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愿你熱愛生活過的每一個地方,愿你過著滿懷期待的人生;但愿你的旅途漫長,充滿奇跡,充滿發現。這是少年情懷,也是能讓自己永遠是少年的秘密。
這幾年在屢屢獲獎的中國原創繪本中,經常看見大吳這個名字。《樹王》入選英國dPICTUS網站評出的2019年“世界100本優秀繪本”,并在法蘭克福書展展出。繪本《小鳥和雕像》獲2019年菠蘿圈兒國際插畫展新人獎。這次他的“散步三部曲”—《散步》《游河》《露營》,在《父母必讀》與紅泥巴中國原創圖畫書推薦榜單的評選現場,備受專家們的青睞,位居榜首。
這位有著滿滿少年氣的“90后”,并不是專職的繪本創作者,而是一位學計算機專業的UI設計師,在一些雜志上發表過隨筆,曾為東野圭吾、劉亮程等作家的圖書繪制過插畫,還會作詞譜曲、拍MV,是典型的斜杠青年。
一個繪本創作的底層邏輯:童年生活
我創作的每一個故事都跟我的童年現實生活有著非常明顯的聯結。
《樹王》是因為我小時候一直有個愿望,想種一棵很大的樹。這么一個小小的童年夢想,就在創作里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小鳥和雕像》的起源是我自己喜歡小鳥,也養了一只小鳥,它喜歡站在人的肩膀上,雖然我養的鳥和這個故事本身沒什么相關性,但是靈感實際上也源自真實、具體的生活。
《去找奶奶的那一天》就是關于我小時候和奶奶在一起的故事。
“散步三部曲”里的兄弟倆,就是我和哥哥,故事源自我們小時候一起在野外游蕩的生活經歷。在創作時,很多人不理解這兩個孩子的對話、狀態為什么是這樣的,而不是印象中手拉手、興高采烈、跑跑跳跳的樣子。實際上這就是真實情況。我和哥哥的性格差別很大,但我們唯一非常相似的一點就是都喜歡野外,喜歡植物,喜歡動物,喜歡人比較少的地方,所以我倆一起在野外的對話、情景就是那樣,我很堅持地把這個真實而且有個性的狀態表達了出來。我和哥哥在小時候對未知事物的想象也是很認真的,我們相信奇跡就存在于自己身邊。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人們在我家門前不遠的地方,挖出了一個很大的山藥,在挖的時候,大家也沒想到它能有那么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大的山藥,當時覺得特別震撼。我小時候在野外撿到過陶瓷,覺得它看起來像古董,就很想知道地底下是不是真的埋藏了一大片寶藏。現在,我還是經常會冒出這樣的想法,甚至覺得那不只是想象,有可能就是真的。這些都是我創作“散步三部曲”的根基。
只要是故事,都會加入很多虛構的成分,但實際上它的起源、核心還是真實的生活和情感,用一個流行的說法就是—底層邏輯很立得住。
一個謎團:奶奶教我畫的畫?
在我三四歲的時候,我奶奶一時興起教我畫過畫,當時我覺得這很了不起,自己之后肯定能成為一個畫家。后來我上學了才知道,我奶奶不識字,也沒有畫過畫,她那時只是純粹地為了逗我開心。我讓奶奶再給我畫畫時,她說她其實什么都不會畫。這是我對自己繪畫啟蒙的奇妙記憶,也是我對畫畫幻想的第一次破滅。
其實當時我在家和奶奶畫畫的時候,我爸好像也發現了什么,他給我買過很多簡筆畫的書。這件事是去年我突然想起來的,原來今天的我,在童年都有跡可循。
中學期間我還是很喜歡畫畫,上高中時,曾有過考美院的想法,但我的老師們阻止了我,他們讓我踏踏實實地參加高考,我也對自己能不能從事繪畫專業這件事抱有遲疑的態度,就放棄了,我覺得那是我畫畫這個幻想的第二次破滅。
在大學里,我學的是計算機專業,才知道原來可以在電腦上畫畫,也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畫出一些超過自己預期,還比較滿意的作品,從那個時候我開始畫畫,畫了2年,有了“兔先生”系列,有些畫被一些書選去做了封面圖或插圖,但我依然不知道畫畫之后還能做什么。本來有出版社想出版“兔先生”系列,但是由于種種原因,我放棄了。
畢業后,大部分的同學都從事了IT行業,我想去試一試自己喜歡并且擅長的事,就選擇了UI設計這個職業。工作期間,我又畫了《南方往事》這個故事,也沒能出版。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蒲蒲蘭的編輯,幾經打磨,出版了我的第一本繪本《樹王》。
一個共讀建議:只講故事就好
“散步三部曲”的故事內容相對簡單,讀起來也輕松,《樹王》《小鳥和雕像》的故事架構更龐大一些,前后的變化很大。如果是我自己小時候看繪本的話,我會更喜歡后一類的故事,它們值得反復閱讀。但從給孩子講故事這個角度來說,父母可能會覺得后一類故事無從下手。我的建議是,在共讀這樣的故事時,并不需要給孩子解讀出深刻復雜的思想,只講故事本身就夠了。故事就是一顆種子,我們并不知道它在孩子心中什么時候開花,會開出什么樣的花,但是只要撒下種子,就有開花的可能。當然,如果孩子已經能感受到什么的話,也可以和孩子一起探討,但也沒必要討論出明確的結論。
一個擔憂:今天,孩子的鄉愁在哪里?
我的作品里有我對童年,對故鄉的感情,有和自然的聯結,對土地的觸摸。但是,假如再晚十幾年出生,我可能就不會接觸到這一切了。今天的孩子,他們基本生活在城鎮里,他們周圍的環境和在繪本中所看到的,其實很不一樣。作為成年人,我們生活在城市里,時不時地想去爬山或者去海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這樣一種強烈的渴望,孩子可能也有這種與自然接觸的需求,只是我們平時不太容易察覺。所以,我認為經常帶孩子接觸自然很有必要,這是一種童年滋養。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經驗。
我常常想,這一代孩子,他們在未來會怎樣描述自己的童年呢?他們會怎樣回顧自己的故鄉呢?他們還有鄉愁嗎?目前在童書領域,對“故鄉”的描述,其實還停留在上一代人的經驗里,還看不到一些新的描述和補充。希望以后能出現更豐富的呈現。
另外一種童年滋養,我認為是閱讀,我小時候也喜歡故事,閱讀也是我多年以來的習慣。我覺得喜歡閱讀的孩子,會有更多的思考,將來可能也會有更多創作的欲望,可能他不一定要成為作家或畫家,但他終有一天會找到屬于他的方式,成為某個領域有個性的創作者。
一個彩蛋:丟畫稿的創作者
去年我在畫完《游河》的線稿之后,剛好要回家過年,就把畫稿放進了行李箱里,想帶回家繼續畫。下車的時候,我居然忘記拿行李箱,畫稿險些全部丟失。后來,通過各種辦法,我終于把行李箱找了回來,算是有驚無險,但是作為一個繪本創作者,能把畫稿弄丟這種事,可能也只有我干過吧!
這件事發生了,我才突然意識到,雖然我是在用業余時間進行創作,但作為繪本創作者,我要對編輯、對出版社負責,在一本書出版之前,畫稿是非常珍貴的,創作過程的每一個環節都是非常重要的。這也是我對自己作為繪本創作者這個身份的一次新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