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治國背景下“全民守法”的困境及其解構

[摘要]法治的根基在于全體社會成員高度的自律自覺，在于全體社會成員普遍具有法律意識、法治精神，在于對法律真誠的信仰。在黨的領導下，我國開創了依法治國新局面，人民群眾的法治水平逐漸提高，有力地彰顯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同時也表明我國在“全民”“守”“法”等領域明顯的進步。當然，目前我國普法效果仍面臨一些問題，反映出我國依法治國進程中德治與法治融合方面還需要繼續完善，公民對規則的理性認同還需加強。

[關鍵詞]國家治理體系;全民守法;社會主義制度

[DOI]10.13939/j.cnki.zgsc.2021.33.029

“全民守法”作為我國法治事業的重要環節和基礎工程，更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一項重大課題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1]在實踐中，人們能夠真切地感受到我國立法技術在不斷進步，尤其是《民法典》的頒布，對于提升我國依法治國的水平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同時，在執法水平以及司法水平方面也更加規范。但值得注意的是，我國在“全民守法”方面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使得“全民守法”在依法治國新“十六字方針”里成為最薄弱的環節，因此探討“全民守法”的困境與培育路徑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1“全民守法”的含義

法律要產生時效，要在全社會成員中傳播，被社會大眾選擇，繼而對法律認可，從而內化為內心的規則并付諸行動，這也是全民守法的全過程。這一過程不但具有很強的自我生成、演化的內生性，同時也可以有效反映出我國在推進依法治國中立法、執法以及司法等環節是否取得成效。對于“全民”這一主體的認識可以分為“普遍多數”和“關鍵少數”兩個部分。其一，“普遍多數”，即最廣泛的守法主體，其中包括社會組織、我國社會的公民、企事業單位以及我國境內的外國人、外國組織及無國籍人。其二，“關鍵少數”，主要包括首要執法主體，即地方執法者，關鍵的守法主體，即國家機關。之所以被稱為守法的關鍵少數，這是因為“風成于上，俗化于下”，領導干部作為立法者、執法者、司法者，不但要在執法過程中嚴格履職盡責，更要在日常生活中帶頭守法。要理清全民守法中“法”的概念，就要對全民遵守什么樣的法律規范進行分析，即何為全民守法的客體。文章主要從立法精神與立法形式上的良法兩方面對全民守法的客體進行分析。首先在立法精神層面，法律作為治國重器，要想實現善治就需要良法，這也是善治的前提。良法要符合人民的利益訴求，根植于社會的道德文明，被社會認可。其次在立法形式層面，對于執法者以及司法者而言，法需要具備一定的形式規范，守法的客體不但要明確，還需要具有可操作性。但是對于社會民眾這一普遍多數來說，法的形式需要多層次、全方位，因此立法機關應進一步提高立法技術和立法水平，發揮法的指引、評價、教育、預測以及強制作用，從而制定出更為全民所遵守的法律形式。

2當前“全民守法”的困境及其成因

“全面依法治國最廣泛、最深厚的基礎是人民”。70余年的法治建設之路波瀾壯闊，社會主義法治體系藍圖日漸清晰，立法、執法、司法日趨完善，與之相匹配的是自始至終的一顆守法之心。70年來的實踐表明，“雖有良法，要是人民不能全都遵守，仍不能實現法治”，當前“全民守法”的困境與原因主要有以下三點。

2.1公民對法治認知仍然較為模糊

經過30多年的普法宣傳，雖然一些公民的法律意識已經初步形成，但對我國目前的法律法規以及法治的認識和理解還較為模糊。比如部分公民缺乏自治精神和自律觀念，缺乏規則意識，“走后門、拉關系”等行為仍然是部分公民從事社會活動過程中的首選，從而導致權利本位、特權思想依舊濃重，社會誠信機制不夠完善等現象也成為阻礙我國法治進程的一大結構性障礙。以上問題都說明目前我國少數公民對作為一個公民在社會生活中應該承擔什么樣的義務不甚熟悉，對相關法律法規中的法律關系不甚了解，權利義務缺位、越位問題嚴重。

2.2少數社會成員規則意識淡漠

公民認同法律規范的內在價值，同時將其自覺地內化為自身行為準則的過程，便是規則意識在社會中的具體體現。回顧我國30多年的法治建設歷程，規則意識逐步深入人心，公民的權利意識、參與意識逐漸提高的同時也在正當行使法律賦予的權利。但是也有部分公民只是將規則、法律規范當作保障自身權利的工具，而不將其視作自己需要遵守的行為規范。根據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的信息，目前公民惡意向電梯按鍵、路人、醫護人員吐口水事件等惡意擾亂社會公共秩序的行為屢有發生。此外，公民在維護自身利益的時候，還出現不講程序、不講規則等過度維權的情形，有的甚至觸犯法律紅線。如一些公民漠視規則，不服從、不配合執法人員勸導等尋釁滋事的案例多有發生。

2.3守法機會主義在社會中依然存在

所謂守法機會主義，是指公民守法的動機不是法律是否有相關規定，而是經過權衡利弊而做出的選擇，即在違法成本和個人利益之間做出的傾向性選擇。[2]隨著我國全面依法治國的逐步深入，目前我國大部分社會公民都能夠遵守法律，同時也期待著我國法治建設更加完善。但是仍有一部分社會公民處于守法的初級狀態，即僅在客觀上遵守法律法規的相關規范，履行作為公民必須履行的法定義務，但是在主觀上并沒有對法律所包含的精神價值的認知，守法意識不足。處于守法的初級狀態的公民之所以遵守法律，是因為他們只是“不敢違”，他們以一種消極而被動的守法心態從而避免法律的制裁。但是當違法不會被制裁，同時自身又能獲益時，尊重規則的意識就會瞬間消失。比如，一些公民抱著“法不責眾”的社會心態攔路要“喜錢”、闖紅燈、盲目轉發有關擾亂社會秩序的謠言信息、哄搶，此類行為反映出我國仍有少數公民對法律規則不尊重，守法上的“搭便車”現象依然存在。

