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級體育非遺肉連響的媒介傳播研究

宋 娜，朱 歡

（湖北民族大學 體育學院，湖北 恩施 445000）

肉連響集中于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利川市的都亭、汪營、南坪等地區，蘊含著濃厚的土家文化基因，承載著厚重的土家文化歷史。 肉連響在2008 年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17 年，肉連響被湖北省第九屆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運動會賽會組委會列入競賽項目， 第一次從體育的角度定義肉連響的屬性與價值［1］。 回顧肉連響傳承與發展過程，不難發現其從閉塞的鄂西南地區走向全國乃至面向世界； 從小眾的亞文化屬性的族別儀式， 發展成為播放量超3 億具有新媒體影響力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這與其積極與媒介互動對話，根據媒介屬性打造適宜的文化符號標識有著密切的關系。 因此，研究其傳播內容、傳播特征、傳播效果以及傳承與發展中的形態流變，對于同類民族傳統項目建構其媒介傳播方式，擴大民族文化的影響力，優化傳承與發展路徑有較好的借鑒價值。

1 部族儀式到國家級體育非遺：肉連響傳承發展歷程

土家族文化的發源、 發生與發展伴隨著濃郁的宗教文化和巫術儀式。 隨著時代發展，肉連響在其傳承與發展過程中，初始階段的神圣性與儀式化逐漸消失現代性凸顯。

1.1 巴楚軍武遺風、泥神道的沿襲與演變

土家族是古代巴人的后裔，其信仰的白虎圖騰源于古代巴人的廩君神話，廩君善戰、死后化虎，白虎作為土家族部族力量的象征巴人尚武的文化傳統。 《華陽國志·巴志》稱其“天性勁勇。 ”載：“周武王伐紂，實得巴、蜀之師。 巴師勇銳，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史記·司馬相如列傳》稱“皆剛勇好舞。 ”［2］古代軍事戰舞常鼓、樂、舞一體，其氣勢磅礴，表現內容多為搏斗、揮舞等姿態，其目的是造成心理威懾、震懾對方。 由此可見，古代戰舞和原始巫術儀式有著極高的相似性， 二者都是以儀式化形態呈現，為實現特定的目的而進行。 軍武的儀式化呈現極大地展現了土家族的原始宗教崇拜， 體現人們對于神靈以及萬物的敬仰之心。

泥神道發源于民間， 是解放前在利川城及周圍的窮人在春節前后赤身涂泥，雙手拍打，沿街行乞的一種謀生手段。 其上身赤裸，下著褲衩，以盆裝稀泥，將稀泥涂滿頭頂、臉、胸及肩臂，并沿街拍打，使稀泥四濺。 同時口里有著相應的念詞，是一種民間乞討儀式。 關于泥神道的另一種說法與城隍菩薩有關，城隍菩薩巡視民情。 為不侵擾百姓，他就和小鬼們把用泥抹成大花臉，逐戶道福，并以手拍身助興。 后來形成風俗，裸身沿街歡舞。 民間泥神道儀式極富宗教色彩，既是土家文化的演繹又是文化的沿襲。

文化共同體是儀式性民俗體育活動得以傳承與傳播的重要原因。 地方性知識背景豐富了地方傳統體育的文化內涵，使之逐漸形成了“集體記憶的傳統行為”［3］。肉連響活態的展示土家族文化的變遷，反映了土家族共同的文化心理，傳承民族文化價值觀的認同， 其現代的展演與競技的儀式化呈現不斷強化了族群的文化記憶。

1.2 申遺之路與民間文化傳播

吳修富，又被人稱為“吳裁判”，早年是利川縣國營企業服務公司的理發員，酷愛體育運動，業余時間喜歡吹裁判。 吳老先生跳肉連響并未拜師，也并未接受過系統的訓練。 只是對于俗稱“泥神道”的叫化子在大街上乞討時赤身裸體渾身糊滿泥巴把肉身拍得啪啪響的表演形式充滿好奇， 便自行琢磨和模仿并有意識的提煉。 肉連響第一次進入大眾的視野是在1986年， 機緣巧合下吳老先生在湖北省首屆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運動會上展示了肉連響。 首秀之后，肉連響受到了極高的關注，并成為湖北省歷屆運動會的表演項目。 2007 年吳老先生又帶著肉連響來到了全國民運會的賽場并獲得金獎， 提高肉連響知名度的同時也為肉連響申遺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2008年“肉連響”正式進入國際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劉守紅，是吳修富的徒弟， 國家級武術教練， 肉連響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其“1+6+”（以傳承基地為核心，進機關、進校園、進社區、進景區、進村寨、進專業院團）的立體式、全方位、深入式的傳承模式，促進了肉連響的人際傳播、組織傳播和群體傳播。 除此之外，兩位傳承人都及其重視媒介對于文化傳播的影響力，并在新媒體傳播方面取得了較好的效果。 肉連響從人際傳播、群體傳播到媒介傳播的路徑，不僅擴大了土家族文化的影響力，更是民族文化符號借助現代媒介語言傳播的范例， 下文將對其進行深入的探討。

