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 王英瑋
摘要:《中國檔案分類法》的編制目的是建立統一的檔案分類檢索方法,進而建立全國統一的目錄中心。本文勾畫檔案分類問題研究理論框架和歷史脈絡,探索數字轉型期背景下檔案分類,尤其是檔案內容分類的價值和意義。在以數據驅動的檔案和文件管理大潮中,修訂《中國檔案分類法》將進一步有利于檔案資源整合、數據治理,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關鍵詞:數字轉型期 檔案分類 《中國檔案分類法》
紙質環境下,檔案工作者把檔案分類視為對檔案實行科學管理和有效提供利用的重要基礎性工作,認為它對檔案價值的實現、作用的發揮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并且發現檔案實體分類的過程經常是不可逆的,全宗理論正是為了解決綜合性檔案館首層分類問題產生的,這說明檔案分類是一項科學性很強的工作,離不開科學理論的指導。數字環境下,檔案工作正在經歷從模擬化、數字化向數據化轉變的重要戰略轉型期,以傳統載體數字化為先導,由數據驅動的檔案和文件管理大潮洶涌撲來。檔案工作者驚詫地發現“分類”這個老問題在新的技術環境下依然起著決定性作用。信息與原載體的可分離性使得以“內容”為中心的分類和管理工作強勢崛起,分類決定著檔案內容的組織形式、基本結構和利用價值,從某種意義上說,分類決定了檔案的命運。
國內外檔案學者非常重視檔案分類研究,特別是檔案內容分類問題研究,基于職能分類的檔案分類理論和實踐在世界范圍內取得基本共識。《中國檔案分類法》是我國學者在這一領域的主要研究成果,包括檔案、圖書、情報、文獻等不同領域的分類專家共同勾畫了檔案分類問題研究的理論框架和歷史脈絡。本文將沿著這條軌跡,重溫檔案分類理論發展與演變的歷程,探尋其中的歷史變化規律和現實指導意義。《中國檔案分類法》的編制距今已40余年,有必要就其背景、內容、歷史意義等有關情況做一說明。
20世紀80年代初,隨著“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沖鋒號,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掀起了全面改革開放的大潮,實踐的蓬勃發展迫切要求理論建設的創新。電子計算機的推廣和應用使我國各個領域、各項事業都發生了深刻變化,科學化、規范化、標準化等現代化管理要求逐漸深入人心。就檔案領域而言,計算機檢索在我國檔案工作現代化管理進程中具有特別重要的現實意義,它不僅是當時的尖端技術,而且具有推動和改革檔案基礎工作的動力作用。實現檔案工作現代化的重要前提是實現全國統一的檔案工作標準化和規范化。
作為全國檔案事業和檔案工作領導機關,國家檔案局從現代化管理需求和我國檔案工作實際出發,既要充分運用計算機存儲、檢索、顯示、傳遞等先進技術,又要看到手工操作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不可能根本改變,因此,把手工操作和自動化管理有機結合起來是標準化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通過分析由手工操作向自動化管理過渡的具體要求,國家檔案局集中主要力量,重點研究制定三個方面的國家標準,分別是檔案工作名詞術語標準,檔案著錄規則,檔案分類法、主題法標引的標準。著錄和標引是具有檔案特色、專業性較強的基礎工作,率先在這個領域實現標準化和規范化,有利于全面提升檔案工作效率,建立全國統一的目錄中心,充分實現檔案資源開放和共享。
1983年12月,國家檔案局決定編制《中國檔案分類法》,成立起草小組并在全國文獻工作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立項。第一版經全國文獻工作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第五分會審查后,由國家檔案局于1988年5月正式頒發,在全國試行。第二版修訂工作自1995年開始,于1999年出版,前后歷時近20年。國家檔案局在《關于頒布〈中國檔案分類法〉的通知》(國檔發〔1988〕號)中請中央各專業主管機關按照《中國檔案分類法》指導思想、編制原則及其體系結構,組織人力編制適用于本行業的檔案分類表,氣象科技、醫藥衛生、環境保護、石油工業、標準計量、金融等50余個專業分表或者公開出版,或者以專業標準的形式由有關部委頒布實施。