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琦,姚德蛟
(1.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2019級碩士研究生,四川 成都 610075;2.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四川 成都 610075)
少陽病、痎瘧、疫都為臨床常見的外感病,皆可出現發熱,但其發熱類型有其各自特點,少陽病以往來寒熱為特點、痎瘧其特點為定時發熱,疫的發熱特點為熱勢較高,故在其治療上也不盡相同,究其原因三者在治病因素及病機皆純在差異.少陽病為《傷寒論》六經病之一,為外感六淫所致,痎瘧一詞出自于《素問·陰陽應象大論》“夏傷于暑,秋必痎瘧,”為伏邪發病,疫出自于《瘟疫論》,感受疫氣發生,臨床發現上都可見往來寒熱,三者在臨床表現上有其相似性,但在其遣方用藥上存在差異,將從病因病機淺談其治療特點。
少陽之概念始于《黃帝內經》,《靈樞·經脈》詳細論述了手、足少陽經脈的循行,《傷寒論》中“辨少陽病脈證并治”有10 條原文。
少陽病的病因分為兩個方面:一是本經受邪,六淫邪氣直接侵犯少陽經脈而成。二是由他經傳病,如太陽病誤治、失治之后,傳至少陽;厥陰病陽氣恢復,臟邪還腑,陰病出陽,邪出少陽。可見少陽病為外感時邪所致。
少陽病屬于《傷寒論》中六經病的范疇,是感受六淫邪氣之后機體與外邪作斗爭的一個過程,是外感病發展過程中的一個階段,感邪即發,其基本病機是邪踞少陽,膽胃不和,病變特點為邪侵少陽,膽火上炎,灼傷津液,而樞機不利也。臨床上見于外感發熱、消化系統各類疾病。
痎瘧之名首見于《黃帝內經》 。古醫家認為,痎瘧的病因是兩種不同性質邪氣交爭所致,如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所謂“夏傷于暑,秋必痎瘧。”此句中痎瘧的病因為夏季感受暑濕之邪,邪氣伏藏,至秋季因新感涼燥而引發[8]。
痎瘧為夏天感受暑濕之邪,秋天發病,屬于伏邪致病,暑邪多夾雜濕邪,濕與水同類,“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1],故濕邪易傳三焦,濕為陰邪,多損傷陽氣,阻遏氣機,“三焦者,水谷之道路,氣之所終始也”[1],故濕邪多傳滯三焦以致病。三焦屬少陽經,少陽屬半表半里,所以濕邪易傳滯半表半里[9]。
痎瘧為夏季感受暑濕之邪,邪氣伏藏,至秋季因新感涼燥而引發,為伏而后發,其基本病機為濕熱痰濁阻滯三焦。臨床上見于慢性疾病的后期發熱,瘧疾,腸傷寒等疾病。
疫屬于中醫戾氣的范疇,中醫把戾氣稱為“癘氣”“疫毒”“疫氣”“毒氣”“乖戾 ”之氣[6]。瘟疫是指具有很強傳染性和流行性的一類疾病。其特點為流行性傳染性強,如2003年的非典型肺炎,2020年初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皆屬于疫氣治病。疫者,役也,以人皆受病而言,所謂“寒與熱為定名,溫與疫為虛位[7]”。凡病情危重,具傳染性、流行性者皆可稱之為瘟疫,其疾病特點為感受疫氣所致。臨床上見于各類傳染病。
綜上,少陽證、痎瘧、疫都屬于外感病,三者都是由外邪侵襲人體所致,臨床上皆可見發熱,其致病因素卻不同,導致了臨床治療也有所差異。少陽證與痎瘧其致病因素為六淫邪氣,其發病方式不同,少陽病為感邪即發,痎瘧為伏邪發病,臨床都可見往來寒熱,其為邪郁少陽所致,從其發病方式究其致病因素,少陽病為外感寒邪,痎瘧多為暑濕致病,少陽病是外感熱病的一個階段,基本病機為邪侵少陽,膽火上炎,灼傷津液,而樞機不利,而痎瘧是一類疾病,是伏而發病,之所以稱為伏邪,因其感而不發,為暑濕阻滯三焦氣機。瘟疫屬于溫病范疇,是感受疫氣而致,疫氣侵襲人體,邪正相爭,故見發熱,但其致病兇猛,起病之初就可直接見到血分證,而無衛表證階段,多表現出熱毒致病的特點,其治療主要在于驅邪。
