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臟論卵巢早衰中醫病因病機研究進展

王可，秦娟通信作者)

(1.貴州中醫藥大學，貴州 貴陽 550001；2.貴陽市婦幼保健院，貴州 貴陽 550001)

0 引言

卵巢早衰(premature ovarian failure，POF)指女性40歲以前出現閉經、促性腺激素水平升高(FSH＞40 U/L)和雌激素水平降低，并伴有不同程度的圍絕經期癥狀的臨床綜合癥[1]。目前認為主要與免疫學因素、遺傳因素、心理因素、酶缺陷、促性腺激素異常、感染因數、醫源性因素等有關[2,3]。卵巢早衰在中醫方面并沒有具體的病名與之相對應，就其癥狀表現來看，其歸屬于中醫 “閉經”“血枯”“不孕”“婦人臟躁”“絕經前后諸癥”等范疇[4]。中醫注重整體觀念與辨證論治，對疾病的認識不僅具有整體性，且有多層次、多方面的特性，本文就卵巢早衰的中醫病因病機進行綜述。

1 從臟腑而論

五臟者，化生和貯藏精氣，五臟各司其職，又相互聯系，中醫強調辨證論治，對于卵巢早衰，從臟腑辨證出發，大多數醫家認為與腎關系密切，其次與肝脾心肺有關。胥風華[5]認為卵巢早衰最根本病因是腎精虧虛，與肝脾密切相關，與心肺亦有關系。吳倩[6]等認為卵巢早衰其本在腎，與其他四臟密切聯系，在于腎，因腎精虛損，經水乏源而停閉；在于肝，因肝郁氣滯，血停經閉；在于心，因心陽虧虛，胞宮無以溫煦，月水難至；在于脾，因氣血虧虛，經水乏源；在于肺，因氣不調而血不暢。蘇先芝[7]等認為本病是由于臟腑功能失調而致，其中以肝、脾、腎為主，并提出中醫治療十一法，從各臟腑各角度分論本病病因，在指導臨床診療具有重要意義。總而言之，歷代醫家認為卵巢早衰的發生與五臟的生理功能密不可分，中醫又強調整體觀念，五臟及為一整體，其中任何一個臟腑功能失調，疾病如約而至，故在分析卵巢早衰病因病機時候，應從各臟腑病因病機去論治。

1.1 從“腎”而論

1.1.1 腎陰虛

中醫認為；腎藏精，精化血，血有源，經水出；腎司開闔，相系于胞宮，使子宮藏瀉有度，經血自調；腎氣分為腎陰和腎陽，腎陰精匱乏，精血衰少，經水愆期，以致早衰。羅頌平等[8,9]認為本病病因為腎陰精早虧，天癸難泌、沖任早衰而致，并以“補腎調沖”為治療本病的法則。門成福教授[10]認為腎陰精虧虛，精血不化，胞宮失濡養，故而早衰，治療用藥上多以滋陰養血為主。吳麗婷[11]認為肝腎陰虛，虛火內動，擾亂精室，精室失精，精血難出，沖任失養，月水難至，發為閉經，故而早衰。張思敏等[12,13]主張采用補腎填精、活血益腎等方法治療本病。

1.1.2 腎陽虛

腎陽為“命門之火”，溫煦全身臟腑組織器官，腎陽不足，腎精無以溫化，天癸難泌，月水難出，可發生“閉經”“經遲”等歸屬于卵巢早衰中醫范疇的癥狀。李金化[14]認為腎陽不足，無以溫化腎經以生天癸，導致任不通、沖不暢，月水難至，發為閉經，久致早衰。王凱[15]認為腎陽虛以生內寒，寒盛于沖任和胞宮，氣血無以溫養而運行不暢，故而經水遲閉；寒凝胞宮，宮冷不能攝精而致不孕，皆屬于卵巢早衰中醫范疇。孫晨[16]認為腎陽虛為該病主要病因病機，并運用溫經湯加味治療腎陽虛型卵巢早衰，結果顯示其能改善各種圍絕經期癥狀。

