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然


到了2020年春節,國內新冠疫情暴發。3月中旬,國內大部分地區疫情趨于平靜了。3月14日,烏克蘭出現了第一例病例,15日,政府宣布封閉邊境。
那時在烏克蘭買不到口罩等防護品,學校獲悉后,買了口罩、洗手液等防護品寄給我們,可不知哪里出了差錯,直到7月份回國,我們也未收到。
6月底,畢業論文答辯完成,歸國提上了日程。機票到哪兒買呢?烏克蘭沒有直飛中國的航班。父母非常著急,經過艱難曲折,7月5日,終于通過票代買到了一張高價票。機票是3天后的7月8日的,從基輔轉法蘭克福再飛上海。我立即開始籌劃回國的前半段路線,從我所在的尼古拉耶夫到基輔有兩種選擇:一是先坐汽車到敖德薩,再從敖德薩坐飛機到基輔;二是直接從尼古拉耶夫坐火車到基輔,但只有夜里的班車,兩條路線各有利弊。爸爸曾在俄羅斯留學的青島朋友建議我轉道敖德薩坐飛機。
這時候,烏克蘭疫情已經比較嚴重了,4200多萬人口,日新增新冠患者900多例。
7月6日中午1:00,我到馬卡洛夫國立造船大學向老師告別后,通過規劃好的路線,一路謹小慎微地前行,7日晚上,順利到達基輔預定的酒店。
我當時也不知道,父母在我回國的問題上,除花費“巨資”外,還有幾個擔憂:一是敖德薩和基輔的航班能否正點?7月初歐洲雷暴天氣較多,一旦晚點,擔心銜接不上后面的航班;二是擔心觸發“熔斷”。在這之前,已經有幾家航空公司被停飛,一旦我前面的航班“觸發”,將連累到我;三是擔心我被感染。
8日早晨,還未到6:00我就醒了,發微信告訴爸媽,不需要再提醒我起床了,媽媽一個秒回的卡通笑臉。外面下著小雨,搭乘酒店為我聯系好的出租車,15分鐘后我到達了鮑里斯波爾機場。
一般國際航班會提前45分鐘檢票登機,可這一次,直到9:45,離預定時間還有35分鐘,也沒開始檢票,我的心懸了起來。這時手機響了,爸媽微信語音問,開始檢票沒有?我說沒有,電話那邊陷入沉默,我知道他們開始緊張了,擔心航班晚點。恰巧,我看見排隊登機的隊伍向前移動了,我簡短告訴他們,開始登機了。
爸爸說,下飛機后聯系。10:23,飛機起飛,12:09,飛機晚點9分鐘到達德國法蘭克福國際機場。
下機后,我隨著轉機的人流,從1號航站樓趕往Z52號登機口,當看見大廳中有免費WiFi時,我停下匆忙的腳步,啟動無線上網程序,果然看見手機中爸爸發來的10多條微信,問我是否安全抵達,我趕緊發出一條信息:“烏克蘭電話卡失效,已抵達法蘭克福國際機場,在找登機口。”又是秒回,一張滴著汗的卡通臉,我仿佛聽到爸媽那顆忐忑的心,撲通落地的聲音。
法蘭克福登機時間是5:10,5:30還沒開始檢票,但我已經不心慌了,我知道,這個航班即使晚點,也一定會飛,因為是飛往中國的飛機。體溫檢測、國際健康碼檢查十分嚴格。也不知是上午淋了一些小雨,還是候機大廳空調溫度低,我感到前額好像有些熱,于是大量喝水,上過三次衛生間后,身上終于輕微出汗。
終于開始檢票了,人與人之間相隔1.5米左右,拉長的隊伍像長蛇一樣在緩慢前移,趁著候機大廳還有無線網,我對爸媽說,要上飛機了,還是秒回,“上海見!”他們知道,還要經過嚴格檢查,我才能順利登機。
通過了航站工作人員和空乘人員兩次體溫檢測后,我登上了巨大的寬體客機,6:14,飛機騰空而起,向著東方!又累又餓,但我毫無倦意,在1萬公里之外,已過子夜時分,我的雙親一定還拿著手機,既渴望得到我的消息,又害怕我與他們聯系,因為只要不聯系,就說明我登機沒有遇到麻煩。
北京時間10:48,在經過近11個小時的飛行后,飛機安全降落上海浦東國際機場。當聽到機場工作人員說“歡迎回家”時,我的淚水悄然滑落。
責任編輯:馬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