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平
(白城市人大立法服務中心 吉林白城 137000)
我國憲法和立法法對不同法律形式之間的效力進行了界定。通常我國制定和修改的任何法律、法規都不能與憲法相抵觸。除此之外,從法理上講,還需要在邏輯上與憲法保持良好的銜接。目前,法學界普遍認同的思想觀點便是“法律是憲法的具體化”。對于該思想的理解,任何法律和憲法之間從邏輯角度上講,必然存在著“相銜接”的問題。即按照憲法確立的原則來對相應的法律予以具體化。在沒有人大立法的情況下,法律必然無法完全符合憲法的要求,從而使得部分的法律內容無法充分的體現“法律是憲法具體化”的精神。因此,不管是法律的修改也好,還是新的法律頒布也好,都需要與憲法進行高度的銜接,這是“法法銜接”所必須要堅持的基本原則。
不管是全國人大,還是全國人大常委會,其所制定的法律必須要在憲法上找到明確依據,并且還存在“法法銜接”的問題。以我國新修訂的《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為例,該法律第一款內容明確指出:“為了規范人民檢察院的設置、組織和職權,保障人民檢察院依法履行職責,根據憲法,制定本法。”從中可以看出,該部法律的制定是為了規范檢察院的組織設置和權限等問題。而這些問題的解決,必須要嚴格按照上述條款中的“根據憲法,制定本法”。但是,在2018年全國人大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的第135條第三款中又指出:“人民檢察院的組織由法律規定。”從中可以看出,憲法將人民檢察院的組織設置問題交由法律來予以處理,但是在具體的問題處理中,憲法并未賦予法律具體的權限內容。這就存在著《人民檢察院組織法》和《憲法》兩部法律之間銜接不暢之嫌疑,雖然在這個案例中,銜接不暢的問題有明顯的立法故意,但是,對于那些“非故意”的法法銜接問題,極有必要對法律進行合憲性審查,從而達到憲法與法律之間的高度銜接。
不同立法主體所具備的立法權限也有一定的區別。按照此思路來進行考慮,特定的立法主體在自己的立法權限內所調整的關系可能會與其他立法主體的該項活動產生沖突,從而導致立法內容重復交叉等問題的出現。根據我國現行的憲法和立法法的規定,對于不同立法主體各自制定法律所具備的協調性主要符合“不相抵觸”或者是“相一致”標準即可。例如,2015版《立法法》第78條規定,憲法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一切法律、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自治條例和單行條例、規章都不得同憲法相抵觸。”這表明憲法和法律所具備的法律效力不同,前者大于后者,屬于上位法和下位法的關系。由此可以看出,法律不得同憲法相抵觸,是憲法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應有之義。與“相一致”“法法銜接”等詞語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法法銜接”側重于立法事務上的細節問題的處理,要求立法主體在自己的業務權限內制定的不同法律應當理清關系。對于出現重復交叉的多部法律,應當依據合并同類項的原則來進行修改,對于即將頒布的法律,在立法過程中要制定科學具體的規劃,對不同的法律內容所要調整的關系、對象、范圍等問題進行清晰明確的劃分。
目前除了刑法、訴訟法等少數法律之外,我國立法機關主要采取單行法的立法模式。例如,1979版的《刑法》于1997年完成較大幅度的修改后,在隨后的20多年中,又先后出臺了10個刑法修正案。從技術方面講,刑法修正案與《刑法》在內容上是高度銜接的,刑法修正案之間也保持著良好的銜接關系。但是也有部分單行法不屬于法典的性質,但是對特定領域內的法律關系提出了總體要求,既需要其他法律正式頒布實施之前應當充分考慮“法法銜接”問題。以2015年全國人大常委會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為例,該部法律的內容主要是對維護國家安全所做出的原則性規定。之后,全國人大常委會又相繼頒布了《反間諜法》《反恐法》《境外非政府組織境內活動管理法》等多部單行法律。從這些法律與《國家安全法》的關系,與刑法修正案和刑法之間的關系明顯不同,前者的法律效力平等。但是由于《國家安全法》內容上所具有的原則性特點,其他關于國家安全的法律內容就存在著一個與之相銜接的問題。并且這個“法法銜接”的問題出于同一個立法主體,因此,全國人大常委會在制定該一系列法律的過程中,需要對各部法律之間存在著的銜接問題進行充分細致的考慮,否則,就會出現立法重復的問題。當然,也可以采取“配套立法”的方式來理順《國家安全法》與同領域法律之間的關系,但是該方式主要適用于下位法與上位法之間關系,同等效力之間的法律一般不采取“配套立法”的方式。
綜上所述,提升立法質量是我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目標的內在要求,而“法法銜接”問題的有效處理,是提升立法質量的根本保證。因此,我國的立法機關和法律界人士都要密切關注“法法銜接”問題,這樣才能為打造內容完備、邏輯嚴謹、結構合理的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打下良好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