1984年,為了檢驗《中國檔案分類法》實用性,國家檔案局統一部署,到各地開展了檔案試點工作。四川省檔案館、武漢市檔案館、遼寧省阜新市和阜新縣檔案館、浙江省紹興縣檔案館、廣東省順德縣檔案館以及北京朝陽區檔案館等試點單位按照《檔案著錄規則》《中國檔案分類法》對檔案進行著錄和分類標引,總體上所分檔案能夠歸入相關類目中,驗證了基本大類設置、類目名稱選用的概括性和包容性,但也不同程度上存在分類標引人員對類目不熟悉、不理解造成的分類困難。上述省、市、縣檔案館分類試點工作主要通過著錄卡片形式展開,當時國家檔案局對由手工檢索向計算機檢索過渡的形勢判斷是準確的。
《中國檔案分類法》的歷史意義還在于它掀起了檔案分類研究的熱潮,推動檔案分類研究向縱深領域發展,這一時期的研究成果基本上構建了我國檔案分類問題研究的基本框架和理論基礎。在編制過程中,國家檔案局組織了多達800位專家的浩大陣容編審隊伍。1984年至1996年全國檔案刊物發表了550余篇檔案分類相關文章。中國人民大學檔案學院鄧紹興教授提出創建“檔案分類學”,并在《檔案分類法理論研究的現狀與展望》一文中梳理了檔案分類研究的10個問題,分別是:(1)檔案分類法的歷史;(2)檔案分類的概念、類型及其特點;(3)檔案分類法的分類標準;(4)檔案分類的基本原則;(5)《中國檔案分類法》的名稱;(6)檔案分類法與圖書分類法的異同;(7)檔案實體分類與檔案目錄信息分類的異同;(8)《中國檔案分類法》詳表的編制;(9)檔案分類表在建立目錄中心中的作用;(10)檔案分類法的發展趨勢。其中第2、5、6、7個問題是這一時期理論研討的要害之地,第5個問題具有典型性,它是第2、6、7個問題的集中表現。
以《中國檔案分類法》為代表的檔案檢索分類研究如火如荼進行的時候,這一時期也出現了檔案內容分類試圖“一統天下”,弱化、淡化甚至否定檔案實體分類的錯誤趨勢。中國人民大學檔案學院和寶榮教授認為當時對什么是“檔案分類”,什么是“檔案分類法”,檔案實體分類和內容分類能否統一等基本認識上出現了偏差。他提出“檔案分類是一系統工程”,共包含檔案種類劃分、檔案實體分類、檔案內容分類三種不同的體系,各自有不同的功能,既相互區別又相互聯系。問題的產生不是偶然的,它與圖書分類方法的引進有一定的關系。和寶榮提出了檔案學研究的繼承性與創新性問題,他在多篇文章中反復強調在學習借鑒圖書、情報等相鄰學科領域的先進經驗過程中,應該改變不符合實際或不夠準確的東西,但不應輕易拋棄通用的、實踐并未證明是不正確的東西,“任何一門獨立的學科,都有自己特定的研究對象、專門的概念體系、特有的理論原則和方法”“如果不注意保持和發展檔案學特色,缺乏必要的理論和概念的穩定性,輕率地見異思遷,不利于檔案學和檔案工作的發展”。在人云亦云的喧鬧塵囂中,和寶榮冷靜自持,對把握檔案分類研究方向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在立足專業優勢、保持專業特色思想指引下,馮惠玲、何嘉蓀隨后發表了關于全宗理論的系列文章,掀起了全宗的概念、全宗的本質、主客體全宗劃分有無必要等理論探討熱潮,構建了檔案分類,特別是檔案實體分類的理論基礎。
《中國檔案分類法》的編制目的是建立統一的檔案分類檢索方法,為建立全國統一的目錄和咨詢中心打下基礎。嚴格意義上說,《中國檔案分類法》是一種檔案檢索語言,主要適用于檔案內容分類,不能與抽象意義上的“檔案分類”這一統稱畫等號。這也是許多學者建議在名稱中補充“檢索”或“目錄信息”等詞的原因,因為檔案分類與圖書分類不同,其實體分類與內容分類具有不一致性。照搬《中國圖書分類法》命名規則,容易導致實際工作部門誤認為可以用《中國檔案分類法》進行實體分類或排架分類。由于《中國檔案分類法》分類體系打破了“全宗”界限,以此為標準進行首層分類,將破壞檔案的有機整體性,把“檔案”分成“非檔案”。