1.1.3 腎的陽陽平衡失調

腎為“水火之宅”，主一身陰陽，女子月經周期的變化是陰陽消長的結果；經前期，陽長陰消，經后期，陰長陽消，腎的陰陽平衡，則月水如期而至。趙麗娜[17]認為腎的陰陽平衡失調是該病病因，腎的陰陽平衡失調，經血無以陽生陰長、陽殺陰藏，經血遲閉。劉文利[18]認為腎精虧虛、陰陽失調導致該病，并根據女子月經周期陰陽變化運用陰陽序貫療法平衡腎中陰陽，以達到調整卵巢功能預防卵巢早衰。黃珍珍[19]認為本病主要與腎之相火有余、腎之陰精不足有關，并根據“從陽引陰，從陰引陽”的針灸治療原則，運用前后陰經陽經相配的針刺方法以調治陰陽，使精血互生，形神相合，故而不早衰。

1.2 從“肝”而論

1.2.1 肝氣郁結

《萬氏婦人科》提到：“憂愁思慮，惱怒怨恨，氣郁血滯，而經不行”，肝主疏泄，調暢情志，肝郁氣結，情志失調，影響氣血運行。現代文獻顯示，情志的調節與卵巢早衰的發生密切相關，肝失疏泄，情志失調，氣機升降出入失常，氣血紊亂，故發為“月經不調”“不孕”等癥[20]。中醫認為，肝主疏泄，調暢排精排卵以行經，使男子精液貯藏施泄，女子月經定期來潮，肝喜調達，惡抑郁；肝失調達，血行不暢，月經遲閉，經血無養。陳家旭等[21]認本病的發生責之于肝，肝氣郁結，氣血不行，久而多發“閉經”“經遲”之癥，故而早衰。劉妍[22]提出肝氣久郁化火，擾亂氣血，使胞宮失養，是導致不孕的重要病機。

1.2.2 肝血虧虛

“女子以肝先天”，肝主藏血，貯藏血液，調節血量，司血海蓄溢，使經水應時而下；肝腎同居下焦，肝藏血，腎藏精，肝腎同源，精血互生，血海盛，胞宮滿，經水下，若肝腎陰虛，精血乏源，血海不能滿盈則發為“月經愆期”“閉經”等病。王雅琴[23]等認為本病多與肝腎密切相關，肝腎精血虧虛，月水乏源致“經遲”“經閉”，屬于卵巢早衰范疇。

1.3 從“心”而論

1.3.1 心氣虧虛

心主血，推動血液的生成，血盛經至；心主脈，促進血液的運行，血行經調，心氣虧虛，經血乏源或運行受阻，故發為“少經”“閉經”。趙素蕊[24]認為卵巢早衰的病因病機與心脾緊密相關，心主神明，脾主思慮，心脾兩虛、心脾不調，故憂思愁慮，發為圍絕經期綜合征，屬于卵巢早衰中醫范疇，治療上以補益心脾，調心安神為主，代表方選用甘麥大棗湯。曾若男[25]等認為心脾為主血生血之臟，與月經的關系密切，若心脾氣虛，經血乏源，或脾失健運，心氣無以下通，胞脈閉阻，皆可見經水斷絕，屬于卵巢早衰中醫范疇，故治以養心健脾。

1.3.2 心火亢盛

胞絡上與心相連，下于腎相系，心腎相交，胞絡相通，胞宮藏瀉有度，月水自來，若心腎不交，則會影響胞絡藏泄而致“少經”“閉經”。夏桂成教授[26]認為心腎不交為本病的基本病因心火旺盛，故烘熱汗出、失眠煩躁；腎陰虧虛，故腰膝酸軟、頭暈耳鳴，屬于本病中醫“絕經前后諸癥”等范疇，治療上以清降心火、交濟心腎為主。