3依法治國背景下全民守法的路徑

評價一個地方的法治進程，要從立法、執法、司法以及守法各個環節來綜合考量，而作為法治進程中的“短板”，全民守法一直沒有跟上我國立法、執法和司法的進步，全民守法這一評價維度也經常因為其他三個環節的發展而被忽視。在構建社會主義現代化法治國家的背景下，在立法、執法、司法環節更加完善的同時，更應將“全民守法”當作實現全面依法治國的突破口。

3.1創新和改進普法的理念與方式

傳統的普法理念主要注重公眾的“外在服從”，因而采用“灌輸”的方式來進行普法宣傳就可以讓民眾看到法律的剛性和權威性，從而選擇服從法律、敬畏法律，這種普法理念和方式在短時間內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對民眾做了很好的法律啟蒙。但是在全面推進“全民守法”的背景下，需要創新和改進普法的理念和方式以適應社會主義法治新局面。未來的普法在理念上，應該注重民眾對法律的“內在認同”，即讓民眾更多的感受到法律的柔性和有限性，[3]從而實現普法與守法關系之間的良性互動。這就要求政府在普法過程中，始終要堅持人民的主體地位，理解和遵循人民群眾最樸素的正義觀，立足于人民群眾的法治新需求，開展符合群眾生活經驗以及風俗習慣的法治文化活動，把法治文化變成社會生活方式和意義的一部分。

3.2暢通公眾參與社會治理平臺

在目前社會治理中普遍存在由于公民參與社會治理機制缺失導致干群信任關系出現問題，由于缺乏有效的參與機制，公民往往會借助社會輿論、特殊社會關系甚至不合法的途徑表達利益訴求，影響社會治理的有效進行，從而使社會治理陷入困境。一個守法社會的建設，離不開多元的公眾參與平臺，平臺形式越豐富、越暢通，公民利益表達的渠道就越有效，此舉也更有利于防止權力的濫用，從而使社會治理能夠平穩有序運行。建立暢通的群眾參與平臺是全民守法的基礎和有效措施。首先，應重點關注法律服務這一主線，通過這條主線將法律援助、司法調解等資源進行聚合，并在此基礎上，通過實體機構、網站以及熱線三類平臺收集公眾的法治需求，并給予具有針對性的法律服務。其次，要創建群眾參與型法治文化活動，只有人民群眾參與到具體化的法治場景和事件當中，才能產生對法治的認同感。此外，法治教育要注重共同文化的紐帶作用，通過貼近人民群眾生活的法治教育，將內含社會共有信念、普世價值的法治符號嵌入公民的認知中，經過長時間的磨合與積累，從而將法治中所包含的哲理、法理、情理內化為群眾的法治意識。

3.3進一步完善社會信用體制

推進守法社會建設離不開完善的社會信用體制，在社會中，一個有效而穩定的社會信用機制有助于公民對社會秩序的認同，形成誠信的市場環境。這要求政府完善征信制度的同時運用好公民和組織守法信用記錄，通過表揚、表彰、嘉獎等多種形式，建設激勵型法治文化。只有通過這種形式，才能夠讓公民對守信和失信有一個更為直觀和深刻的認識，從而將信用內化于心，外化于行。例如蘇州市社會信用體系建設領導小組辦公室出臺信用防控16項措施，[4]發揮信用激勵機制的同時加大對重點企業、中小企業信用貸款支持。對涉嫌違法犯罪等行為的單位和個人，依法予以查處的同時，通過信用中國系列網站向社會公示，對于嚴重失信行為，依法依規實施聯合懲戒。

3.4發揮“關鍵少數”模范帶頭作用

我國正式確定依法治國基本方略以來，作為全民守法“關鍵少數”的領導干部在依法治國進程中發揮著關鍵作用，在提升全社會法治認知方面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因此，在社會治理的各個環節，無論是頂層設計還是具體實施，各級領導干部都應具備一定的法治理論素養，具備較高的法治思維水平，在依法執政中做到“執法普法”。[5]如果領導干部缺乏法治意識，在工作中不依法行政，老百姓就會“上行下效”。經過40多年的改革開放，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同時新時期出現的新問題對社會治理提出了新的挑戰，相關利益沖突加劇也進一步加深了社會管理的復雜性。隨著以互聯網為基礎的新興媒體的廣泛運用以及廣大人民群眾法治意識的進步，在社會中的個體性事件如果不處理好很容易形成輿論，引發矛盾沖突，從而給社會治理帶來更大的危機。這就要求各級領導干部提升運用法治思維化解各類風險的能力，從而維護社會穩定，推動社會發展。一個地方的發展離不開法治的推動和守護，如果沒有一個好的法治環境，就沒有地方的安全與穩定。

參考文獻：

[1]齊恩平.新時代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基石：全民守法[N].天津日報，2019-12-4（009）.

[2]鄭博超.中國式無序是缺乏規則意識的表現[N].檢察日報，2012-10-24（003）.

[3]呂明.在普法與守法之間——基于意識形態“社會黏合”功能的意義研究[J].南京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3）118-123.

[4]蘇州市公共信用信息中心.關于做好疫情防控期間信用服務大廳窗口有關工作的通知[EB/OL].[2020-02-13].http：//www.suzhou.gov.cn/szsshyhtxjs/xgzx/202002/afc8210663b043c68d698332b9e21d50.shtml.

[5] 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三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

[作者簡介]黃雨純（1997—），女，土家族，湖北恩施人，法律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法理、法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