅在于動態評估，也是為了有針對地、科學的挖掘相關影響因子.為了進一步解釋阻礙脆弱性優化的主要因素，借助王勁峰團隊地理探測器方法對系統進行探測分析[24]，以期分析邊境地區整體和分區經濟系統脆弱性影響機理.使用K-means方法對因子變量進行預處理，經過地理探測器探測識別，基于因子探測結果篩選出前9位主要影響因素(表3、表4).

在整體探測視角下，中國邊境城市經濟系統脆弱性框架下人均GDP、固定資產投資密度、外貿依存度、外資依存度、政策支持強度及口岸數量顯示出比較明顯的決定力.在當前世界形勢下，對外經濟活動是邊境地區的本質屬性與基本功能，是做大做強的必由之路.但是只著眼于外部因素，就會使得潛在風險激增.把握可持續發展的要求，未來國家層面的邊境要求應是在強化地方經濟效率、培育優勢支柱產業、優化結構與保證增長同步進行、推進整體社會事業的背景下積極拓展對外經貿往來.部分地區如東北地區牡丹江市、新疆西北部、云廣地區東西部，在優先展開對外經濟促進本地經濟總量擴大的同時，尤其需要注意本地社會、經濟、產業的平衡配對，要“以外貿保增量，以增量促存量，以存量帶質量”，目的是提升自身發展牢靠增長點，增強自身對抗外部波動的能力.國家政策的提升強度與顯現力度是邊境城市重要的增長優化依托，作為地區層面的外部力量、國家層面的內部力量，政策要貼合國際形勢、國家需求、地方優勢3個要素，做到上下平衡、內外聯動.繼續堅持推進邊境地區城鎮化建設工作，精準對點，合理引導整合人口有效流動，積極推進高質量、高效率基礎設施建設不動搖.要處理好與鄰國的國家關系，堅持以經濟進步、共同發展為主題，以經濟聯系拉低沖突概率，以求同存異推進經貿往來.

表3 中國邊境外向經濟系統脆弱性主要影響因素決定力(q值)

表4 各地區經濟系統脆弱性主要影響因素

從決定力測度來看，經濟系統脆弱性主要由內外兩方面影響，即對外依賴程度、鄰國影響和本身經濟發展水平.東北地區、云廣地區脆弱性強度主要受制于本身發展，內蒙古地區與西部地區主要受對外依賴程度和鄰國因素影響.從分區方面來看，內蒙古地區由于鄰國單一，外向經濟轉多向化先天優勢不足，未來應著重保持本地經濟穩定增長.注重避免口岸資源的浪費，高效多元利用外資、創建優惠條件吸納外國公司投資.深化旅游市場的完善，協調地區內部人口流動矛盾與城鎮化差異巨大的關鍵問題.東北地區在依托國家政策的基礎上，整頓地區經社文大環境，阻止不斷惡化的企業流出問題，打破外界持續的負面評價.東北衰落背景下的再振興，需要培育新的增長點，擺脫本地經濟的舊工業時代式依賴.強化科教事業的投入，強化產學研融合勢頭.將各地政策支持重點向人口與人才靠攏，財政支持和轉型是重要作用機制.把握朝鮮集中建設經濟的契機，積極主動洽談合作.西部地區作為我國通向中亞、南亞的重要節點,政策優勢更顯著.圍繞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喀什市建設有序合理的對外貿易活動框架，加速商貿流通行業轉型加速.注意提升對民族問題與城市建設問題的解決能力.西藏地區由于本身自然條件約束，要改變項目落地難、資金不合理使用等政府低效行為，平臺搭建與信用擔保缺一不可.云廣地區較為仰仗國家財政支持，在對外貿易規模不斷增長、國家政策不斷傾斜的背景下，做好本身對東南亞的國家層面功能定位.提升本地經濟發展高度與層次，推進扶貧事業、解放人口消費力度，推動城市環境、文化、設施全面提升.重點把握貿易、加工、物流建設，加速現代服務業轉型,提高商業綜合體服務層次，將整體社會環境推進到新階段.

4 結論與討論

4.1 結 論

在對外交往不斷深入與國家經濟內部優化的背景下，邊境地區是中國開放走向新階段、自身發展走向新歷程的重要環節，是與鄰國及各種周邊復雜國際問題的最近接觸者.本文嘗試基于脆弱性視角研究邊境地區外向經濟系統的時空演變分異，并通過地理探測器挖掘了主要影響脆弱性強弱程度的影響因素.采用TOPSIS法進行了綜合評價，得到如下啟示：

(1)脆弱性強弱程度受對外活動和自身發展2個層面的共同影響，中國邊境地區外向經濟系統脆弱性整體上經歷了先升后降的過程，但總體走向趨于良好.

(2)中國邊境地區外向經濟系統脆弱性內部空間分異極為明顯.內蒙古地區、西部地區脆弱性發展態勢向好，東北地區與云廣地區脆弱性的未來形勢依舊較為嚴峻.

(3)依據因子探測針對性地對各地區經濟系統可持續發展提出了建議與方向.各地發展水平差異雖然巨大，但是在不斷深化對外活動的要求下，培育本地核心產業、優化產業結構、增強經濟競爭力、加快城市公共事業完善以及國家政策的推進作用是未來發展的重要作用點.西部地區與云廣地區的戰略地位日益增強.在“一帶一路”倡議戰略背景下，提高邊境城市可持續發展能力，對于建設開放窗口、向外展示開放決心與經濟實力、在貿易互動增強下減少國家沖突及提升周邊環境安全度具有重要意義.

4.2 討 論

邊境地區的對內、對外雙重依賴性，不僅限于單一性分層的因子影響結構.由于復雜的國際情境和國內相關利益結構，邊境地區經濟社會的發展應置于更優先的位置，各地區發展條件差異大，鄰國因素、本地產業、社會文化、人口素質、自然資源、民族交流等因素均會強烈作用于邊境發展.相關研究也應著眼于更多尺度下各分區的差異研究，以期做出更符合現實的政策引導與發展規劃.在人口、資源等不斷流入東部發達地區的同時，為避免出現“邊境塌陷”的國家發展空洞，邊境地區發展的難度與力度都將增加，但是其進一步發展優化是愈加必要的，也是均衡要求下所必需的.本文脆弱性相關評價較為客觀，延伸了脆弱性方法的應用范圍，豐富了邊境地區相關整體宏觀性研究.研究屬初步探究，仍存在一些不足.邊境地區經濟系統脆弱性影響因素較多，但限于數據獲取與部分因素難以量化，指標選取可能覆蓋面不全，指標體系有待于進一步提升完善.而且對外貿易與本地經濟的深刻聯系內涵的研究仍欠缺，研究尺度較為宏觀，一些城市的特殊概況考慮不足.地理探測器的K-means預處理可能會降低區域差異性，未來有待新視角及新方法的補充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