少陽病為外感病,其病位在半表半里,那就要解表清里兼顧,運用透邪層次較深的,能夠透半表之邪,柴胡對于外感發熱,就是表證發熱有很好的退熱的效果。少陽病是少陽經脈受邪的證候和膽腑郁熱、三焦不暢的證候同時存在,《傷寒論》中以小柴胡湯為和解少陽之主方,柴胡和黃芩為其和解少陽之主藥,柴胡配黃芩,柴胡其味苦而微寒,質清,能疏散少陽經中之邪,柴胡能疏肝解郁,針對少陽病易氣郁的特點;黃芩其味苦性寒,氣味較重,能清少陽膽腑郁火[5]。二藥相和,經腑同治,疏清并行,經邪外解膽熱內清,氣郁能達,火郁能發,樞機因而調暢通利,針對少陽病容易經腑同病、氣郁化火兩大特點。生姜、半夏和胃降逆,針對少陽病膽熱犯胃,胃氣上逆喜嘔、多嘔的特點,少陽病涉及三焦,三焦不暢,容易生痰、生飲、生水,生姜半夏同時能夠散水化痰[3]。
少陽病為感受外邪,經腑同病,易氣郁、易化火,其用藥特點為解表為主,和樞機,解郁熱,達三焦,暢氣機,選方以小柴胡湯為主,臨床上外感發熱、消化系統疾病多見于此證。
痎瘧為外感暑濕,伏而發病,少陽證重于解表而痎瘧在于除伏邪,青蒿為退虛熱藥,用于溫熱病的后期,邪伏陰分[4],與少陽證相比,痎瘧偏里熱、濕熱痰熱。涂呦呦發現青蒿素能治療瘧疾,在臨床中以青蒿、黃芩為痎瘧的常用要對。柴胡和青蒿有相同點,都能透邪外達。柴胡透邪外出之力強于青蒿,青蒿透熱強,清熱力量更強。它既能作用于解表透熱,又能內清肝膽邪熱,加上青蒿氣味芳香,芳香化濕,針對濕熱痰熱,更有針對性。所以仍然是一個和解少陽,側重于清里兼清少陽濕熱的一個結構。
痎瘧用藥特點偏重于祛伏邪,解里熱,化濕熱[10],選方以蒿芩清膽湯為代表,臨床上慢性疾病的后期發熱、瘧疾、腸傷寒多見于此證。
戾氣致病表現出發病快、傳染性強的特點,其疾病的特殊性在于感受戾氣,治療上去處戾氣為其重點。其用藥在清熱的同時亦注疏利氣機,透達邪氣[7]。疏利,是指疏利、宣通氣機。透達,是指透達邪氣,使邪氣外透而解,換言之,旨在為邪氣找出路,《瘟疫論》中,達原飲為透達募原:“檳榔為疏利之藥,能消磨,除伏邪[4]。”這就是說,檳榔是行氣、破氣的藥,能疏利氣機。“厚樸破戾氣所結[4]”,是指厚樸味苦辛溫,破氣作用強,能夠破散掉聚結在募原的濕濁戾氣。“草果辛烈氣雄,除伏邪踞踞[4]”,是指草果辛溫走竄,氣味雄厚,能消除盤踞在募原的伏邪。“三味協力,直達其巢穴,使邪氣潰散,速離募原,是以為達原也。”就是說,達原散這個方劑主要作用就在于檳榔、厚樸、草果這三味藥,它們互相協調,辛開苦降,行氣破結,透達募原,疏利氣機,使邪氣有外散之路[11]。
疫的臨床用藥特點在于疏利氣機,透邪外出,給邪氣以出路,選方以達原飲為代表。臨床上各類傳染病多見于此證。
少陽病、痎瘧、疫為臨床常見疾病,臨床表現有諸多相似處,三者都為外感邪氣而發病,針對外感病,驅邪為第一要義,但從其病因病機出發,三種疾病的致病因素各不相同,少陽病多為外感寒邪而致少陽樞機不利,膽胃不和,用藥側重于解表,和解少陽,調和膽胃,痎瘧則為伏邪發病,邪氣多為暑濕,用藥側重于祛伏邪,清利濕熱,疫為疫氣致病,疫氣致病力強,流行快,用藥偏重于疏利氣機給邪氣以出路。三者在其發病和病機上有其特殊性,我們在臨床工作中應仔細辨別疾病的細微差異來組方用藥,才能更好地服務于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