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平
三十幾年前的時候,我還在老家“游蕩”。那時候,人年輕,朝氣和精力,一樣都不缺。不過,我由于性格比較靦腆,不喜張揚,對虛的東西無欲無求。然而,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對人的“頭銜”有了一些思考。
那時候,我們村的村長與一個村民吵架。村長在言語爭論上落了下風。他就說,我的衫袖筒(衣袖)里拖得出官來。這是一句方言,本意就是說,我是當官的,我是村長,你別把村長不當干部。后來,事態的發展,他確實占了村長這頭銜的好處。他打電話叫來了鄉派出所的警員。那時候,農村沒有110,村民也不知道鄉派出所的電話。他當村長,有派出所的電話。這一是顯出他是有身份的人,二是顯出他是有地位的人,三是顯出他是有靠山的人,四是只能他“放火”,別人不能“點燈”。事實也如此,盡管村長沒有理,但村民還是得給他道歉。
通過這件事,讓我覺得,有一個頭銜,很有優越性。
后來,南下廣州討生活。由于喜歡看些書,也喜歡弄幾個文字打發時間,就跑到網絡里貼幾篇寫得不文不武的東西。那時候,真的是“網有多大,膽有多大”,反正是自娛自樂。虛擬的地方,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其實,網絡里也有不少名家,比如講師、教授也有不少。但沒有人會說出來,更不會在網名上標出來。如果誰膽敢說他自己是講師,別人就會喊他“僵尸”; 如果誰膽敢說他是教授,別人就會喊他“叫獸”。不過,誰的作品寫得好,還是會有一群迷弟迷妹等粉絲追捧,發出來的帖子會被編輯加精飄紅,頂帖的人也很多。這是靠寫作實力說話(當然,也有一些人情)。
幾年前,我離開了網絡,接觸到生活中的一些寫作名家,人家還真的名副其實,有幾把刷子。教授們有他們真正的滿腹經綸,不是傳說中的那樣子。
如此,一個問題就發芽了。很多人,為了讓自己行走于生活中,腰桿子硬朗一些,頭上有七彩光環繚繞,就想弄過一個教授來讓自己的臉上鍍上金光。客座教授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來得也容易。為什么?懂得其中道行的人知道,一個人若想獲得“教授”職稱,是多么的不容易。最快的也得十年左右,還得拼盡全力,更得具備先天機敏、才氣等條件。這條路于他們行不通,于是,“曲徑也能通幽”。他大舅他二舅他三舅都是舅??妥淌谝彩墙淌?。
這些客座教授的心態讓我想起了三十年前的村長心態。村長是想有高人一等的優越性??妥淌谀?,估計也是有同等的感覺吧,讓自己被人高看,不同于凡人(真才實學的客座教授不在此列),會被各所學校邀請講授,會被人禮遇。還別說,現實生活中與網絡里就是不一樣。煙火就是煙火,看得見摸得著,真實,也實在。
或許,當初的很多客座教授也是有真材實料的。這就引起了客座教授熱。有好事大家共享。雨露均沾??妥淌诰投嗔似饋恚鹿苁窃趺磥淼?,有這件“外衣”披在身上,總覺得就像穿了一雙物理增高鞋一樣,比別人高。往往忽略了這高還是虛高,不是真正的長得這么高。
前不久,看到一個帖子,看到某個人的作者簡介有兩千多字。嚇死“寶寶”了,簡介比作品正文還長。不知道李白怎么看?蘇軾怎么看?羅貫中怎么看?曹雪芹怎么看?莫言怎么看?甚至連圣人頭銜也有好幾個。特朗普說他自己是天選之人。那時候,他是總統。可以吹吹牛,海侃也行?,F在,他不是總統了,就不再說他是天選之人。特朗普有自知之明。
我想,我們之中的他們,圣人也好,客座教授也罷,讀者看到他們的名字和人,想起的是他的作品,而不會是他的頭銜。比如莫言,大家肯定想起他的《紅高粱》《檀香刑》等小說??吹较嘣M?,就會記起他的《鹽河舊事》和《客座教授您從哪里來》,而不是他的頭銜。寫到這,忽然,我大吃一驚,我還真的記不起相裕亭的任何頭銜(相裕亭老師讀到此文,別問我的罪)。
至于我自己,也加入了十幾個學會,但是,作者簡介里頭銜從不超過五個。我希望讀者記住我的《一副從城里來到鄉下的麻將》《義?!贰蛾P神》《藥品》《無語凝噎》《碧海蒼梧》《雪蓮花》。人都免不了俗,我一下子就寫了七篇作品的標題,這與村長的心態是否異曲同工。
最后,話題回到客座教授這里,如果能有益于加薪、升職、評職稱,抑或講座費高些,這無可厚非,也能理解,畢竟是為了提高生活質量。阿門,言不盡意,將就將就著看。
中國礦業大學? 顧建新
教授,在中國這個名稱本身就很亂。中國教授千千萬。德國一個學院一個教授,終身制。他不死,后面沒有教授。中國大學,一類大學和二三類差別也很大。一類中,清華、北大的教授和其他學校差別很大。我們大學,一級教授,必須是院士;二級,準院士,必須是全國名師;三級,博士生導師;四級,一般教授。你所在學院,沒有博士點,就不能升三級。一些地方院校,我看見二、三級教授,連個碩士生導師都不是。所以,參差不齊。由此,客座教授,更是駁雜了。有的學會,什么畫院之類的,都在聘教授,貽笑大方。不要被名唬住了。
湖南邵陽學院? 袁龍
向聲背實。一些書畫院聘請的教授,不過是教書授業的本意而已,只能說中國語言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