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師
(清華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084)
雖然早在2001年,我國衛生健康管理部門就將同性戀這一詞條從有關精神類疾病的名錄中刪除,但由于社會觀念和傳統文化的多重影響,同性戀仍是一個較為隱晦的話題。為了隱藏自身真實性取向,有非常多的同性戀者會選擇與異性結婚。[1]由此締結的婚姻便是“同直婚”,又稱為混合性取向婚姻,即同性戀者與異性結合的婚姻關系。大多數“同直婚”為男同性戀者與女異性戀者結合的模式,后者又被稱為“同妻”。據調查統計,我國的“同妻”規模至少在2300萬人以上,近95%的“同妻”在結婚時對丈夫的性取向完全不知情,而她們婚后的生存狀況令人堪憂。[2]長期以來,由于法律規定不適用及離婚舉證困難等,“同妻”們往往難以脫離婚姻關系。當然,相反的情況也存在,但鑒于人口性別比及兩性中同性戀所占比例,“同妻”的數量遠遠高于“同夫”,且因社會家庭結構和生理心理等多方面因素影響,“同妻”群體所面臨的問題亦更為突出。因此,為求表述簡潔,本文均以“同妻”為代表展開論述。
隨著社會觀念的進步和對性少數者包容度的提高,“同直婚”現象越來越受到關注,與之相關的“同妻”權益保護問題也逐漸進入公眾視野。在民法典體系下,關于“同直婚”的婚姻效力及其法律適用,存在如下問題:丈夫隱瞞其性取向的行為是否構成欺詐?若是,配偶能否依據民法典第148條之規定要求撤銷婚姻?對上述問題,學界爭議巨大,至今尚未形成壓倒性的通說。筆者從價值分析和解釋論出發,對“同直婚”的婚姻效力及法律適用進行分析和闡述,以期為司法實踐提供參考。
判斷某一事物是否具有被法律所認可的價值基礎,我們通常會將其與法律的價值取向做比較。因為后者是創設法律規范的前提,也是開展法律認知、法律實踐的先決條件。民法典婚姻家庭的價值取向主要包括公平價值、自由價值和秩序價值。經過與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價值取向相比較,會發現“同直婚”并不具備被法律認可的價值基礎。
1.“同直婚”不符合公平價值的要求。公平價值旨在實現當事人之間的利益平衡以及權利義務的合理分配,是婚姻家庭法的核心價值。[3]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公平價值取向主要體現為,在科學設定權利義務的基礎上,對婦女、兒童、老人等弱勢群體予以傾斜保護,其中對婦女尤為突出。民法典婚姻家庭編在此基礎上作了進一步的強化。比如,考慮到現實生活中承擔家庭勞動的大多為女方,婚姻家庭編要求在離婚財產分配上,除“照顧女方權益”外,還須對“撫育子女、照料老年人、協助一方工作等負擔較多義務”一方進行補償。此外,在家庭關系、子女撫養、離婚財產分割等問題上也同樣采取了優先保護女方的態度。
“同直婚”可幫助同性戀丈夫保持和提升社會評價的正面性,還能得到許多婚姻所帶來的積極效果,但對于妻子而言只有無盡的痛苦。雖然可以離婚,但對那些沒有夫妻共同生活的“同妻”而言,離婚未必符合事實邏輯。而且,離婚本身也絕非易事,因為即便婚姻狀況再糟糕,絕大部分同性戀丈夫無意離婚,這意味著離婚只能通過訴訟程序實現。且不說訴訟成本的高昂,舉證的難度之大經常導致離婚的訴求不被準許。此外,大多數“同妻”在財產問題上處于劣勢,這也使得她們在離婚問題上往往處于被動。
