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岳凌云

高二那年的一個晚自習，我無意間從桌洞的角落翻到一本語文讀本，原本只打算草草翻看幾眼，沒想到隨手翻到一篇文章，便把自己代入了進去，看入了迷。

那是史鐵生的《我與地壇》。史鐵生年僅二十歲便身患殘疾，我一邊為他感到惋惜，一邊迫切地往下讀。他說自己當時脾氣暴躁，時常和母親發火，讀到這里，我心中咯噔一下，從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

前些日子，母親一直念叨著她的白頭發又長出來了，可染發膏沒了，又說起她年輕的時候頭發茂密還很黑。每次回憶過去，她都眉飛色舞，習以為常的我沒有看向母親，只想著趕快吃完飯去上學，可不要遲到了。周日終于休息一天，我正癱在沙發上刷短視頻，母親讓我去網上幫她買盒染發膏，我拿起她的平板電腦提交訂單，網頁一直在加載中，我頓時眉頭緊蹙，等了一會兒便繼續刷短視頻。

母親過來問我：“買好了嗎？”可能是等待網頁加載時失去了耐心，我把心頭涌起的火氣向她撒去：“你不會自己看？你的平板卡死了，那么慢！”我說完，就見她無辜地坐在沙發的另一端，背微駝，身上還系著圍裙，手上拿著平板電腦不知在搗鼓什么。我以為她也會吼我，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小聲地說：“我不會弄……”那一刻，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安慰她，內心只有無盡的自責與后悔。我到底，憑什么對母親發火呢？

下課鈴響起，整篇文章還沒來得及讀完。回家的路上，我把車騎得飛快，一路心里都不是滋味，只想趕快見到母親。終于，左拐過后就要到家了。遠遠的我就認出來，站在樓下的人是我母親，她在等我。

我停好自行車，看著她說：“走，媽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