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軍一號”——飛行的歷史見證者

嚴晴晴 沈海軍

談起“空軍一號”，很多時尚達人想到的可能是一款運動鞋（Air Force 1）。實際上，“空軍一號”這個名字最早來自于美國，早在20世紀50年代的艾森豪威爾總統時代就已經確立了。1953年的一天，美國總統座機“空軍8610”和一架東方航空公司呼號也是“8610”的班機，恰好飛行在同一空域。由于呼號相同，機場塔臺的工作人員無法分清究竟哪一架是真正的總統專機，好在最終有驚無險。此后，美國總統專機便擁有了一個獨特的呼號—“空軍一號”。

嚴格來說，“空軍一號”只是一個象征性的飛機稱號，只有當美國現任總統登上隸屬于美國空軍的飛機時才如此稱呼。如果美國現任總統乘坐的是海軍陸戰隊或海軍的飛機，則稱其為“海軍陸戰隊一號”或“海軍一號”。不過，通常情況下，“空軍一號”被用來指代美國總統專機，也常被人們稱為“空中白宮”。

當代的“空軍一號”

目前，最著名的“空軍一號”是兩架VC-25A飛機，它們是美國空軍指定的軍事版本的波音747客機，訂購于1986年，于1990年開始服役，是過去4任美國總統的專機。這兩架飛機的尾號分別為SAM 28000和SAM 29000，SAM是“特別飛行任務”的英文縮寫。兩架飛機配置相同，在總統出行時，它們常常同時起飛，外人是無法知曉總統具體乘坐了哪一架的。美國政府為這兩架藍白相間的飛機拍過很多公關照，它們也因此成為美國的權力象征。

從基本參數上看，“空軍一號”是在波音747-200客機的基礎上改造的，機長70米，重375噸，高20米，時速1128千米，續航能力達1萬多千米，需要時，可在空中加油并連續飛行7天，足以將美國總統送往全球任何地方。在空中巡航時，“空軍一號”可以作為美國總統的軍事指揮中心。

VC-25A的研發及制造費用高達35億美元，是美國最昂貴的飛機，比排名第二的B-2轟炸機貴出11億美元。“空軍一號”飛行一小時的花費約為20萬美元，是普通747-400民航客機的8倍左右。它每天24小時都處于準備起飛狀態，盡管該機已服役30年，平均每年僅飛行不到400個小時。按照該機的設計使用壽命，它還能再飛130多年。

從內部構造來看，“空軍一號”的空間面積近400平方米，設有臥室、洗手間、淋浴室、醫療區、廚房、會議室及私人辦公室。機上的電線長3000多千米，共配備有87條電話線、19臺電腦以及空對空、空對地功能的多重脈沖頻率無線電通信設備，能隨時接收信息以及指導地面工作，并能實現保密通信。總體來說，在白宮和五角大樓能做的事，在“空軍一號”上都能做。

“空軍一號”進行了很多改裝，比如說，有自帶的登機梯和行李升降機，乘機人及其行李可以完全不依賴機場設施登機、離機。“空軍一號”還擁有世界上最尖端的防御系統，裝有先進的反導彈系統，機載電子對抗系統可以干擾敵方雷達，使其無法鎖定；熱焰彈發射裝置可發射出大量信號彈，誘騙熱尋的導彈轉移目標。專機上所有窗戶都安裝著防彈玻璃，機身上覆蓋的厚裝甲可以抵御核彈爆炸的沖擊波。專機內還有一個自動彈射裝置，遇到緊急情況可以自動啟動，把總統彈到安全的地點降落。因而，它也被稱為“世界上最安全的飛機”。

“空軍一號”的所有飛行都屬于美國空軍的軍事行動，由位于馬里蘭州的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的總統飛行組負責。每當“空軍一號”出訪，總有3架軍用飛機隨飛，提供運輸物資、空中授油、無線電導航和電子探測等輔助功能。有專人和專用設備負責飛機維修等所有的技術支援。在制造和維修的全過程里，任何工作都必須有至少兩人在場，他們互相監督，確保飛機不會遭到惡意破壞。其備件有專用倉庫，不會和美國空軍的一般備件混合存放與管理。凡此種種，都是為了讓“空軍一號”做到萬無一失。

美國總統出訪，不可能只帶兩架“空軍一號”。一般來說，總統出國訪問時至少還有一架國家情報局的通信飛機陪同，同時還要攜帶兩架“海軍陸戰隊一號”、多架“大力神”軍用運輸機和多輛防彈汽車隨行。每天在白宮前草坪上飛來飛去的總統直升機VH-60D和VH-3D就是“海軍陸戰隊一號”。通常情況下，美國總統出行都是先坐“海軍陸戰隊一號”到達安德魯斯基地，然后再乘坐“空軍一號”飛往全國乃至世界各地。即便是美國總統在出訪國并不需要乘坐“海軍陸戰隊一號”，“海軍陸戰隊一號”也會臨時駐扎在當地機場的機庫中，隨時聽候召喚。