2 文化展示到創新發展： 肉連響的媒介化傳播

媒介與文化具有密不可分天然屬性， 沒有媒介文化就缺失了依附的載體，沒有文化媒介傳播則缺乏表意的內涵。 從媒介視角探討肉連響在現代性， 其實質是探討作為民族文化符號的肉連響在與媒介互動與對話的過程中媒介形象的現代嬗變。

2.1 紙質媒介：政府和學者話語建構下的肉連響形態

紙質媒介具有內容詳實可考性強、自主選擇性高、信息容易保留、 成本低廉等特征， 本文探討的紙質媒介主要是指書籍、 期刊和報紙。 運用紙質媒介傳播肉連響的主要有以下幾類：1）專著類。 恩施州政府引導、主持出版的專著《肉連響》（2015）， 該書介紹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肉連響的歷史淵源、傳承譜系、演繹發展、普及傳播等內容，是對恩施州土家族文化的歷史發展進行整理記錄和傳承保護， 也滿足了對土家文化感興趣的人群的閱讀需求； 湖北民族大學體育學院教師與傳承人劉守紅合著的 《利川肉連響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與發展研究》（2019），該書從學術和理論層面入手，側重對肉連響的現在傳承、 現代變遷以及傳承過程中存在的問題精細闡述，祭奠歷史、立足當下、展望未來。 2）期刊論文類。 中國知網以“肉連響”為主題進行檢索，學界對于肉連響的研究早在上個世紀末就已經開始， 這個階段多是以巴文化為大的文化背景對其做簡短的介紹。 對肉連響進行獨立的成系統的研究集中在2007 年以后。 目前學界對于肉連響的研究較多地關注于其歷史淵源、動作解析、傳承與發展問題。3）報紙。目前可收集的資料顯示，最早以“肉連響”進行報道的時間與其進入觀眾視野的時間一致（1986 年），由于早期報道較為簡單，且報道多為民運會宣傳報道，在此不再進行分析。 以影響力較大、傳播范圍較廣的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湖北日報為范例解讀。 人民日報對肉連響的關注早在1996 年， 在提及肉連響的時候用“雄勁狂放”一詞來形容肉連響的表演形態。 光明日報自2007年開始關注報道“肉連響”，截止目前共有5 篇稿件，其中《吳修富：讓土家肉連響走俏山外》（2010），該篇報道從肉連響的起源講到其品牌鑄造、發展機遇以及后續傳承。 報道以文字描述了肉連響的動作形式：掌在額、肩、臂、肘、腿等部位拍打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以及柔中帶剛，節奏明快等特質，較為形象地描摹了肉連響的動作要領。 湖北日報《肉連響：聲聲拍擊的韻味》（2013，人民網轉載）主要介紹肉連響的發展以及其傳播。“將打響指和用舌頭頂上顎發出的聲音糅合到舞蹈之中，而扭身、轉體、拍打、對跳、搖擺、滾壇、靠背、鴨步等10 多種肉連響的主要動作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成型。 ”紙質媒介因其對受眾文化知識有要求，其傳播的對象多為黨政部門、學校、知識分子等文化群體。 通過紙質媒介傳播的肉連響研究和分析的內容較為深入，除了基本動作的形態的介紹，幾乎都涉及到了其文化起源以及與土家族的文化淵源。 紙質媒介傳播肉連響的重要的價值在于為肉連響后續研究研究提供參考和奠定基礎， 此層面的媒介傳播屬于政府和文化學者對土家族民俗文化的傳承保護的范疇。