檔案分類的基本原則是思想性、科學性和實用性,其中思想性是指導思想,科學性是分類依據,實用性是目標要求。思想性主要解決政治方向問題。《中國檔案分類法》以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為指導,分類體系的確立、類目的設置和序列的先后,都力求能充分反映我國檔案的特點,適應我國社會主義各項事業廣泛利用檔案的需要。科學性主要解決分類基礎問題,要能夠反映檔案的本質屬性和形成的客觀規律。檔案是人類社會實踐活動的原始記錄,原始記錄性是檔案的本質屬性。因此,檔案分類不以科學分類為基礎,也不以國家職能分工為基礎,而是以人類社會實踐活動分工為基礎。《中國檔案分類法》分類體系是以國家機構、社會組織從事社會實踐活動的職能分工為基礎,并緊密結合檔案記述和反映的事物屬性關系,采取從總到分,從一般到具體的邏輯體系。實用性主要解決實際應用問題。《中國檔案分類法》用于指導各級各類檔案館(室)類分檔案、組織檢索工具和查找利用檔案。實用性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科學性,如果檔案分類指導思想明確,分類科學,分類體系能充分反映我國檔案的特點和客觀性,并適合社會廣泛利用檔案的需要,就必然是方便、適用的。所以,思想性、科學性和實用性基本原則是一致的。
《中國檔案分類法》體系結構是“一法四表”,“一法”指《中國檔案分類法》,“四表”分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分類表》《新民主主義檔案分類表》《民國檔案分類表》和《清代檔案分類表》,以滿足不同歷史時期檔案分類的需要。其中,《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分類表》是分類法的主體,按照我國實際共設置了19個基本大類,分別是:A中國共產黨黨務,B國家政務總類,C政法,D軍事,E外交,F政協、民主黨派、群眾團體,G文化、教育、衛生、體育,H科學研究,J計劃、經濟管理,K財政、金融、保險、審計,L商業、旅游業、服務業,M農、林、牧、漁業,N工業,P交通,Q郵電通信,R城鄉建設、建筑業,S環境保護,T海洋、氣象、地震、測繪,U標準、計量、專利。每一基本大類下,視需要分設了若干屬類,一般設立四級類目,有的設立了五級類目,個別的只設立了三級類目。國家檔案局在確定編制《中國檔案分類法》的同時,也啟動了《檔案分類標引規則》的編制工作,對分類標引的程序與方式、規則和方法、標引人員的素質以及標引工作的組織管理都進行了規范,標志著我國檔案分類標引工作邁上了一個新臺階,為提高檔案檢索效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中國檔案分類法》提出了一些重要觀點和論述。第一,有無必要編寫獨立的檔案分類法。有的學者從圖書與檔案共同研究對象——知識出發,提出知識具有不同層次,不同層次的知識具有不同屬性,論證了輔助分類標準——“社會實踐活動所記述和反映的事物屬性”的合理性,但無法論證主要分類標準——“國家機構、社會組織從事社會實踐活動的職能分工”的合理性。《中國檔案分類法》編委會從社會實踐活動出發,提出人類社會實踐活動是按照職能分工形式進行的,職能分工是由檔案本質屬性決定的。
第二,《中國檔案分類法》是否適用于實體分類。編制說明中指出,某些專業檔案可以用本分類法進行檔案實體的分類整理和排架,組織館藏。這里的專業檔案主要指科技檔案。《中國檔案分類法》起草初期曾組織了兩個小組,分別起草文書檔案分類和科技檔案分類,在起草過程中發現二者互相交叉,難以截然分開,為此專門召開會議,深入研討這個問題,然后決定編制統一的檔案分類法,并向國家檔案局和國家標準局做了匯報。和寶榮認為如果少數科技檔案適用《中國檔案分類法》,沒有必要就整個文件去說可以用它分類,以免有些單位“認為必要”用該表去分類整理普通檔案;如果多數科技檔案適用該表,應該單獨編制科技檔案分類表,以免與普通檔案互相牽扯。
第三,檔案分類的發展趨勢。檔案分類整體上呈現一體化趨勢,包括“分類-主題”一體化和“體系-組配”一體化。20世紀八九十年代我國先后頒布了《中國檔案分類法》和《中國檔案主題詞表》這兩部行業標準,并探索將兩種性質、功能不同的檢索語言合二為一,以達到“一次查表,一次標引,雙重效果”,節省人力物力,提高工作效率。王英瑋認為兩者都以檔案內容為對象,基本單元“類目”和“主題詞”之間沒有本質區別,原理上的一致性是實現分類主題一體化的理論基礎。在不觸動基本結構基礎上,有的以分類表為主體,有的以主題詞表為主體,都可以將兩種檢索語言改造成一種分類主題一體化的檢索語言。檔案分類受到文獻分類發展趨勢影響,逐漸從類目單線排列起來的體系分類法,發展到按照表征一類事物某一方面屬性的分面組配法。分面組配法比體系分類法可以容納更多的事物屬性,提供了更多樣的檢索途徑,但許多“面”之間沒有主次之分,也由此造成了分類的自由度過大,帶來了很大的人為性。于是一些文獻分類學家提出將兩種方法組合起來使用,即“分面組配—體系分類法”或“體系—分面組配分類法”,名稱在前的為主干,在后的為輔助標準。無論是“分類-主題”一體化還是“體系-組配”一體化,說明檔案分類方案的編制不可能使用單一的分類方法。