前任“空軍一號”

目前服役編號為SAM 28000和SAM 29000的“空軍一號”訂購于里根時期、服役于老布什時代；但在1992年，老布什謀求總統連任失敗，故而他本人并沒怎么使用新飛機。第一個頻繁使用新“空軍一號”的美國總統是克林頓。

“空軍一號”有兩大飛行紀錄：一是從未遺失過行李，二是從不誤點。不過，克林頓打破了其中的第二項紀錄：有一次，他在登機前要剪頭發，專機只好耐心等待。“空軍一號”（Air Force One）也因這個事件被戲稱為“頭發一號”（Hair Force One）。

接任克林頓總統職務的小布什在白宮待了8年，享用了8年的總統專機服務，也算是幫老布什扳回一局。卸任之后的小布什有一次在達拉斯演講時提到，他不懷念當總統的日子，但他十分想念“空軍一號”，因為在這8年中，他的行李從未遺失過。隨后，“空軍一號”由奧巴馬使用；接著，成為特朗普的專機。

已經服務了4代美國總統的SAM 28000和SAM 29000如今已接近使用期限。在它們之前，已達到使用期限而退役的是編號SAM 26000和SAM 27000的飛機。這是兩架波音707-300飛機（VC-137-1），其中SAM 26000的服役時間為1962—1998年，服務對象從肯尼迪到克林頓，包括8位美國總統，它也是首架噴氣式總統專機。SAM 27000則在1972年由尼克松總統使用，并用至SAM 28000和SAM 29000開始服役。

“空軍一號”的藍白色涂裝也出現在這一時期。1962年，肯尼迪請人專門設計了飛機的涂裝，并一直沿用至今。在“空軍一號”的經典涂裝上，書寫“美利堅合眾國”的字體與美國《獨立宣言》的字體一致。在機頭附近兩側，繪有美國總統徽記；在機尾，則噴涂著一面大比例的美國國旗。

1963年，肯尼迪在達拉斯不幸遇刺身亡。刺殺事件發生后僅90分鐘，時任副總統的約翰遜便在“空軍一號”上宣誓繼任下一屆美國總統。這架“空軍一號”將肯尼迪的遺體運回了華盛頓特區。在阿靈頓國家公墓舉行葬禮時，SAM 26000在50架戰斗機的護航下，飛越肯尼迪墓地致敬。

對于中國人來說，SAM 26000并不陌生。尼克松于1972年訪華時，乘坐的就是SAM 26000。同年，我國訂購了10架波音707飛機。波音707是當時最流行的噴氣式飛機，今天所有民航客機都有的后掠翼、下掛引擎都是最先在波音707上出現的。它的普及導致機場航站樓、跑道、航空公司餐飲、行李處理、預訂系統及其他航空運輸基礎設施的快速發展。這款飛機的出現還促進了空中交通管制系統的升級，以防止干擾軍用噴氣式飛機的飛行。

前“空軍一號”時代

眾所周知，“空軍一號”這一稱呼是1953年才出現的；那么，在這之前，人們是怎么稱呼總統專機的呢？總統專機又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呢？

西奧多·羅斯福是第一個乘坐飛機飛行的美國總統，他乘坐的是萊特兄弟制造的飛機。飛行員霍希斯曾經為萊特兄弟工作，并作為首位為美國總統駕駛飛機的飛行員而載入史冊。

真正意義上的總統專機起源于美國第32任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時期。自此，歷任美國總統皆有專機。

道格拉斯飛行器公司的RD-2水陸兩棲飛機是第一種作為總統專機而進行特別改裝的飛機。1933—1939年，美國海軍曾將一架RD-2改為總統專機使用。當時的美國總統是富蘭克林·羅斯福。

富蘭克林·羅斯福也是首位乘坐飛機出訪的美國總統。1943年，富蘭克林·羅斯福乘坐一架名為“迪克西飛剪”的波音314飛機長途飛行5500英里（約8851千米）出席卡薩布蘭卡會議，與丘吉爾和戴高樂商討“二戰”進程。因為德國潛艇的威脅，羅斯福首選乘坐飛機跨越大西洋。

“二戰”臨近結束時，富蘭克林·羅斯福的身體每況愈下，美國政府將一架C-54“空中霸王”運輸機改為總統專機。該機是DC-4型客機的軍用型，機上安裝有無線電通話設備、可供休息的床鋪以及可以讓羅斯福乘坐輪椅方便上下的升降機。可惜的是，在羅斯福逝世前，只乘坐過一次C-54。

1945年4月，富蘭克林·羅斯福逝世，繼任者杜魯門繼續使用C-54。杜魯門在這架飛機上簽署了《1947年國家安全法案》，這是美國在“二戰”后對國家戰略的重大調整。之后，杜魯門用一架C-118（DC-6軍用型）替換了C-54，這就是VC-118“獨立”號。VC-118的機頭很顯眼，被噴涂成美國國鳥—白頭海雕的樣子，總統專機自此終于有了象征美國的特殊涂裝。