顯然,“同直婚”中夫妻間的利益處于極不均衡的狀態,這不僅不符合婚姻家庭編的公平價值取向,還與整個社會的公平正義背道而馳。
2.“同直婚”有違自由價值的實質。自由是婚姻家庭編最重要的價值之一,主要體現為婚姻自由、對婚姻家庭事務的意思自治等。但與民法不同,婚姻家庭法上的自由往往受到較多限制。如馬克思所言,婚姻并非僅是夫妻的個人意志,它還牽涉到家庭、子女、財產等社會關系。[4]夫妻的個人利益與家庭整體利益在某種程度上相互排斥,若只強調個人利益,則家庭利益會受到傷害,婚姻家庭也將崩潰瓦解。[5]
婚姻家庭編要求在婚姻家庭中“樹立優良家風,弘揚家庭美德,重視家庭文明建設”,并鼓勵夫妻彼此關愛尊重,在子女和家庭事務問題上通力協作。此外,“離婚冷靜期”、“共債共簽”和日常家事代理、離婚補償以及過錯賠償等規定,也體現了婚姻家庭編的根本在于維護作為整體的婚姻家庭。雖然我國并不承認同性婚姻,但同性戀者可通過設立“意定監護”、“生前遺囑”等形式明確伴侶之間的人身和財產權利。隱瞞性取向與他人結婚,實際上是對婚姻自由的濫用,給配偶帶來巨大的傷害,其行為本身欠缺正當性。而且,這種隱瞞性取向結婚的行為是對配偶自由意志的妨礙,使其違背真實意思締結婚姻。如約翰·穆勒所言,個體自由的實現應以不妨害他人的自由為限,否則無論是個體本身還是整個社會都無法達到良性的發展。[6]顯然,“同直婚”違背了婚姻家庭編自由價值的實質,與婚姻制度的社會功能要求相悖,不具有法律認可和保護的基礎。
3.“同直婚”背離了秩序價值的精神。秩序價值要求法律關系在法律的調整下實現有序化。[7]從歷史發展進程來看,婚姻家庭法的秩序價值與國家統治緊密聯系,反映出一國的歷史文化價值和社會觀念,其內涵始終隨著國家和社會規范體系的發展而發展。[8]在過去,婚姻家庭法的秩序價值表現為父權統治下的家國同構,家(族)長具有絕對的權威,而家庭成員則須無條件服從;而現代婚姻家庭法的秩序價值不僅維護穩定和諧的婚姻家庭秩序, 而且尊重和保護每個家庭成員, 并力求在二者之間實現均衡。
從本質上看,婚姻家庭秩序是一種以倫理結合為內容,并被法律所認可的人倫秩序。其中,倫理結合是實現婚姻家庭功能的前提和基礎,體現為夫妻之間結為身心交融、精神和物質上相互支持的親密關系。[9]倫理結合要求夫妻形成互利性的共同體,否則就不具有形成良好婚姻家庭秩序的基礎。互利性的倫理關系強調主客觀的統一,在“同直婚”中,丈夫主觀上沒有與妻子同甘共苦的內心真意,客觀上不履行夫妻權利義務,因此不具有互利性的基礎。可以說,沒有倫理結合、缺乏互利性的婚姻與婚姻的概念本身就是抵觸和矛盾的,它并不符合婚姻本質的要求。[10]
秩序價值要求建立和諧有序的婚姻家庭關系,而“同直婚”則嚴重擾亂了婚姻家庭的正常秩序,甚至危及整個社會的安定有序。因此“同直婚”的婚姻效力不應被法律承認。
“同直婚”產生的直接原因是結婚時丈夫向妻子隱瞞其性取向。有人認為,性取向屬個人隱私,當事人有權不讓他人知曉,對配偶也不例外。還有人認為,丈夫并無真實的結婚意愿而與妻子締結婚姻關系的行為屬真意保留,而真意保留的法律行為原則上有效,故“同直婚”的婚姻效力不受影響。這些觀點看似很有道理,但卻模糊了夫妻之間知情權和隱私權、欺詐和真意保留的界限。實際上,妻子有權要求知曉丈夫的真實性取向,且對于因丈夫的隱瞞而締結的婚姻享有撤銷權。
