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激素受體在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的表達及預后意義的探討*

蘇亭，葉入裴，李星枝，夏天，龍漢安，肖秀麗

646000四川 瀘州，西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病理科

乳腺癌在女性惡性腫瘤中的發病率和死亡率均居于首位，嚴重威脅著女性的健康和生命[1]。目前已有大量學者對其發生發展的分子機制進行了研究，但對其預后相關指標的研究尚不夠充分。近年來有研究表明雄激素受體(androgen receptor，AR)與乳腺癌的預后密切相關[2]，但對于AR能否作為乳腺癌預后指標尚存爭議，故本實驗探討AR與目前較為公認的乳腺癌預后相關因素[3]如組織學分級、分子分型、Ki-67的關系，間接探討AR是否能作為乳腺癌預后指標之一。

1 材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分析

收集2017年1月至2019年6月在本院經病理診斷為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病例279例，統計所有患者臨床資料。

1.2 方法

采用免疫組化 Envision兩步法檢測癌組織中AR、雌激素受體(estrogen receptor,ER)、孕激素受體(progesterone receptor,PR)、人表皮生長因子受體-2(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2,HER2)以及細胞增殖標記抗原Ki-67的表達。具體操作步驟嚴格按照說明書進行。

1.3 結果判讀

所有切片的染色結果均由兩位高級職稱病理醫生進行判讀。判讀標準如下：根據美國臨床腫瘤學會和美國病理學家學會在2010年發布的乳腺癌ER/PR免疫組化檢測指南[4]， ER和PR均以≥1%的腫瘤細胞核內出現黃色、棕黃色或褐色顆粒為陽性。2019版乳腺癌 HER2檢測指南[5]提出HER2判讀標準為：(0)為無著色或≤10%的腫瘤細胞呈現不完整的、微弱的細胞膜染色；(+)為>10%的腫瘤細胞呈現不完整的、微弱的細胞膜染色；(++)為>10%的腫瘤細胞呈現弱～中等強度的、完整的細胞膜染色，或≤10%的腫瘤細胞呈現強而完整的細胞膜染色；(+++)為>10%的腫瘤細胞呈現強而完整且均勻的細胞膜染色；(0)或(+)被認為是 HER2陰性(HER2-)；(+++)被認為是HER2陽性(HER2+)；(++)為HER2可疑陽性，需結合熒光原位雜交結果進一步判讀，當HER2/CEP17比值≥2.0，或者HER2/CEP17比值<2.0但平均HER2拷貝數/腫瘤細胞數≥6.0時HER2陽性。 AR以≥10%的腫瘤細胞核內出現黃色、棕黃色或褐色顆粒為陽性[6]。Ki-67根據2019年St.Gallen專家共識進行判讀[7]，以≥20%腫瘤細胞核內出現棕色或深棕色顆粒為高表達，反之為低表達。

1.4 統計學處理

數據采用SPSS 17.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不同組織學分級的乳腺癌患者的AR表達陽性率差異比較采用等級資料的秩和檢驗，不同分子分型、不同ER、 PR和 Ki-67表達的乳腺癌患者的AR表達陽性率差異比較采用等級資料的卡方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 果

2.1 臨床資料

所有患者均為女性，術前均未進行放化療、中藥或激素等治療。患者年齡27～82歲，中位年齡50歲，其中≤50歲患者145例(51.97%)，>50歲患者134例(48.03%)；腫瘤最大直徑為0.8～13 cm,平均直徑(2.70±1.34) cm，其中≤2 cm患者108例(38.71%)，>2 cm且≤5 cm患者152例(54.48%)，>5 cm患者10例(3.58%)。組織學分級I級6例(2.15%)，II級217例(77.78%)，Ⅲ級44例(15.77%)。乳腺癌分子分型根據2019年St.Gallen專家共識[7]分為Luminal A型、Luminal B型、HER2過表達型和三陰性型4種亞型。 其中Luminal A型46例(16.49%)，Luminal B型153例(54.84%)，HER2過表達型24例(8.60%)，三陰性型37例(13.26%)。

2.2 AR在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不同組織學

分級中的表達

在279例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AR陽性表達率為64.87%(181/279)。AR在組織學I、II、III級中的陽性率分別為83.33%、68.66%、45.45%(表1、圖1)，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8)。提示隨著組織學分級的增加，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患者AR的陽性率逐漸降低。

表1 不同的組織學分級、分子分型、ER、PR和Ki-67表達的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患者其AR表達陽性率的比較

圖1 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的組織學分級以及AR在不同組織學分級中的表達(×200)

2.3 AR在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不同分子分型中的表達

AR在不同分子分型中的陽性率也不同，AR在 Luminal A型、 Luminal B型和HER2過表達型中的陽性率分別為71.74%、68.63%和62.50%，均比其在三陰性型乳腺癌中的陽性率(27.03%)高，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01)(表1)。

2.4 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AR的表達與ER、PR的關系

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ER陽性表達組(73.71%)的AR陽性率高于ER陰性表達組(44.71%)，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PR陽性表達組的AR陽性率(71.07%)高于PR陰性表達組(50.0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表1)。