1.4 從“脾”而論

1.4.1 脾失運化

脾運化水谷精微，化生氣血，脾健血盛，充養胞宮，經水自來；脾氣主升，統攝血液，血循常道，血盛經暢；又固攝胞宮，維持胞宮生理功能。江曉婧[27]認為本病是由于脾胃虛弱，運化失司，化源不足，精血虧少，無以充養，沖任虛衰，血海空虛，胞宮滿溢失常而致閉經，故而早衰，故治療上應補后天之本，使氣血生化有源，經水自來。王翠霞[28]認為脾主中央，脾臟失調，累計它臟，間接造成本病，故治以補氣健脾、益氣養血為主，配合補腎、寧心、調肝等方法，以此來緩解卵巢功能早衰癥狀。王雪怡[29]等認為脾胃為中焦之樞紐、氣血之源，脾胃失常，胞宮無氣血濡養，而發“閉經”“經遲”。

1.4.2 脾陽虛弱

腎脾分別為先后天之本，若脾腎陽虛，則胞宮虛寒，經水難出。米娜[30]則認為本病與脾腎陽虛有關，脾腎陽虛，精血無以溫化，天癸難泌，胞宮不滿，故多發本病，故多以溫腎暖脾之品。蔡光霞[31]認為脾腎陽虛，水液運行代謝失常，痰濕停滯胞宮、胞脈、胞絡，影響女性生殖軸功能，經血不能應期而下，故發為卵巢早衰，治療上應益腎健脾、燥濕化痰為主。

1.5 從“肺”而論

查閱近年關于卵巢早衰中醫病因病機相關文獻，大多醫家都肯定了心脾肝腎的病因，對于肺的病因病機報導略顯較少，故在診治過程中往往會忽視肺的調節。然肺主氣，為一身之氣之大主，調節全身上下氣機，氣為血帥，血為氣母，氣行則血行，氣血和調，經水自來；肺朝百脈，輸布精微以充養胞宮，使經血自出，吳倩[6]認為卵巢早衰在于肺的氣機失調所為而致月經運行不暢，故以活血調經通脈，方以理肺降氣湯、桃紅四物湯為代表方。柴松巖[32]認為本病與肺腎相關，肺與腎金水相生，月水自調，故常以補肺啟腎為法論治卵巢早衰。中醫不僅強調辨證論治，也注重整體觀念，疾病的發生與五臟的功能失調息息相關，故在論治卵巢早衰疾病時需重視肺的功能調節。

2 其他病因病機

除上述病因病機外，卵巢早衰的病因病機復雜多樣，馬藝梅[33]認為不良情緒會導致臟腑功能失調，致腎氣-天癸-沖任-胞宮軸失衡，故而早衰，因此應注重情志調節，使臟腑功能和調，氣血沖盛，經血自來。陸靜[34]等人認為該病與精血虧虛、婦人多寒因素關系密切。精血虧虛，月水乏源；婦人受寒，寒凝胞宮，月水遲緩，屬于卵巢早衰范疇，故多以溫藥以溫煦胞宮。陳光盛[35,36]等認為本病為“腎虛為本、瘀血為標”，提出“瘀血內停”為本病的原因之一，淤血致病，病癥繁多，變化不定，故本病病癥繁雜多樣，治療予在補腎基礎上加以活血化瘀之品。張菁[37]首創“氣郁”病因病機，認為心肝脾之氣郁而致腎郁，導致經水滿溢失常，經水遲閉，發為卵巢早衰病變。

3 小結

綜上所述，卵巢早衰的病因病機在中醫方面主要與各臟腑功能失調有關，其中，大多醫家認為卵巢早衰主要以腎的調節功能為主要關系，其次與心脾肺肝相關。此外還有其他相關病因如“七情致病因素”“六淫致病因素”“瘀血內停”“痰濕內停”等也與本病有關。目前西醫對于本病的病因以及發病機制尚不完全清楚，且無統一概論，其治療上主要采取激素替代療法，但這對卵巢早衰患者具有一定的副作用，中醫通過辨證論治對該病的病因病機進行全方面探究，并通過各證型提出相應療法，為該病的臨床表現復雜多樣性作出合理分析與總結，從而以便于臨床工作者更好地診療該病，故現受到越來越多的學者進行研究。目前中醫病因機制尚處于探索階段，未來尚需深入做更多研究，為各醫家提供更好的診療思路，以及為患者提供更好的診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