1.妻子對丈夫的性取向有知情權。權利的保護須遵循權利位階的要求,當多項權利產生沖突時,法律應當優先保護高位階的權利;而當低位階權利的行使會對高位階權利產生不利影響時,應對前者進行限制。[11]根據民法典人格權編的規定,在人格權體系中,生命權、身體權和健康權處于第一位階;而隱私權則屬于位階相對較低、受到限制較多的權利類型。[12]丈夫在性取向上的隱私權所直接影響的是妻子作為配偶的諸多權利,包括生命權、身體權、健康權等,而這些權利均處于隱私權的上位階。換言之,丈夫的隱私權受制于妻子作為配偶的權利,這是基于保護婚姻家庭的需要;而若要實現和維護這種受制關系,則必須賦予妻子以知情權。
“婚姻是終身大事”,它不僅影響當事人自身,還影響到各自的社會關系和子女后代的成長發展,因此任何結婚對象所具備的品質條件須達到一定的標準。一旦無法滿足勢必會影響婚姻質量,進而導致家庭不穩定;而家庭不穩定往往是社會不穩定的先兆。[13]從比較法上看,法律一般會賦予配偶較為寬泛的知情權,甚至允許以配偶采取刺探、調查、監聽等方式取得對方具有侵害配偶權行為的證據,以保證他們在婚姻這一隱蔽的場所內盡可能地具備自我保護的能力。可見,當個人的隱私權和配偶的知情權發生沖突時,法律一般會傾向性地保護后者,這亦符合權利位階的內在要求。性取向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一個人能否以自然形式與異性交合、生育、共同生活等,若一方刻意隱瞞或拒不告知而與對方結婚,不僅嚴重侵害了對方的切身利益,還有損于社會公益。此外,由于同性戀群體感染艾滋病等嚴重傳染性疾病的風險性普遍較高,從個體對可能危及其生命健康的危險源具有知情權的角度出發,也應賦予配偶對對方性取向以知情權。
妻子對丈夫的性取向有知情權,而反過來丈夫亦有告知妻子其性取向的義務。這也進一步說明了隱瞞性取向行為并非只是所謂的真意保留,其足以影響婚姻的效力。事實上,我國婚姻家庭法實施的是法律婚制度,結婚的意思表示只限于辦理結婚登記那一刻,因此真意保留制度難有適用的空間。而且民法典也并未吸收真意保留制度,學界通說亦不認為真意保留能夠影響法律行為的效力,更遑論婚姻效力了。在比較法上,真意保留制度也幾乎不適用于結婚行為,如法諺“婚姻不是兒戲”,這是法律維護婚姻制度嚴肅性和婚姻家庭穩定性的重要體現。
2.“同直婚”構成欺詐婚姻。民法典第1053條規定了結婚時一方未如實告知“重大疾病”的,對方可以要求撤銷婚姻。之所以這樣規定,是因為“重大疾病”會嚴重影響夫妻的共同生活和后代的健康發展;而隱瞞“重大疾病”的行為構成對配偶婚姻自由的侵害,屬于涉及婚姻本質的欺詐,應賦予配偶撤銷婚姻的權利。[14]在“同直婚”中,除了隱瞞的內容是性取向而不是“重大疾病”外,其他內容完全符合第1053條的精神。隱瞞性取向與他人結婚是嚴重的不誠信行為,這不僅背離了民法典要求樹立優良家風的要求,更是極大地敗壞了社會風氣、侵害了他人的合法權益,因此完全可以構成欺詐婚姻。在分析其構成要件上,除前述的配偶知情權外,還應包含以下內容。
行為人故意隱瞞性取向。首先,行為人對自己的性取向有較為明確的認識。司法實踐中,一些丈夫在婚后逐漸察覺自己的性取向卻對妻子刻意隱瞞的,不構成欺詐婚姻。若因此導致婚姻關系無法維系,只能以“感情破裂”為由要求離婚。其次,故意須有主觀惡意。行為人明知自己為同性戀且不能進行正常的夫妻共同生活,其主觀上具有對妻子配偶權益進行惡意侵犯的故意。
