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與兒童哲學

李麗梅

[摘? ? ? ? ? ?要]? 兒童有哲學嗎？如果有，兒童哲學是什么？兒童與兒童哲學是什么關系？哲學對于大眾來說似乎是一個深奧、晦澀難懂的學科，然而哲學卻與兒童有著天然、密切的聯系。每個兒童生來就是哲學家，他們樂于探索世間萬物的奧秘，提出“我從哪里來”的哲學思考，擁有哲學家的思維特點與能力。兒童是哲學的參與者，也是需要者，關注兒童和兒童哲學，為兒童哲學的發展創造條件。

[關? ? 鍵? ?詞]? 兒童;兒童哲學;哲學

[中圖分類號]? G712?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 A? ? ? ? ? ? ? ? ? [文章編號]? 2096-0603（2021）52-0164-02

一、兒童與哲學

哲學，源于古希臘文的“追求”“愛智慧”，即人類為了提高認識的思維能力，為了更有智慧而進行思想認識活動。簡而言之，哲學是發現困惑并樂于對其進行智慧的思考，如對世界本源的思考，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先秦百家爭鳴時期，孔子與其學生時常進行哲學討論。原始西方哲學屬蘇格拉底問答術，通過提問對話的方式對問題進行一步步解剖討論分析，最后得出結論。亞里士多德認為古希臘人世界觀向哲學轉變的原因和條件有驚異、閑暇和自由。可見哲學萌芽的土壤是驚奇發現問題，熱衷于利用閑暇時間討論思考。如此，不由得想到兒童這一群體，他們對世間萬物都充滿了好奇心，如夏天太陽那么熱會洗澡嗎？每天的時間都一樣嗎？兒童能夠對感興趣的事物維持較持久的觀察和探索，研究事物時專注且認真，趴在地上觀察螞蟻搬家，研究一上午都不覺得疲憊，由此兒童具備產生哲學的先決條件。

“哲學源于困惑。”在加雷斯·B·馬修斯著的《哲學與幼童》一書中，詳細記錄了很多兒童哲學思考的問題，如“我們怎么能知道一切不是一場夢呢”，這樣的困惑是極富哲理的，像這樣的哲學思考常常顯現在兒童日常生活中，兒童每天十萬個為什么正是兒童哲學產生的源泉。“我并不認為一切都是夢，因為人在夢里，不會四處詢問這是不是夢。”并且兒童在遇到困惑時還能進行哲學推理，尋找答案，并對此樂此不疲地提問探究，直到問題解決或對困惑失去興趣。因此，馬修斯認為哲學原本就屬于兒童，存在兒童生活中，由此呼吁成人發現兒童哲學思考的能力，并且保護兒童好奇好問的哲學素養。

二、兒童哲學的內涵

兒童哲學的內涵，李普曼認為兒童哲學的目的并不是把所有的兒童都培養成職業的哲學家，而是發展他們批判性、創造性和關懷的思維方式及其態度，幫助兒童成為有創意、善于思考、更富理性、更完善的個體。通過對話的教育方式培養兒童的邏輯推理能力、思維創造力、獨立思考能力等。在馬修斯看來兒童哲學的內涵就是“兒童的哲學”，關注兒童好奇、好問的探索精神，培養批判性思維。兒童哲學是發生在兒童精神世界里的內容，是對宇宙的探索、人類的起源、時間的起點、世界的顏色等的發問。劉曉東教授認為兒童哲學的內涵包括三個方面，即兒童的哲學、童年哲學、兒童哲學探究計劃。兒童的哲學是兒童的整個精神生活，例如兒童討論關于結婚、死亡等話題，“愛情有幾歲了，愛情是什么樣子的”“人死了去哪里了”“人也是動物，難道人也應該去動物園嗎”，兒童不斷提出思考、疑惑，不難發現兒童對待這些事件有著獨特的哲學思考，也是兒童對倫理、生命、歷史和科學的探索，涵蓋了倫理學、歷史學、文學等內容。童年哲學與其他哲學分支一樣，具有同樣的地位與價值，主要研究兒童概念、兒童權利等內容。兒童哲學探究計劃是指培養兒童的哲學思維能力，關注兒童哲學思考品質的培養，這與李普曼的觀點不謀而合。因此，筆者認為兒童哲學的內涵體現在兒童對周圍事物保持著純真而又深刻的認識，是兒童精神世界的重要內容，成人應為兒童疑惑、探索、求知提供條件，保護兒童天然的哲學思考能力。

三、兒童與兒童哲學的關系

首先，兒童有自己的哲學。哲學經常被認為是晦澀難懂，是要絞盡腦汁想問題的事。當把哲學與兒童建立關系時，驚奇發現，原來兒童才是真正的哲學家。兒童用自己的言語和思維模式對事物產生困惑，再進一步推理求證。例如，《童年哲學》一書中記錄著這樣一段對話，“你們認為時間有開端嗎？”“宇宙是一切事物和一切地方。”“如果有一個巨大的爆炸或其他東西，那么這種巨大的爆炸要作用在什么地方呢”“宇宙是怎樣開始的？”這樣的疑惑和推理與宇宙起源說竟驚人的相似，比起宇宙起源專家關于宇宙起源“大爆炸”提出的理論，兒童有其獨特的理解方式，并且絕不遜色于科學家們的理論思辨與探索。由此可見，兒童不僅有自己的哲學，還是具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是有著豐富的想象和創造力的哲學家。此外，兒童沒有經過專業的思維訓練，在沒有知識背景的情況下進行思考和猜測，還處于原始的哲學思維。如兒童會提出關于人類本源的問題“我是從哪里來的”“那媽媽又從哪里來”，這是兒童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提出的困惑，因此兒童的哲學是隨機、隨性的，與兒童生活密切聯系。

