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果作為法國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和文學家,《東方集》是雨果在歐洲“東方熱”的潮流影響下創作的一部詩集。《天火》作為《東方集》的第一首詩,有著奠基整部詩集的基礎,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對該詩的藝術特色進行具體分析,可以加深對雨果詩歌的理解。筆者認為,《天火》從故事內容和結構安排這兩方面實現了用“地理的尺度來展現廣闊的畫面”。
關鍵詞:雨果;天火;藝術特色
一、研究背景
雨果作為法國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和文學家,創作了許多有名的作品。在雨果諸多的作品中,他的詩歌也是他文學成就中光彩奪目的一項。然而,當前雨果在國內備受關注的依然是他的小說。因此,選擇他的詩歌作為研究對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豐富對雨果在國內進行的研究成果。此外,在當前對雨果詩歌進行探討的研究中,雨果后期的詩歌因其精湛和成熟的藝術而受到更多的注目,但是,他早期的詩歌作為他后期詩歌發展的前提與基礎,是整個詩歌創作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同樣具有相當大的研究價值。
雨果的第一部詩集為《頌詩與雜詠》,發表于一八二二年。這一時期的雨果,詩歌創作還比較保守,詩歌大多是歌頌王權和基督教信仰。不過,這一時期的詩歌也顯示出了想象瑰麗、比喻豐富的特點,這些特點在他之后的詩歌創作中依舊保留和不斷精進。一九二六年《克倫威爾序言》的發表,標志著雨果政治立場上的轉變,同時也推動了他藝術理論走向成熟。在這個時期,他詩歌中的主要內容和藝術技巧都得到了進一步提升。《東方集》作為他這一時期的代表詩集,就標志了他詩歌創作的一個新起點。
《東方集》是雨果在歐洲“東方熱”的潮流影響下創作的一部詩集。當時,希臘反抗土耳其統治的獨立戰爭引起了歐洲各國許多人士的關注和支持,很多文學家和詩人便通過自己的創作來支援希臘的獨立戰爭。雨果的《東方集》就是這一潮流下的產物。不過,《東方集》除了包含希土戰爭的內容,還包括了對阿拉伯、波斯和西班牙等地風土人情的描繪。此外,一小部分與東方無關的內容也被收錄了進來。
本論文研究的《天火》便是《東方集》中的第一首。目前研究中,對雨果的《天火》以及《東方集》發表了卓有見地的見解有兩位學者。其一是鄭克魯在《論雨果的詩歌》中,認為雨果用“地理的尺度(《天火》)來展現廣闊的圖畫”。其二是聞家駟在《雨果的詩歌》中,認為雨果的《東方集》標志著雨果詩歌創作的新起點。因為在這部詩集里,雨果開始注重對外部世界進行刻畫。上述兩位學者都簡要概述了《天火》的藝術特點。但是,對于雨果究竟通過何種敘事策略來實現這種藝術效果卻缺乏分析。《天火》作為《東方集》的第一首詩,有著奠基整部詩集的基礎,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因此,對該詩的藝術特色進行具體分析,可以加深對雨果詩歌的理解。筆者認為,《天火》從故事內容和結構安排這兩方面實現了用“地理的尺度來展現廣闊的畫面”。
二、《天火》的藝術特色
首先,從該詩的故事內容出發。《天火》開篇就引用了《創世紀》里的兩段話:“24.于是上帝讓天空向所多瑪與蛾摩拉下起一片硫磺與烈火的暴雨”“25.他毀滅了那些城市,連同城里的所有居民;毀滅了周圍整個地區,連同住在那里的人們;毀滅了大地上有幾分綠意的一切地方。”對引用的這兩段話進行分析,可以明白所多瑪與蛾摩拉這兩座城市的居民因為罪孽深重,因而遭到了上帝的懲罰。