《中國檔案分類法》的編制目的在于建立全國統一的目錄中心。其“一法四表”中的《清代檔案分類表》《民國檔案分類表》和《新民主主義檔案分類表》對加強和完善相關目錄中心至今仍發揮著指導作用。2002年發布的《全國檔案信息化建設綱要》第6條提出“進一步加強檔案目錄中心作用。進一步完善明清、民國和革命歷史檔案資料三個目錄中心的建設。鼓勵各地區國家綜合檔案館建立區域性檔案文獻機讀目錄中心,推進檔案信息資源共享”。“十三五”時期明清、民國、革命歷史3個全國檔案目錄中心已分別接收各地文件級目錄17萬條、1042萬條、54萬條,為在全國范圍內實現檔案資源館際共享創造了條件。
新科技革命對我國檔案事業和工作帶來深刻復雜變化,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檔案管理工作正處于重要的數字轉型期。數字轉型期第一階段表現為傳統載體數字化,我國各級各類檔案館(室)在過去近20年里積極推動此項工作,在妥善保管檔案原件基礎上,將數字化成果作為檔案館(室)開放共享和開發利用的寶貴資源。數字轉型期第二階段表現為數字化到數據化的轉向,這是數字檔案館(室)建設發展的必然方向。自2021年1月1日起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第41條指出“國家推進檔案信息資源共享服務平臺建設,推動檔案數字資源跨區域、跨部門共享利用”。檔案信息資源共享服務平臺建設的前提是有統一的資源描述、組織和分類標準,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使檔案數字資源“流動”起來,實現跨區域、跨部門、跨平臺的開放和共享。由此可見,《中國檔案分類法》是全國檔案資源目錄數據統一平臺建設的基礎,修訂《中國檔案分類法》是一項不可或缺的長期性、基礎性和系統性工作。
1.有利于統一平臺中不同顆粒度檔案分類對象的整合和集成。研究并解決檔案分類問題,對于處于數字轉型期的檔案信息化具有直接支持作用,對于不同顆粒度的檔案管理對象編碼、分類、導航、檢索、利用具有重要意義,對于相關軟件開發和系統建設具有支撐作用。新技術的開發和利用使得檔案管理對象的顆粒度不斷“下沉”,從檔案、文件到信息、數據,實現了檔案內容“數據-信息-知識-智能-智慧”全鏈條管理。檔案內容管理模型也得以從原來基于過程、基于控制發展到基于對象的管理模型,真正實現了內容的“精細粒度”管理。錢毅基于技術環境變遷提出了“三態兩化”學術觀點,“三態”指三種技術環境,分別是模擬態、數字態和數據態;“兩化”指技術轉型,分別是從模擬態到數字態的“數字化”和從數字化到數據態的“數據化”。“三態”管理對象的核心差異在于信號性質與內容語義是否具有連續性。模擬態文檔信號連續,語義也連續;數字態文檔僅作為“容器”,不同顆粒度的信息記錄雖然信號離散,但仍具有語義連續性;數據態對象多數是以數據驅動類系統產生的面向機器處理的各類形式的數據及其集合,在信號上和語義上都呈現出離散的特點。無論是文檔、信息還是數據,其價值實現的前提是有序化和標準化,分類將上述不同內容組件有效組織起來,貼上“標簽”,重新目的化,從而被發現、被檢索,進而被開發利用。數字環境下,《中國檔案分類法》也將被“內置”入相關軟件和系統中,成為不可或缺的文件和檔案管理工具。科學、穩定的分類方案可以與歸檔范圍、保管期限表、處置規范以及元數據方案進行掛接,便于資源的自動化處理。
2.有利于不同平臺中檔案數據互聯互通,實現數據治理和安全。2020年7月3日公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草案)》將“數據”定義為“任何以電子或者非電子形式對信息的記錄”,將“數據活動”定義為“數據的收集、存儲、加工、使用、提供、交易、公開等行為”。眾所周知,檔案的屬概念是“原始記錄”,本質屬性是“原始記錄性”,與上述數據定義相比,內涵大外延小,“原始性”是檔案數據與一般性數據的根本區別。檔案傳統整理工作有“六環節”(收集、整理、鑒定、保管、統計和開發利用)或“八環節”(新增檢索和編研)之分,檔案數據如果想如一般性數據那樣,實現“資源—資產—資本”價值鏈躍升,也亟須破解“交易”這項新課題。數據是新的生產要素,建立數據要素市場的前提是實現數據開放共享,實現數據開放共享的前提是實現數據交易,實現數據交易的前提是建立權屬明確、邊界明晰的數據產權制度。