2.2 廣播電視媒介：文化精英推動下的肉連響傳播

廣播電視媒介以其真實記錄、即時傳播、接受度高、親和力強等特點受到傳者和受眾的追捧。 關于肉連響的廣播傳播主要由恩施州政府和恩施人民廣播電臺合辦的一些致力于推廣土家族民俗文化的節目，其中比較突出的是《樂游天下》。 由于廣播對于肉連響的傳播范圍僅限于恩施州內， 其目的更強調當地人對于本土文化的認知及內化， 外向型傳播價值較弱故不作贅述。 電視傳播方面，從宣傳層面、傳播范圍以及傳播效果3 個方面綜合考量，選擇中央電視臺節目為例進行分析。董卿主持的《歡樂中國行——魅力恩施》（2009）節目中的互動環節，對肉連響有3min 的展示，主要是以傳承人劉守紅與嘉賓劉承俊的互動教學進行。 肉連響的展示畫面主要是以全景和中景進行拍攝， 保留肉連響原生態以拍擊身體發聲的形式呈現，既較好地展示了動作張力，又將肉連響的精髓“拍擊”還原于電視熒屏。 但是由于展示時長的限制，只做展演而未有深入介紹也略有遺憾。 2016 年央視三套《叮咯嚨咚嗆》是央視的一檔原創文化傳承類綜藝節目，湖北篇中展示了郝歌（非洲）到利川當地學習肉連響的片段， 融入展示土家族的民俗民風介紹。 同年關注度超高的央視節目《我要上春晚》郝歌的一首《好漢歌》將肉連響傳統藝術與流行元素相融合，實現了肉連響的跨界展演。 之后央視的 《非常傳奇》（CCTV-4）、《你知道嗎》（CCTV-10）、《中國地名大會》（CCTV-4） 等欄目也涉及到對肉連響的展播。 由于電視媒介的受眾眾多，且央視的媒介平臺傳播范圍廣，影響力較大，對于肉連響的傳播大有裨益。 肉連響的電視媒介傳播從最初的僅作為文化特色進行展示，到之后可追溯其淵源進行文化介紹， 讓略顯枯燥的知識文化通過聲畫變得極富吸引力和感染力， 對于肉連響的傳承與傳播起到了較好的推廣作用，讓肉連響從大山深處走向世界20 多個國家，被稱之為“東方迪斯科”。 雖然廣播電視具有較大的傳播影響力，豐富大眾對于肉連響的認知，但是其稍縱即逝不易保存、單向傳播缺少互動、強制傳播無選擇性的特質，也使得肉連響的傳播流于影像表面而難以觸及文化根源， 更多的是作為少數民族文化奇觀式的呈現來吸引受眾的注意力。