使對方陷入錯誤并結婚。對性取向的認識錯誤是對婚姻本質的錯誤,因為按照一般社會觀念,任何一個謹慎理智的異性戀者在未受到欺詐的情況下,并不會與一個同性戀者結婚。所謂婚姻本質,是以維護公益為目的,以“夫妻應同居、相互幫助、扶助”等為內涵,以夫妻共同生活為外在形式的內容。[15]是否構成對婚姻本質的錯誤,應以一般的社會觀念加以判斷,涉及社會地位、財產、身份、性格、貞潔、品德等“人的性質”的錯誤,不屬于對婚姻本質的錯誤,當事人不得據此主張撤銷婚姻。[16]由此也可看出,當事人為了結婚而進行的“自我包裝”在大多情況下不構成欺詐,因為這些“不實描述”并不涉及婚姻的本質。
1.民法典的婚姻效力體系分析。前文已對“同直婚”構成欺詐婚姻作了闡述,那么它是否可以像隱瞞“重大疾病”的欺詐婚姻那樣具有可撤銷性?欲回答此問題,須對民法典的婚姻效力體系進行分析。民法典的婚姻效力體系延續了《婚姻法》的二元體系,即無效婚姻和可撤銷婚姻并存,這與民法總則編的法律行為效力體系及合同的效力體系相呼應。不過,基于對婚姻家庭穩定性的考量,立法者對影響婚姻效力的情形作了較大的限縮,許多能夠影響法律行為和合同效力的事由如重大誤解、顯失公平等,并不會影響婚姻的效力。
婚姻家庭法向民法的回歸,標志著我國在婚姻家庭立法上告別了前蘇聯的并行式立法模式,而選擇了大陸法潘德克頓式的立法模式。民法典體系下的婚姻家庭法不再是獨立王國,在制度上必須要與民法典各分編相銜接,否則民法典編纂這一系統工程就淪為了七部法律的形式匯編。正是基于此,民法典的婚姻效力體系表現明顯不同于《婚姻法》時期的特征,具體而言,體現為無效婚姻范圍的縮小和可撤銷婚姻范圍的擴大。根據民法典第1051條之規定,無效婚姻包括重婚、有禁止結婚的親屬關系和未滿法定婚姻三種情形,與《婚姻法》相比少了“患有醫學上認為不應結婚的疾病”這一情形。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解釋(一)》(以下簡稱《婚姻家庭編司法解釋一》)第17條第1款規定,無效婚姻當且僅當限于民法典第1051條的三類情形,當事人不得以此三類情形之外的理由要求宣告婚姻無效。但可撤銷婚姻則不同:一方面,民法典第1052條和第1053條并未像第1051條那樣使用“有下列情形之一”的限制性表述,而只是單純對可導致婚姻可撤銷的情形進行描述性列舉;另一方面,《婚姻家庭編司法解釋一》也沒有禁止當事人以第1052條和第1053條之外的情形向法院請求撤銷婚姻。這說明,民法典的婚姻效力體系是“半開半閉”的結構,為婚姻效力問題適用總則編法律行為的一般規定提供了可能。這有助于改變司法實踐中大量婚姻效力案件涌入行政審判程序的尷尬現狀,將大大緩和案件需求和司法程序之間的緊張關系。
2.“同直婚”的婚姻效力為可撤銷。法律行為可因受欺詐而被撤銷,除非對相對人已經產生了合理的信賴。[17]“同直婚”系因丈夫隱瞞性取向而產生,其作為相對人不存在任何可為法律保護的信賴利益,故妻子完全可以要求撤銷婚姻。在比較法上,賦予受欺詐的配偶以婚姻撤銷權的立法例非常普遍,這說明撤銷因欺詐而締結的婚姻并沒有實質性的障礙。即便是在現代婚姻家庭立法中具有統領地位的“子女利益最大化原則”也不構成障礙,因為我國法律對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一視同仁,不存在維護子女“婚生性”的問題。