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美欣 大連外國語大學
由于主流國際政治經濟學理論遵循重商主義傳統,在揭示國際關系的內在矛盾時所能發揮的作用微乎其微。因此,它失去了解釋許多國際現象的能力。隨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階級關系的變化,必須從資本的本質出發分析國際關系。
從現實情況來看,近兩年中美貿易摩擦逐漸轉變成了權力博弈,而在這個過程中,中國經濟界的影響力明顯減弱。英國女王參觀倫敦經濟學院時,問在場的經濟學家一個問題:“為什么沒有人預見到危機?”之后便有著名的經濟學家寫信給女王,信中為經濟學家集體缺乏想象力而道歉。對于經濟學家集體缺乏想象力這一問題進行深入的思考,無論是經濟學,還是中美關系的發展,都暴露出我國社會科學研究領域存在的一些嚴重問題。最重要的問題是學科相互之間的分離和隔離。例如,國際政治經濟學的知識生產過程是由經濟學家、政治學家和歷史學家共同完成的,但目前國內學術界的狀態可以說是聾人之間的對話,表現的問題是政治不考慮經濟,經濟也不考慮政治,也就是說每一門學科都在進行一場圈地運動。經濟學家們深入狹隘的專業領域,不斷進行深度研究,這不僅忽視了經濟研究的邏輯性、對數據的定量分析,以及對歷史經驗規范性統一,更忽視了其他社會科學的進步。一旦有重要的社會關系形成,特別是對外關系的調整或變化,研究者將無法掙脫自己狹隘的職業觀,其結論不僅與現實背道而馳,而且還出現了很大的判斷失誤。研究國際關系的人員大多是學習外語、政治學出身,存在的不足是經濟研究基礎缺乏和跨學科能力薄弱,嚴重制約了國際政治經濟學理論的進一步發展[1]。
事實上,經濟學家缺乏想象力并不是中國獨有的,在很大程度上與政治經濟學科的形成過程以及發展歷程有很大的關系。在19 世紀70 年代爆發邊緣經濟革命,該活動導致傳統的政治經濟學分析范式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經濟學與政治學的分流。特別是在1890 年代馬歇爾的《經濟學原理》出版以后,盡管許多探險家試圖將追求財富與追求權力聯系起來,與馬克思、凱恩斯、波蘭尼等學者一樣,在大多數學者看來,財富與權力的差距逐漸增大,政治經濟學很快從學者之間的“優雅對話”中消失。1970 年蘇珊·斯蘭奇發表了著名的開創性論文《國際經濟與國際關系:一個相互忽視的案例》,這是一篇具有標志性作用的論文,這篇論文的發表表明,二者之間的隔離使學者們的研究嚴重脫離現實,也忽略了世界經濟的根本變化。因此,西方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和英國的學者開始對國際政治經濟學重點關注,并進行了大量的思考和研究。先后在高校開設了國際政治經濟學課程,經過半個世紀的努力,終于獲得了一定研究成果。中國則在20 世紀90 年代開始引進西方的教科書、著作和學術論文。直到20 世紀90 年代之后,一些學校才開始開設課程[2]。
國際政治經濟學理論有三個關鍵假設。第一個假設是世界的無政府狀態。霍布斯的無政府狀態是“一切人反對一切人”,而這種假設與霍布斯的無政府狀態不同,盡管對無政府狀態下世界秩序的程度有不同的看法,但大多數主要的政治學者和國際經濟學家認為,無政府狀態的世界有一定的秩序,不同的是新現實主義者更關注無政府狀態的沖突和對立,而新自由主義者則更強調國家與制度之間的相互依賴。
第二個假設是國家是最基本的分析單位。在這個假設下,國際政治經濟學成為研究的主流。比如沃爾茲先生就是現實主義者,他毫不猶豫地強調,應當將國家視為國際事務中最重要的參與者。這受到了新自由制度主義者、跨國公司、政府間聯盟和其他國際組織的挑戰,新自由主義者在把國家從“前門”解放出來的同時,在強調國際合作和研究國際體系的過程中,必須把國家從“后門”拉進來。之后這一假設受到一些新自由制度主義者的認可,正如基歐漢一再強調的那樣,并不拒絕國家行為者的現實假設,而是對國際體系的作用更為重視。阿克塞爾羅德的觀點是國際體系是脆弱的,沒有世界政府,國家仍然是主要行動者。
第三個假設是將國家視為一個利己主義的理性代理人,追求國家政治權力和經濟利益的最大化。當一個國家是行動的主體,則必然會尋求比其他國家更多的權力和利益,這樣做的目的是避免成為其他國家的附庸成員。然而,新自由主義者認為國家是一個個人主義者,只追求自己的絕對利益,實現經濟增長、充分就業,通過經濟交流與合作,實現物價穩定和社會保障。新自由制度主義者顯然對國家行為的目標有著截然不同的理解,在分析國際合作如何實現時,不可避免地要強調經濟實力和政治影響力等因素。例如,在新自由主義國家間合作的制度主義博弈模型中,國際體系對合作至關重要,所謂的國際體系本身包含著強有力的制裁功能,是各國政治和經濟實力的體現。
到目前為止,無論是在私營部門、學術界還是政府部門,都充滿了“如何成功”的思想情緒。國家層面正在探索崛起,社會層面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有一個良好的個人發展。我們要研究大國是怎樣崛起的,也要分析失敗者失敗的原因,涉及的問題有社會結構、主流價值觀、人民的意識形態等,從而避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