2.5 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AR的表達與Ki-67的關系

在Ki-67陰性表達組的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 AR陽性率(79.45%)比在Ki-67陽性表達組(59.71%)高(P=0.002)(表1)。

3 討 論

AR是類固醇核受體家族的一員，有4個獨特的功能結構域，包括配體獨立激活功能域、高保守的DNA結構域、高保守的配體結合域和鉸鏈區，通過與其他因子的相互作用來調控雄激素的生物學效應[8]。近年來有大量研究聚焦于AR在乳腺癌中的作用機制，研究發現 AR是乳腺癌的抑癌基因[9]。Zhang等[2]研究發現在雙氫睪酮的刺激下，AR轉位到細胞核內，并上調 let7的表達，從而降低腫瘤細胞的增殖、侵襲和轉移；并提出 AR/let7a信號通路可以作為一個新的治療靶標。McNamara等[10]研究發現雄激素途徑與降低三陰性型乳腺癌的侵襲性相關，AR的表達缺失在乳腺癌的侵襲與轉移中起著重要作用。但 AR在乳腺癌預后中的作用仍需進一步研究。目前乳腺癌已成為全球第一大癌癥[1]，而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是乳腺癌中最常見的亞型[3],因此本研究以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為研究對象，觀察其免疫組化指標AR的表達情況，統計分析AR與目前較為公認的預后指標，包括組織學分級、分子分型以及Ki-67的關系，從而探討AR在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的預后意義。

本研究顯示AR在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的陽性表達率為64.87%，與以往文獻中所報道的60%～80%一致[11]，并且組織學分級越高的乳腺癌中，AR的陽性表達率越低(P=0.008)，與文獻報道一致[12]，而組織學分級正是判斷腫瘤惡性程度的一個重要指標，分級越高的腫瘤，分化越差，惡性程度越高，提示 AR陽性表達的乳腺癌惡性程度可能更低。在不同的分子分型中 AR的陽性表達率也有很大差別,Collins等[13]研究發現 AR的陽性表達率在三陰性型乳腺癌中最低(32%)，在 Luminal A型中最高(91%),本研究結果與之一致，AR陽性率在三陰性型(27.02%)、 HER2型(62.50%)、 Luminal B型(68.63%)、 Luminal A型(71.74%)中依次升高。而三陰性型乳腺癌與其他分子亞型乳腺癌相比，惡性程度更高，預后更差，進一步提示 AR的表達可能與腫瘤惡性程度及預后有一定關系，表達越低預后越差。

本研究顯示AR在 ER陽性表達組中高表達，與文獻報道一致[12]。AR在 ER陽性乳腺癌中的作用是近年來的研究熱點,Peters等[14]首次提出 AR可作用于雌激素靶基因的反應元件，作為乳腺癌細胞中ERα信號通路的直接抑制因子，可以抑制 ER陽性乳腺癌細胞的增殖。研究發現AR可能在 ER靶基因上有獨特的結合位點，通過與該位點結合，直接抑制其轉錄，也可以通過競爭性結合調控因子而間接抑制轉錄，從而抑制乳腺癌細胞的增殖[15]。王麗等[16]對584例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進行了預后分析，研究結果顯示與ER陰性/AR陽性組相比，ER陽性/AR陽性組中，患者的無復發生存率、總生存率以及無遠處轉移生存率均更高，即在ER陽性乳腺癌中，AR陽性表達預后更好，進一步提示，AR與乳腺癌預后相關。本研究結果還顯示PR陽性組AR高表達，與文獻報道一致[17]。PR是ERα的作用靶標，因此PR常被作為功能性ER表達的標志物[18]。此外，也有學者研究發現，PR陽性是原發性乳腺癌患者預后良好的標志，與PR陰性組相比，其分化程度更高，侵襲性更低，以及總體生存率更高[19-20]。本研究顯示PR陽性組AR高表達，進一步提示AR與乳腺癌預后相關。

Ki-67被稱為細胞增殖指數，標記處于增殖周期中的細胞，組織分化越差，陽性率越高[21]。研究顯示，AR陽性表達者Ki-67增殖指數低[22]，其原因可能是AR在雙氫睪酮刺激下向細胞核轉移，并上調let-7a的轉錄，然后抑制乳腺癌細胞增殖[2]；也可能是激活的AR通過負性調節miR-21的表達而降低細胞的增殖作用[23]；AR激活后還可促進抑癌基因KLLN的表達，然后激活TP53和TP73的轉錄，從而促進細胞周期阻滯，抑制增殖[24]。本研究也顯示Ki-67陰性組AR表達較Ki-67陽性組高(P=0.002)，與文獻報道一致[22]。

眾所周知，組織學分級低和Ki-67低表達是公認的預后好的指標。本研究顯示在非特殊類型浸潤性乳腺癌中，AR高表達與組織學分級低、Ki-67指數低相關，且在預后最差的三陰性型乳腺癌中AR低表達，從而間接推測 AR高表達可作為乳腺癌預后好的指標之一,AR低表達可能提示預后差。AR與乳腺癌預后之間的關系仍需大量的臨床病例研究來證實，AR在乳腺癌中的作用機制仍值得進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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