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免費午餐

在家做飯兩個月之后，我對自己的廚藝產生了極度的仇恨，終于決定去領一頓救濟午餐。

美國各州在學校因疫情停課之后，都開始面向學生發放午餐。美國公立中小學常年為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提供免費的早午餐。學校停課后，中小學的食堂并沒有停工，家長仍然可以到學校領取免費的早午餐，很多地方發放的食品并不局限于學生，擴大到成人。

依據美國農業部頒布的兒童營養計劃，中小學給貧困家庭的學生提供合乎營養標準的膳食后，每餐飯菜可部分獲得聯邦政府的補貼。不過根據聯邦法規，學校給成人提供食物的費用、額外設備使用費用和餐飲服務人員的加班費不能獲取政府補貼，這些費用只能由學區自行負擔。

還好我所在的市是一個相對富裕的小城市，面向成人發放午餐，還不至于弄到破產。

發放地點是我們家附近的一個初中，開車五分鐘左右。國內媒體對美國人開車領救濟餐大惑不解。但實際上，除了跑步快走鍛煉身體，絕大部分美國人去任何地方都是開車的。美國是一個對行人不友善的國家，人行道走著走著就斷頭了，然后你就會發現自己身處州際公路邊上，旁邊的車輛以每小時80公里的速度呼嘯而過。所以，美國的常識就是，正常人開車，只有流浪漢才走路。

領飯的時間是中午11點半到1點，我12點的時候到了學校。一輛餐車停在路邊，三個工作人員坐在那里，領午餐的人開車經過通道，搖下車窗取走飯盒。按照之前的提示，只有出示小朋友的成績單才有資格，但實際并未如此操作，只是簡單問了我要幾份，我說一個小朋友還有兩個大人，就拿了三份午餐。

午餐包括一個面包，十多個炸雞球，一份豆子和胡蘿卜泥，還有一盒牛奶。從營養來說，還過得去，味道就沒辦法強求了。

排隊的人并不多，在我前面只有4輛車，與其他城市的盛況相去甚遠。四月份，在得州圣安東尼奧市，一萬人為了從當地一家食品銀行領取餐盒等了幾個小時。成千上萬輛汽車一輛接一輛排成長龍的畫面，震驚了美國人和中國人。

很多美國人一輩子都不會像中國人那樣，從處理食材開始做飯的。做飯對于他們來說，就是把冷凍食品丟進微波爐或者烤箱加熱。可想而知，這樣吃了兩個月之后該有多膩煩，所以不少領午餐的人是為了換下口味。不過疫情之下，確實有很多美國人在餓肚子。截至5月初，6周內有超過3000萬人申請失業，部分失業救濟金未能發放到位，導致最近幾周，全美各地免費午餐的需求量激增——有些地方的需求量已經增加了六倍之多。

布魯金斯學會的研究員勞倫·鮑爾稱23%的美國家庭沒有錢買足夠的食物，超過17.4%的家庭稱12歲及以下孩子吃得不夠，這些數據均高于2008年大蕭條時期。

了解了這些情況后，對于這次領來的午餐我有些罪惡感。第二天去超市購物，付款時我捐了20塊錢，算是為食品銀行做出了點貢獻。不過小朋友對領來的盒飯非常滿意，認為無論是什么，都比爸爸做的好吃。

（胡志勇薦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