其實,這種以犧牲家庭和諧和父母幸福去實現子女利益最大化的做法的正當性還有待商榷,因為子女未必就是婚姻解體的受害者,他們同樣可以從不幸婚姻的解體中獲利[18]。再進一步,很多“重大疾病”存在被治愈的可能,但法律仍賦予了配偶以撤銷權,為的就是盡可能地保護配偶的合法權益;而性取向根植于內心,自然扭轉幾無可能,強行扭轉有違人性,但其對婚姻家庭的破壞卻絲毫不亞于“重大疾病”,甚至更為嚴重。因此,無論是從民法典的婚姻效力體系還是從保護配偶的角度出發,都應將“同直婚”作為可撤銷婚姻處理。
3.“同直婚”的法律適用路徑。妻子發現丈夫對其隱瞞性取向后想要脫離婚姻,可以要求離婚或依民法典第148條之規定向法院要求撤銷婚姻。需要注意的是,婚姻家庭編改變了《婚姻法》關于撤銷婚姻的受理主體的規定,由之前的法院和婚姻登記機關的“雙管齊下”改為了由法院單獨受理,但民法典第148條規定的受理主體除法院之外還有仲裁機構。由于第148條是具有統領性的一般規定,故當事人應按照婚姻家庭編的規定,只能向法院提起婚姻撤銷之訴。當然,如果丈夫不僅隱瞞了性取向,還隱瞞患有艾滋病等“重大疾病”,妻子可以直接依據第1053條之規定請求法院宣告婚姻無效。
與《婚姻法》相比,民法典放寬了法院應當判決離婚的尺度,使得訴訟離婚的難度明顯下降,這意味著妻子“求離而不得”的情況將大大減少。此外,民法典第1091條對離婚過錯賠償的情形進行了擴充,增加“有其他重大過錯”的兜底性規定,也為“同妻”在離婚的同時要求損害賠償留有空間。當然,“同妻”脫離婚姻最為簡單干脆的方式就是直接向法院要求撤銷婚姻,并可同時依第1054條第2款之規定要求對方予以損害賠償。這意味著,在民法典體系下,“同妻”有了更為強大的“維權武器”,可以更好地維護自身合法權益。
需要說明的是,由于婚姻家庭關系的特殊性,婚姻家庭編中的大多數情形無法直接適用其他分編的規定,或至少需要經過科學嚴謹的論證和分析。除了要在制度體系之間尋找結合點外,還要對適用規定可能產生的后果進行適當性評價,任何一個環節都應有充分的理論和實證支撐。顯然,對于根據民法典第148條之規定撤銷“同直婚”這一路徑而言,是符合上述要求的。
長期以來,由于傳統社會觀念的影響和法律規定的不適用,導致“同直婚”及其背后的“同妻”群體處于社會的背光角落無法得到關注,也因此積聚了大量的問題和矛盾,長此以往將影響國家和社會的安定有序。不過隨著民法典的頒布和實施,這些問題將迎刃而解。在民法典的體系下,“同直婚”的婚姻效力問題得到明確,配偶可以根據自身情況和要求選擇離婚或者撤銷婚姻。此外,同性戀群體的生存環境也將得到改善,他們可以依據民法典的有關規定通過成年監護、身前遺囑等方式明確伴侶之間的權利義務,并得到法律的保障。可以預見在不遠的將來,“同直婚”滋長的土壤將不復存在,與之相關的“同妻”等問題也會隨之消弭。婚姻是家庭的基礎,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只有廣大家庭和諧美滿,國家社會才有發展的原動力。相信隨著民法典時代的開啟,婚姻和婚姻制度的嚴肅性將得到進一步彰顯,婚姻家庭會更加幸福美滿,國家和社會也會更加和諧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