其次，兒童需要兒童哲學。每一個兒童與哲學有著天然的親和關系，與生俱來的天賦，對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腦袋里裝滿了問題。馬修斯認為，在某種方式上，成人哲學不過是兒童哲學的理想化，是成長中的兒童在認知能力或道德能力受到威脅時，對理解世界的最好方式的理性重構。“兒童常常是清新的、有創意的思想者。相伴成熟而來的卻是僵化呆滯和缺乏創意。”在童年時期，兒童有著獨特的思維模式，對世間萬物有著不同于成人的視角。兒童沒有固化思維，比如對“圈”的認識有不一樣的回答，有的兒童認為是太陽的光環，有的兒童認為是上帝掉了的鑰匙環等，而成人卻只有一個標準答案阿拉伯數字零。工業化的發展，導致各種產品都是標準化，有統一尺寸和格式，就連思維也隨著固化了。更可悲的是，在尼爾·伯茨曼寫的《童年的消逝》中闡述了一系列證據，證實了一個觸目驚心的事實：童年的消逝。當前智能手機普及，各種手游、短視頻應運而生，兒童與成人一樣沒有界限地玩著各類游戲，這大大減少了兒童與周圍事物互動的時間，減少兒童哲學發生的契機，缺少哲學滋養的兒童更像是沒了靈魂的小大人。

再次，兒童被催促快速成長，就像快餐文化下的速食品一樣，急于讓兒童掌握成人的文字符號，適應成人構建的社會，兒童提出的哲理性問題經常被視為無理取鬧，沒有意義的玩笑。兒童還來不及擁有閑暇的時間去思考哲理的問題，就已經奔赴在上各種興趣培訓班的路上。兒童毫無防備地接受著成人自以為好的教育理念，漸漸失去本真的我，被復制成具有統一思維模式的“印刷品”。而恰恰是那些天真可愛的童言童語，讓兒童的思維得到妥善安放，哲學才是兒童真正需要的精神陪伴。

最后，兒童哲學需要兒童的參與。兒童作為兒童哲學的主體，兒童的參與當然是必需的。但怎樣才能將兒童哲學探索計劃付諸實踐，運用于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中，這同樣是值得思考的問題。首先要尊重兒童愛智慧的天性，不拘泥于規則和真理的掌握。“哲學的本質并不在于對真理的掌握，而在于對真理的探究……哲學就意味著追求。”所以，在兒童哲學探究計劃中倡導培養兒童邏輯思維、邏輯推理能力的過程中，如何保護兒童原有的哲學素養，怎樣讓兒童始終保持對事物的好奇心，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是的，兒童需要哲學，需要父母或教師與其進行邏輯的推理性問題討論，需要社會提供豐富兒童哲學思維的文化讀物。但同樣需要保留兒童最原始的對哲學問題的驚奇，樂于去探索追求智慧，更不能舍本逐末，一切以兒童為本是所有教育問題得以解決的核心。不僅要關注兒童的智力發展，還要關注兒童的內心生活和精神世界，引導兒童在探索哲學問題中有愉悅的感受，幫助兒童獲得有意義的生活。

四、結論與反思

劉曉東教授提出，“兒童哲學要激發埋藏在兒童心中的哲學種子，尊崇兒童的天性、天賦和自然智慧。發現兒童的世界，敬畏和利用兒童豐富多樣的探究方式和表達方式，為兒童表達自己的世界提供教育條件。”教育要適時回應兒童的十萬個為什么，積極引導兒童就問題疑惑點進行探索和討論。另外，哲學屬于人類社會，人人都可以哲學。兒童作為社會的獨立個體，有權享受哲學探索所帶來的樂趣。成人要學會聆聽兒童的發問與思考，尊重兒童的哲學困惑，放下成人居高臨下的姿態，平視兒童。不僅如此，還應有計劃地對兒童拋出問題，創設對話情景，激發兒童哲學思考。

兒童哲學從提出到發展至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可兒童是哲學家這一事實，并且在教育過程中不斷實踐反思，創造兒童哲學思考的環境。筆者認為教育要不要介入兒童哲學，如何介入，這是值得深思的話題，是一個龐大系統，關乎兒童發展、關乎兒童哲學的發展。因此，兒童哲學不僅要致力于發展成獨立學科，而且還應關注兒童本身與兒童哲學發展的關系，守護兒童最純真的哲學思維，切不可舍本逐末。

參考文獻：

[1]加雷斯·B·馬修斯.童年哲學[M].劉曉東，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5-10.

[2]尼爾·伯茨曼.童年的消逝[M].吳燕莛，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05.

[3]加雷斯·B·馬修斯.哲學與幼童[M].陳國容，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5-10.

[4]劉曉東.兒童精神哲學[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0.

◎編輯 魯翠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