當前,檔案由數字化向數據化轉型迫切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要實現檔案部門之間的互聯互通,以及檔案部門與其他部門之間的互聯互通,逐步實現由政務信息的互通到業務數據的互通再到檔案數據的互通,最終實現對包括政務信息、業務數據等在內的各類電子文件的在線歸檔、在線移交與接收,徹底打破檔案部門“信息孤島”的狀態。只有實現了檔案數據的“聚”“通”“用”,使檔案數據自由、安全地流動起來,才能從根本上實現檔案數據治理和數據安全,最大程度地挖掘和釋放檔案數據價值。“信息孤島”不能保證信息的“安全”,信息的“分類”才能保證信息的有序共享、分級保護。《中國檔案分類法》是確保檔案內容信息從無序到有序的根本保障。
3.有利于從資源層面推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一個國家制度和制度執行能力的集中體現。檔案工作適應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要求,其中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加強檔案分類體系和分類能力建設。檔案分類體系和分類能力是檔案管理制度和制度執行能力的集中體現。檔案分類體系是由國家檔案局領導下的檔案學者、分類專家、文件管理人員、技術開發人員等主體力量廣泛參與的,具有民主協商、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科技支撐的治理體系。檔案分類能力是一整套緊密相連、相互協調的制度建設和執行的能力,既包括以紙質載體為主、以數字化為主和以數據驅動為主的不同管理環境,又包括分類工作體制機制、法律法規、標準規范等不同層面,既包括分類理論與實踐、分類技術與方法等不同領域,又包括著錄、標引、組織、檢索、開發利用、安全保護等不同內容。構建科學、規范的檔案分類體系和分類能力,才有望在資源層面打破瓶頸和障礙,推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加強檔案分類體系和分類能力建設是一個系統工程,系統觀念是分類思想和工作方法的基礎。面對深刻復雜的變化和錯綜復雜的矛盾,必須系統謀劃和協調推動檔案工作科學化、規范化、標準化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檔案分類體系應該是一個定位準確、邊界清晰、功能互補、統一銜接的分類體系,在宏觀方面要能夠支撐大型數據庫建設,提升大數據等現代技術手段輔助治理能力,在微觀方面要能夠通過技術賦能支持資源下沉,構建網格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信息化支撐、開放共享的集成管理服務平臺。
修訂《中國檔案分類法》既是數字轉型期提出的嚴峻挑戰,也是社會實踐發展的客觀要求。在我國研究檔案分類問題,必須立足我國國情和實際,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檔案分類體系。《中國檔案分類法》是在我國改革開放建設初期社會實踐活動基礎上形成的,“一表四法”體系結構和19個基本大類設置對指導當時的信息分類和目錄中心建設具有開創性意義。修訂后的《中國檔案分類法》指導思想將擴充為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其體系結構和基本大類設置要能夠準確反映黨的基本理論、基本路線和基本方略,反映“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和“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反映新發展理念和新發展格局內涵,反映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要求。目前,我國發展進入了新時代,在“兩個一百年”歷史交匯點上,在制定全國檔案事業發展“十四五”規劃并結合2035年遠景目標背景下,修訂《中國檔案分類法》無疑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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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