2.3 新媒體：新潮肉連響的大眾化傳播

隨著新媒體技術的發展，媒介不再是稀缺資源，大眾持有的各類鏡頭逐漸成為現代人的眼睛，運用鏡頭進行記錄、傳播與互動日益成為現代生活方式，民族文化成為可視化的符號，在自媒體平臺流轉。 自媒體是一種提供與分享他們本身的事實和新聞的途徑，具有私人化、平民化、普泛化、自主化的特點。 本文探討肉連響的新媒體傳播特指傳者通過自媒體平臺如：微博、微信、短視頻等進行交互式傳播的過程。抖音APP 具有超6 億的活躍用戶（2020 抖音數據報告）、超高的關注度，通過大數據精準識別用戶進行推送， 成為媒介分眾傳播時代傳播民族文化的有效渠道。2019 年由利川市政府推動，非物質文化傳承人以及藝術家改編， 將富有土家族特色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肉連響”和“龍船調”進行改編，改編后的肉連響配合網絡短視頻的播放模式并結合“旅游+扶貧”打造網紅經濟的特色，簡化了動作程式，只保留了簡單的上肢拍打以及下肢拍跳等動作，選取利川知名的景區為背景，與改編后的龍船調音樂節奏相融合， 并以抖音視頻傳播+抖音挑戰賽的方式進行，在傳播土家族肉連響文化的過程中， 模仿與體驗一躍成為其優勢，并引來視頻播放量超過3 億的超高關注度。 除此之外，抖音關于“肉連響”的話題量共計19 個，其中土家族肉連響話題播放量達68 萬，肉連響、劉守紅肉連響、利川肉連響播放量均超10 萬。 許多抖音網紅也加入了肉連響的學習和傳播，其中抖音音樂人吳佳煜學習新潮肉連響的視頻，獲得65.5 萬點贊、9 551 條評論、3 489 條轉發； 抖音優質內容創作者小步和嬌嬌、抖音用戶辛德瑞拉熊熊熊，Sun，隊長-不齊舞團都獲得了10 萬以上的點贊量。 抖音上傳新潮肉連響視頻的參與者年齡跨度較大，不同年齡段均有涉及，青年人所占的比例最大。 由此可知，新潮肉連響的接受度較好，年輕人對肉連響的參與與認同對于其后續的傳承與發展大有裨益。 但是，除了中國肉連響（肉連響非物質遺產傳承人劉守紅抖音賬號）、指間利川（利川新聞中心抖音賬號）、利川非遺（利川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館官方賬號）等官方賬號有關于肉連響文化、發源、表演等其它視頻呈現，從新潮“肉連響”的抖音視頻發布內容不難看出，關于肉連響的發布多是為了“蹭熱度”而進行，沒有涉及更多關于肉連響和土家文化的傳播與展示。 從新潮“肉連響”評論互動內容分析可知，其內容多為稱贊用戶表演的互動，涉及肉連響的文化起源、傳承與發展的互動內容偏少。 除了抖音之外， 肉連響在新浪微博的傳播多為紙質媒介新聞和電視節目的新媒體形式的報道，未有熱搜和相關話題的出現。 由于微信屬于注重交流的“圈子”傳播，私密化和精準化程度更高，微信肉連響傳播主要以劉守紅及肉連響愛好者的圈內的傳播，傳播內容較多涉及土家族文化， 探討內容涉及文化根源以及發展、傳承。 總體來說，作為亞文化的肉連響，通過改編打造成為符合新媒體傳播的，具有網紅賣點和新潮經濟的文化元素，對于其傳承發展來說是一個難得機遇， 怎樣持續保持肉連響的高關注度而不僅僅是新媒體時代的曇花一現， 對肉連響的媒介化傳播來說又是一個挑戰。

3 認同與內化：媒介傳播對肉連響傳承與發展的促進作用

現代社會是“媒體現代”，社會生活被媒介傳播過程調節和改變，并且這種趨勢將會越來越強［4］。 民族文化運用媒介外向型傳播是其傳承與發展的必然選擇。

3.1 媒介傳播深化民族文化認同

民族認同，就是“對構成民族與眾不同遺產的價值觀、象征物、記憶、神話和傳統模式持續復制和重新解釋，以及對帶著那種模式和遺產的其文化成分的個人身份的持續復制和重新解釋”［5］。根據傳播學沉默的螺旋理論可知，人們在進行傳播和表達的過程中，更希望從周圍的環境中尋求支持，當發現自己屬于多數或優勢意見時， 他們便傾向于積極大膽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肉連響從底層乞討技藝嬗變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并被列為省級體育賽事的競賽項目充分體現了其社會價值與社會地位，是文化自信與民族認同的高度體現，而大眾傳媒對于土家族肉連響文化的傳播更進一步提高了肉連響的社會映射力和關注度［6］。在這種媒介環境下，一方面，作為民族文化持有者的土家族民眾在媒介中接收到本民族文化內容的呈現會觸發其文化記憶；另一方面，其更傾向于轉換身份，成為本民族文化的傳播者， 在其傳播的過程中加深對民族文化的認知與文化認同。 從抖音新潮肉連響的短視頻發布來看，土家族青年在肉連響走紅之后主動向長輩學習， 并合拍視頻發布。 這類發布除了單純的視頻展示，往往還帶有簡短的土家族文化介紹，評論互動的內容也涉及民族文化的推廣。 媒介傳播進一步增強了民族文化自信心，深化了民族文化認同。

3.2 文化自覺增強民族共同心理

“文化自覺”是費孝通先生1997 年在《反思對話文化自覺》一文中強調的觀點。 它“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要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過程所具的特色和它的發展趨勢。”［7］傳統的民族共同心理依賴于社會風俗、生活習俗等地緣因素， 但是隨著現代生活的發展加上少數民族地區外出務工者較多，地緣因素恰恰成為民族傳承的障礙。 媒介傳播可以高度還原的在場感， 最大程度地彌補因地緣造成的共同文化心理缺失。 同時現代媒介傳播分層與分眾更加細致，共同的民族文化認同感也可通過共同的文化“圈子”、共同的文化“社區”通過共享本民族文化的信息而獲得，這種交流、互動傳播本民族文化信息的過程，也一種文化自覺的體現。

