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愛生活

文_付 源

兒時，每回媽媽帶我們到親戚或朋友家做客，都要把我和姐姐哥哥弟弟一個個精心打扮一番。我們大一點的，早就很快地穿好了我們自認為最好看的衣褲鞋襪；小一點的就由媽媽來打扮。這種時刻，家里洋溢著一種歡樂氣氛，爸爸是專業評委，也是導演助理，每一個人的裝束，都要經過他的初審。衣服不一定每件都新，但一定是洗得干干凈凈。這種打扮，并不是不可商量的。有不同意見，只要你不哭，只要你好好講，講得有道理，媽媽是不強迫我們就范的。她一手導出的家庭生活，當然首要的是快樂、高興，有時也有流淚的個別，但那也只是短短的一會兒。

每回做客，媽媽還有一個習慣，會為親戚或朋友準備一捧鮮花。這花是從我們家花盆摘來的，我記得有桃花、桂花、菊花、玉蘭花，還有荷花。誰讓我們家門口栽有這么多花呢，我認識花就是這樣開始的。

每次，那些花都很鮮，水靈靈的，媽媽不讓我們隔近了聞花香，她說，隔開一點才能聞，這里邊也有學問。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像鴿子一樣的白玉蘭花，長在那么高的大樹上，是爸爸弄下來的。玉蘭花很嫩，一碰它的花瓣就會掉。每次，媽媽都是盡可能地摘花苞，她說，送給他們后，見水花就開。捧花的任務一般交給我，我力氣大呀，弟弟有時也會跟我搶這個任務，但不要我開口，最終還是我的專利。

弟弟總是說，每回都是三哥捧花，等我長大了，花也沒了。媽媽說，怎么會呢，等你長大，花會比現在更多，更好看。

還記得小時候，每到過年，媽媽在給我們做新衣服時，很少買新扣子，大多用從姐姐哥哥們穿舊的衣服上拆下的舊紐扣，有時顏色、規格還不一樣，但媽媽總是要湊成五個，縫到我們的新衣服上。媽媽常說：扣子比衣服耐用，舊衣服破了，把扣子剪下來，扣子還新，還是一樣用。媽媽用簡單而直觀的方法，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幾個兒女，教會我們樸素的生活觀。

在媽媽的影響下，我一直有意無意地收集起扣子。衣服破了，總是隨手就剪下紐扣兒，放進一個小盒子里。到現在，我還保持著這個習慣。可惜，時移勢易，帶扣子的衣服越來越少，無論是高檔還是低檔衣服，大多改用拉鏈。我的那盒子紐扣兒，很少派得上用場，但它作為歲月的痕跡始終存在著。

一直以來，媽媽就是這樣影響著我們，教我們在快樂中享受生活之美。

盡管那時，我們家非常清貧，可是生活里釀著太多濃郁的親情，讓我們覺得無比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