艾森豪威爾是首位以噴氣式飛機為座駕的美國總統，在其任期內，“空軍一號”的無線電呼號正式誕生。在該名詞誕生的1953年，艾森豪威爾的總統專機是原洛克希德公司的VC-121“星座”，這是20世紀40年代末最大、最快、最豪華的客機，被命名為“科倫拜二號”和“科倫拜三號”，“科倫拜”是艾森豪威爾夫人故鄉的州花。這兩架飛機一直用到肯尼迪時代。

1959年，在艾森豪威爾執政末期，波音VC-137取代VC-121成為新的“空軍一號”。這是一架波音707的VIP改型，稱為特別空勤任務機970（SAM 970）。此后不久，SAM 971和SAM 972也相繼服役。

1962年10月，肯尼迪使用長航程版的波音707（波音VC-137C）作為總統專機，編號SAM 26000。

其他國家的“空軍一號”

出于節儉和安全考慮，我國領導人沒有專屬的“空軍一號”，領導人出國訪問使用的專機均由中國國際航空公司提供。這些飛機平時照常執行商業航班飛行任務，在領導人出訪之前，國航會提前對客機進行改裝，將里面的一些座椅拆掉，換成沙發和床。改裝后的專機一般由四部分組成：前面是國家領導人使用的首長席，中間是部長席，再之后是司局級官員的席位，最后則是隨行媒體記者和工作人員的席位。

英國曾經是聯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中另一個沒有國家領導人專機的國家。當英國政府首腦需要短途飛行時，英國皇家空軍第32中隊主要承擔要員運輸任務；當需要出訪時，一般包租英國航空公司的波音777客機。2006年，時任首相的布萊爾所乘坐的服役長達36年的DC-8型飛機，在南非約翰內斯堡出現故障，導致他未能及時回國參加議會下院的一次投票。2016年，英國皇家空軍公布了其最新購買的VIP客機—空客A330，它將被專門用來服務首相和英國皇室的遠途出行。

法國空軍從2006年起開始購入大型客機。法國總統的飛機庫目前非常豪華，除專門購買的兩架空客A340專機用于承擔元首出訪任務外，法國空軍還另外購買了兩架空客A330-200型客機。法國的總統專機上配備有頂級加密通信設施、導彈誘餌系統以及會議室、浴室和臥室等，堪稱空中的七星級“總統套房”。

德國政府于2008年3月訂購了兩架空客A340-300替換原有的兩架空客A310，用兩架空客A319和4架“龐巴迪5000”公務機替換6架“挑戰者”飛機。其中，空客A340飛機專門作為德國聯邦政府首腦專機。曾經擔任過德國總理的科爾非常喜歡美食，因此，專機上專門攜帶了大量食品制作器材，被稱為“空中移動廚房”。

俄羅斯前總統葉利欽的專機機型一度是伊爾-62，后來因為不夠先進，便把伊爾-96飛機改裝成總統的新專機。與“空軍一號”相比，伊爾-96的飛行性能并不遜色，尤其強調總統旅行的舒適性和一般的辦公需要。其專機可保證俄聯邦總統在空中隨時與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取得聯系。這架飛機的裝修極為豪華氣派，被稱為“飛行的宮殿”。

日本政府于1987年通過“政府專用機”采購預算，選擇了第二代的波音747-400作為首相專機。該機是數字時代的設計結晶，更為現代化。到1991年，兩架客機陸續交付政府，這兩架專機隨后被移交給日本航空自衛隊管理。專機上特別配備有特殊通信線路，可在緊急情況發生時直接與日本外務省通話。

韓國在“空軍一號”專機方面與美國高度雷同。目前在用的總統專機由一架波音747-400型客機改裝而來。供總統上下的前門左右則寫有“大韓民國”和英文“KOREA”字樣。韓國總統專機在出訪時，飛機班次名為“KAF（Korean Air Force）001”，即“韓國空軍一號”。

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的專機是一架蘇聯制造的伊爾-62飛機，目前隸屬于朝鮮高麗航空公司。該飛機機身前端上方寫有“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字樣，并繪有朝鮮國旗。機翼上印有一顆畫在紅色圓圈里的大紅五星，象征飛機的“一號機”身份。

說完了各國的“空軍一號”，我們回過頭再來看美國的“空軍一號”。總體而言，美國“空軍一號”的歷史與該國的崛起幾乎同步，它代表著美國的榮譽與力量。由于伴隨歷任美國總統執行外交任務，“空軍一號”見證了許多歷史性時刻。2015年1月，美國空軍決定采購波音747-8作為新一代“空軍一號”。根據白宮的聲明，兩架飛機將于2024年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