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開
摘要:《迷魂記》是希區柯克驚悚懸疑電影的代表作,而精神分析法是弗洛伊德關于心理分析的重要學說。本文以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來解析電影《迷魂記》,以精神分析法的的潛意識理論、人格結構理論和性欲學說來分析電影情節以及影片中人物的理智與情感,解析影片情節邏輯完成的關鍵條件以及人物人格的沖突矛盾、行為動力。
關鍵詞:精神分析法 《迷魂記》 弗洛伊德 希區柯克 精神沖突 心理學
一.情節的可行性——情節關鍵點與人物行為動力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中,“潛意識理論”是個很重要的理論。他認為心理語言存在著意識、潛意識和前意識。潛意識即未達到意識形態的心理過程,前意識指在某種條件下可以進入意識形態的心理過程。
《迷魂記》是個懸疑類型的影片,故事最后真相的反轉讓人始料未及:厄爾斯特為了繼承妻子的財產,謀殺了自己的妻子,設局利用斯考蒂,并借助他具有畏高癥這一缺陷去制造一場誤會,洗脫罪名。而在這場犯罪中,情節的關鍵點在于“畏高癥”與“眩暈”,這一關鍵點的邏輯依據在于弗洛伊德的“潛意識理論”,這源自于斯考蒂內心不可回溯的經歷產生的生理反應,源于他精神深處的縫隙,已深藏于其“前意識”,在某種特定情境(例如登高)下,便可浮現于其意識。
影片中,斯考蒂在爬樓梯時向樓梯下看,有一段變焦反向推拉鏡頭,體現人物產生頭暈目眩之感。在看到瑪特琳跳樓摔死后,斯考蒂的夢境也有一段墜樓的特效視頻。這些試聽語言都是他精神和心理世界的反映,是其精神世界外化的一種體現。
影片在開頭部分就拋出了這個“條件”——斯考蒂具有畏高癥,他在執行任務時親眼看到自己的同事摔下去。于是在高處時,他就會產生眩暈、恐懼感。這是讓故事情節完整、合理的重要條件。如果不是“畏高癥”,那么之后的一些情節就無法進行。也是因為畏高癥,斯考蒂錯過了真相,也讓觀眾錯過了關鍵情節,使影片的懸疑性更強,從而讓影片進入后半段的“揭露真相”階段。斯考蒂因為畏高癥沒有登上教堂,這是一個情節的分割點,前半段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后半段才真正開始“重頭戲”,所以“畏高癥”對于情節發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是因為他在精神和心理層面對高的恐懼,影片才能繼續往下敘述、進行,讓情節具有可行性。同時,“畏高癥”與“眩暈”將精神分析下的人精神障礙推到非常重要的位置,體現著人物根植內心、無法抑制的精神缺陷。
除了情節的關鍵點,情節的動因也是影片發展很重要的因素,而在此,情節動因大多為劇中人物的行為動力。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中的性欲學說認為人的一切行為都是以性力為動力的,每個時期都會有其表現形式。若簡單理解,可以將“性欲”與“愛”聯系起來。
影片中斯考蒂本不愿意做老朋友的私人偵探,讓他另尋他人,但在好朋友的力勸之下,斯考蒂還是去看了瑪特琳一眼,于是一種愛欲就在內心萌發。雖然當時斯考蒂可能沒有意識到,但這毫無疑問是斯考蒂繼續做偵探監視她的行為動力。并且在跟蹤的過程中,這種情感越發濃厚,最后才有了影片的經典一幕:兩人在郊外的海邊相擁相吻,身后的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石頭。在此期間,斯考蒂的跟蹤的目的已經慢慢地由“監視”變成了“我要保護她、解救他”。所以“性”是推動情節發展,讓角色有行為動力的主要因素。
瑪特琳也是這樣,在幫助主顧完成任務,殺害妻子后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消失。但當斯考蒂在大街上發現她,到她的房間去尋找她時,她還是沒有忍住,沒有抑制住內心的沖動,最后在“紅項鏈”上暴露了自己,讓斯考蒂知道了真相。這其實也是“性”帶給她的行動力,推動著故事情節的發展。
導演很好的把握了人內心微妙的感情沖動,善于把握角色的精神世界,把兩人的感情作為線索,在含蓄中不斷讓人物產生行動的任務和動力,即精神分析法中“性是人物一切行為的動力”。
二.人物精神層面“本我”和“自我”的沖突。
弗洛伊德在對于人格結構分析的時候提出了“本我、自我、超我”的概念。簡單的說,“本我”是人最原始、最本真的沖動,“自我”按照現實原則,控制著內心原始沖動,“超我”則是突破了個體限制,追求最高理想的人格。
在影片中,體現最明顯的是瑪特琳(朱迪)“本我”和“自我”的沖突。影片中,真正的妻子瑪特琳并未出現,我們只能看到朱迪假扮的瑪特琳。而此時朱迪作為被設局利用的一顆棋子,她也是為厄爾斯特做事的,但卻在此過程中愛上了斯考蒂。這就意味著她有被發現的風險,她不能這樣做。“本我”是她內心最原始的愛的沖動,而“自我”是為完成任務,不暴露真相而克制自己的愛欲,是被現實支配的感情。所以在其中我們也可以看到她的人格中“本我”和“自我”的一種掙扎和糾結。直到瑪特琳跳水被救到斯考蒂家里后,此時的她已經無法再控制內心的沖動,所以選擇突然消失了一晚上,這是她“本我”的內心沖動受到現實中“自我”的克制,作出的選擇,體現著人物矛盾復雜的內心。即使之后兩人互相吐露了心聲,但感情依然十分克制,因為兩人人格中的“本我”和“自我”都充滿著矛盾、碰撞,即使接吻、擁抱也總會以瑪特琳的克制而停止,只是點到為止。
直到兩人最終在教堂頂上爭執時被教堂的修女發現,瑪特琳一躍而下,仿佛她內心的人格沖突有了結果,最后達到了一種“超我”的狀態,對愛而不可得的苦痛,對主顧厄爾斯特的愧疚,自己所做之事對內心圣潔靈魂的沖擊……種種情感夾雜在一起,她一躍而下,仿佛在教堂“飛升”,達到“超我”。修女趕緊念著經文,敲著教堂的鐘,也仿佛在對這“飛升儀式”做禱告。
《迷魂記》對于人物內心的沖突與抉擇表現得雖然含蓄,但非常到位。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中的人格結構理論來解析影片中人物形象,就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人物的內心,體會人物心中五味雜陳、復雜的情感,了解在人物個體身上散發著的掙扎糾結和它們帶給觀眾的戲劇性,體悟到人物形象的鮮活立體。
總之,用精神分析法解析《迷魂記》中的情節建置和人物精神沖突,我們能夠更好地剖析影片結構,捋順影片情節的邏輯依據,把握情節發展的人物動因,與此同時能夠更深刻的了解角色性格,感受人物內心的矛盾與掙扎,體悟最真實的“人性”。在研究人文類作品時,精神分析法具有很強的使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