3.3 媒介傳播與旅游經濟雙向受益

施拉姆在《大眾傳播媒介與社會發展》一書中指出：“經濟發展和傳播發展是相互作用的， 這種相互作用是不斷的和累進的。”［8］發達的現代傳媒營造跨越時間、空間的民族文化創造性“再現”傳播，推動了民族文化及民俗活動的開展，為民族文化符號提供了更加廣闊的空間涵蓋面， 為不同文化背景的群體提供了文化交流機會。 媒介通過文字、圖像、影像的傳播可鮮活地展現多彩的民族文化符號， 并源源不斷地為民族社會經濟的全面發展提供動力。 恩施州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有著濃厚的民族文化底蘊， 以肉連響為代表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極大地豐富了旅游資源。 民族文化媒介化的傳播增強了土家族文化的影響力，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2019 年利川全年接待游客1 800 萬人次，實現旅游綜合收入108 億元，全年地區生產總值增長6.5%，城鎮、農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別增長8.4%和9.6%（2020 年政府工作報告，利川市人民政府網）。旅游人次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又增加了當地的媒體曝光率，特別是新媒體平臺的傳播，形成一個相互促進的良性互動。 對于民族文化的傳播與保護來說， 媒介不僅能夠對文化進行傳播，其真實聲畫一體的記錄方式，也是文化保存的有效手段。而旅游帶來的客流量不僅有利于文化傳播， 其帶動的經濟收益也為文化傳承與保護帶來了充足的經濟保障。

4 割裂與異化：媒介傳播對肉連響傳承與發展的負面影響

民族符號借由媒介對外傳播的同時， 也在逐漸適應媒介的傳播屬性，并根據媒介的需求進行文化符號的選擇與重構，在此過程中民族文化逐漸弱化儀式化， 轉向迎合媒介的符號化“展演”。

4.1 過度迎合媒介造成肉連響儀式感缺失

媒介展示的肉連響古樸、神秘、原生態的異質文化頗具恃色。 從肉連響表演者的扮相來說，上身赤裸，下身著獸皮圖案加以樹葉等點綴的短裙，面部施以油彩，希望在視覺形象上盡量靠近所謂的原生態符號， 但是這與肉連響的發源泥神道相去甚遠，其表演也弱化了拍打的精髓而加入了音樂的元素，從巴楚軍武的男性力量展示轉化為男女均可表演的程式化動作。 媒介化的民族符號的堆砌出的肉連響，弱化了與土家族歷史文化的聯系，難以尋見其土家族部族儀式的蹤影，看似是對民族文化的“再現”，實則是無根的文化事實的“再造”。

4.2 肉連響媒介傳播重“表演”輕“文化”的現狀

為了符合媒介表演的需求，肉連響采取＂舞臺化＂的表現手法異化方式，簡化動作程式，加入配樂，弱化身體擊打，輔以利川當地的景區為拍攝背景。 除紙質媒介傳播能夠深入的介紹文化脈絡之外， 電視媒介更注重的是對其異質表演形式的展現，通過受眾的獵奇心理來帶動收視率，而新媒體傳播則更像是旅游推廣，將肉連響表演輔之以各個景點的背景進行。 由于紙質媒介的受眾有限， 而電視和新媒體媒介又知識將其作為視覺符號打造，割裂了文化內涵的視覺符號，一旦新鮮感耗盡，又缺失了文化的根源，媒介的熱度便會下降，受眾的關注度也將不復存在。

5 結語

少數民族文化具有豐富的內涵， 是其部族在漫長的歷史發展中形成的瑰寶。 土家族非物質文化遺產肉連響借助媒介思維進行傳播， 不僅能夠擴大受眾面提高文化影響力對土家文化走出去提供了路徑參考， 更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民族文化認同、增進共同的文化心理，并且對地區的文化旅游發展帶來了積極影響。 但是在肉連響更形象化與生動化傳播的過程中，應該立足于民族文化本身，通過媒介提供一種文化的在場感，在這種媒介語境下形成儀式感的交流。 在媒介傳播的過程中促進文化的傳承與保護， 在增強文化自覺樹立民族文化自信中發揮媒介的價值， 建構與詮釋媒介與文化良性互動的文化樣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