雨果在《天火》這首詩里,借助烏云的移動軌跡展現了一副廣闊的畫卷。《天火》共有十一小節。每一節呈現的都是不一樣的內容。在第一節中,雨果就用三個形容詞“烏云”“火光四射的戰車”“行星”點明了上帝要對罪惡之城進行懲罰,烏云將帶著這群鬼怪去往遙遠的遠方。雨果在這一節所使用的詞匯,既有富有宗教意味的“火光四射的戰車”和“鬼怪”,又有在近現代科技的啟蒙下才產生的詞匯“行星”。雨果將不同類型的詞匯進行融合的這種創作方式,使得他的詩歌具有很強烈的混雜感和奇異感。
到了第二節,畫面就轉移到了大海。雨果對視覺呈現方面的異彩紛呈在《天火》這首詩里也有所體現。他非常善于用一種形式的形狀去比喻另一種形式的形狀。在這一節,雨果便運用了這種方式對大海進行了一番描摹。在他的筆下,波浪、魚和大海融為一體,怡然自得。徜徉在大海里的一條條魚就是“大海宛如搖動著羊毛的羊群”。
雨果在第三節里將異域風情展示得栩栩如生。在雨果的筆下,部落民族的生活是如此自由自在。在這一節的第一、二、三段中,雨果分別描繪了部落民族的人們伴著歡快的音樂投標槍,繞著篝火跳舞以及勤勞美麗的女子擠駱駝奶的這三幅鮮活的場景。
跟隨著烏云的行動,視線又轉移到了埃及這里。在第四節里,雨果著重運用色彩詞從宏觀的角度展現了埃及,例如“五彩繽紛的原野”“金色的沙野”“粉紅色花崗石獅身人面像”“綠色大理石神像”“白色的碎石”“鮮紅的大海”,按照由陸地到海洋的順序,呈現出一幅壯觀宏偉的景象。
第五節雨果對沙漠進行了描寫。第五節結束時,天火已經穿過沙漠來到了海上。由于天火已經不斷向東駛去到達陸地的盡頭,因此從第六節開始,詩歌不再具體描摹現實的場景,開始憑借想象編織一幅幅奇異耀眼的場景。在第六節里,雨果對《圣經》里的巴別塔進行了奇妙詭譎的想象。在雨果的筆下,巴別塔此時早已崩塌和斷裂。因此,世界只剩下了奇異、凄慘和怪異——“一只只象走向它那些墻的裂縫;一座座森林在它那些陰暗的支柱下欣欣向榮,因發狂而蓬勃生長;大群巨大的禿鷲與棕紅色的鷹/日日夜夜地圍著它那些敞開的門廳/盤旋,好像圍著無邊的蜂箱。”然而,這樣一副充滿奇怪意象的畫面,在雨果的筆下,也并不顯得恐怖和瘆人。相反,由于雨果所采取意象之大,如“蟒蛇”“鱷魚”“象”“森林”以及所選用詞語之大,如“巨大的”“大廈”“廣闊的”“無止境的”“龐然大物”等等,這幅場面反而有種奇異的壯麗美。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雨果的審美在《東方集》里也依然以大為主。
在第七節里,烏云跟隨著上帝的指引終于來到了所多瑪與蛾摩拉之處,在上帝的許可下,第八節中,烏云終于展示了它的力量,“烏云像深淵一樣開放,又化作一片片硫磺/落向搖搖欲墜的宮殿”。第八、九、十這三小節都具體展示了被焚燒的場景。
總之,《天火》這首詩便是對《圣經》中上帝燒毀所多瑪與蛾摩拉這兩座城市的具體演化。詩歌開頭的引文也暗示了該詩的具體內容。但是,雨果身為十九世紀的詩人為何要重寫這一故事呢?通過對這首詩的分析也可以明白,雨果筆下的所多瑪與蛾摩拉并非《圣經》中罪孽深重的“罪惡之城”,相反,上帝反而是一個獨斷專制的暴力者,一句“就是這里”,便令兩座城市毀于瞬間。
結合雨果創作該詩的時間和背景,以及《天火》的最后一句,“冒著水氣的結冰的湖展現在它們已經熄滅的廢墟上,宛如往昔的鏡子!”便可以得知,雨果不僅僅是要在首詩中對《圣經》里的故事進行具體演化,更是借古諷今,借《創世紀》上帝焚毀所多瑪與蛾摩拉這兩座城市之事來諷刺土耳其對希臘的暴力戰爭。
《天火》這首詩,不僅充滿了雨果瑰麗的想象和宏偉的氣魄,整首詩歌的結構和設計也非常巧妙。這首詩按照烏云的移動軌跡,從西往東將具有代表性的城市和場景一并納入詩中,拓寬了詩歌的內容。此外,從詩歌的中間處,也就是第六節開始,場景便由現實轉向想象,歷史與當下也重疊了起來,大地上再次出現了慘絕人寰的暴力。“宛如往昔的鏡子!”這是詩人對暴力者的強烈控訴。
作者簡介:謝紫凌(1998—),女,漢族,湖南永州人,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歐美文學。
參考文獻:
〔1〕鄭克魯.論雨果的詩歌創作[J].洛陽師專學報,1999(01):76.
〔2〕[法]維克多·雨果.雨果詩歌集第一卷[M].張秋紅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