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支持低碳交通的稅收政策及經驗借鑒

■賀子年 彭月蘭

英國作為第一個對溫室氣體減排立法的國家，在低碳交通上采取了許多財稅措施，也取得了較大成績。中國在許多方面已經大踏步趕上甚至超越了英國，如電動車汽車的生產和銷售、可再生能源的發展等。盡管如此，英國通過運用稅收政策實現交通需求低碳化的方法，依然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

一、英國交通的低碳發展現狀

2017年，英國交通運輸部門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為1.41MtCO2e，約占英國總排放的31%，包括直接使用燃料以及與運輸有關的發電和能源供應的所有排放。陸路運輸是英國交通領域最大的溫室氣體排放部門，占英國排放總量的23%，是英國政府減排的重點。

為實現2050年前凈零排放目標，英國交通部實施了大幅度改革。2018年在“RoadtoZerostrategy”中，英國交通部提出了限制溫室氣體排放的關鍵舉措，包括從傳統內燃機汽車向鋰離子電池電動汽車和插電式混合動力電動汽車的大規模更替，到2032年增加低碳燃料的供應和使用等。為進一步支持“RoadtoZerostrategy”，英國交通部宣布，到2040年英國將停止銷售傳統汽油、柴油汽車和面包車。

要實現凈零排放目標，私人電動車輛、電動輕型貨車和重型貨車的市場必須大幅擴張。一些公司開始注重這類車的研發，有些傳統混合動力車制造商DAF已經開始銷售此類電動車，如針對城市地區高負載和高銷量貨物的“CFElectric”和針對城市配送的“LFElectric”。

二、英國支持低碳交通的稅收政策

在低碳交通方面，英國政府采取了大量財稅政策，包括財政補貼、碳預算和開征排放稅等。但對交通供給與需求影響較大的還是其實施的稅收政策。

（一）燃油稅

機動車稅每年可征收近400億英鎊（490億美元），約占英國稅收總額的5%。機動車稅中近70%來自燃油稅，燃油稅的征收降低了消費者對燃油的過多使用。燃油稅作為碳稅的一種，推動了英國交通運輸業的碳減排。

（二）倫敦交通擁堵稅

英國是少數征收城市交通擁堵稅的國家之一。2003年倫敦實行交通擁堵稅，這是倫敦市政府針對汽車進入城市中心地帶收取的額外費用，以應對高峰時段交通堵塞問題。它的收費范圍主要是倫敦一區，征稅對象是普通小轎車，不包括計程車、警車、消防車等。具體收費時段是當地工作日的上午7：00到下午6：00。根據gov.uk官方網站顯示，交通擁堵稅是11.5鎊/天，線上交費可以優惠（即花10英鎊注冊一個AUTOPAY，該項稅費可降至10.5鎊/天）。

（三）低排放區

2008年，倫敦政府設置低排放區，對進入該區域的不達標車輛收費。收取的該項費用主要用于發展倫敦的步行道、自行車道、公共汽車和軌道交通等，以改善在倫敦生活和工作人員的健康，提升區域生活質量。

低排放區的區域大于擁堵收費區。與擁堵收費區不同，低排放區覆蓋了所有的道路。其收費界限與倫敦行政區邊界大體一致，只在部分邊界有錯位。而擁堵收費區只覆蓋了部分區域，因此低排放區和擁堵收費區實際上是有部分重疊的。不符合歐盟規定排放標準的長途汽車、公共汽車、舊款柴油貨車以及專業重型機動車進入低排放區，必須在相關部門進行登記，每天繳納200英鎊，否則就得接受1000英鎊的罰款。

倫敦低排放區政策的實施對象主要包括生產年代比較久遠的柴油發動機汽車、空載重量超過1.205噸的大型有蓬貨車、5噸以下8座以上的小巴士、公共汽車以及長途客車。還包括一些專用車輛（機動運馬車、車輛故障排除車、消防車、垃圾車、掃雪車、搬家貨車等）、2.5噸以上的機動旅居篷車、輕型多功能車輛以及大型靈車等，小汽車和電單車不會受到管制。

（四）超低排放稅

伴隨低排放區不同污染物濃度的變化及市民對環境要求的提高，2019年4月倫敦劃定超低排放區（ULEZ），在該區域內征收超低排放稅。限行標準提高至歐Ⅵ排放標準（歐Ⅵ排放標準被認為是目前氮氧化合物“超低排放”的標準，這一標準的實行將會大大減少氮氧化合物的排放），這進一步擴大了限行車輛規模。ULEZ的位置選在倫敦市中心，覆蓋現有的擁堵收費區。市中心是車輛和人群聚集度最高的地方，在這里不但會有更多的汽車尾氣，還會有更多的人群受到尾氣污染影響。

從2019年4月8日起，ULEZ取代T-Charge，居民需要開始每日支付ULEZ的費用，它的標準是大多數車型￡12.50，包括轎車、摩托車和貨車（3.5噸及以下）；重型車輛￡100，包括卡車（超過3.5噸）、公共汽車和客車（超過5噸）等。從2021年10月25日起，ULEZ邊界會擴大到為以南北環路為界的更大區域，覆蓋幾乎整個大倫敦區的范圍。屆時，這將成為世界上范圍最大、覆蓋人口最多的限排區。ULEZ內的居民有一個過渡期，即在2022年4月前免于支付超低排放稅。

ULEZ不同于目前的擁堵收費，它是一周七天24小時收費，含節假日。排放不符合規定的車輛進入ULEZ必須繳費。同時，超低排放稅不取代擁堵收費（擁堵收費是對駕駛人使用擁堵道路而收取的一種附加費用，其目的是在不增加基礎設施供給的情況下，通過收費來調節出行需求以緩解擁堵），這也就是說不符合標準的車輛進入收費區要雙重繳費。

超低排放稅是幫助減少倫敦市中心和整個首都道路運輸產生最有害排放物的一種方式。ULEZ的引入有助于減少廢氣中氮氧化物和顆粒物的排放，改善空氣質量，使倫敦市中心成為一個更安全、更舒適的居住和工作旅游場所。倫敦市政府認為，征收超低排放區稅可以限制污染車輛出行，從而鼓勵人們使用更為清潔的交通方式。

三、英國支持低碳交通的財稅政策啟示

（一）發揮稅收政策對交通需求的引導作用

通過征收擁堵稅，可以讓人們減少非必要和高峰期間的出行，在我們生活中類似的做法有限號、限時限號。但二者給消費者帶來的出行感受有所不同。交稅是公民的義務，沒有禁止之意，擁堵稅是大家的一種選擇，只要在限制的時段進入，就要交稅。而限號則是行政規定，有禁止的含義，在限制的時間段出行，屬于交通違章，需要交納較高的罰款，也會引起出行人的心理不適。

（二）對特定區域征收排放稅，實現交通低碳化

對進入低排放區的車輛進行征稅。低排放區域主要考慮到該區域人口密集，大量的排放影響居民的身體健康。通過對進入該區域的不達標車輛征稅，可以引導居民選擇低排放車輛，或降低進出該區域的需求，又或者改變進出該區域的方式。同樣，進一步設置超低排放稅，再次提高了排放標準，意味著對居民出行的要求更為苛刻。我們可以選擇實施高額車位費政策，同時對零排放車輛免除該項費用；或對達到一定排放標準的車輛征收排放稅。

這些稅費政策在交通服務供需上同時發力，既直接針對公眾，也針對運輸供給方，可以優先在一些人口較為密集的城市進行試點。同時，對于一些低收入者或小型的運營商戶，購置新的低排放或零排放車輛時給予補貼和購置稅優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