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莎,張黎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北京 100038)
2018 年《世界毒品報告》不再沿襲以往根據化學結構進行分類的方式,首次將新精神活性物質按照藥理作用分為六大類,其中興奮劑類新精神活性物質所占比例位居榜首。作為興奮劑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的主要代表之一,苯乙胺類物質衍生物種類繁多、濫用潛力及危害性強,且部分苯乙胺具有興奮與致幻的雙重效應,世界各國因濫用苯乙胺而出現的中毒事件頻發。據聯合國數據顯示,苯乙胺類物質已成為繼合成大麻素類、合成卡西酮類之后的第三大合成類毒品。在所有因濫用新精神活性物質導致臨床病例中苯乙胺所占比例高達28.4%[1],研究苯乙胺類物質的擴張趨勢與濫用潛力,立足國情采取合理管制措施十分必要。本文旨在闡述苯乙胺類物質演變史和濫用危害問題的基礎上,結合芬太尼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列管經驗,探討通過“整類列管”對苯乙胺類物質進行整體防控的可行性,并據此提出相應管制 建議。
苯 乙 胺(phenylethylamine), 也 稱β- 苯 乙 胺(β-phenylethylamine)、2-苯乙胺(2-phenylethylamine),是一種單胺類神經遞質,可提升細胞外液中多巴胺的水平,對抑郁癥有治療作用。苯乙胺是天然化合物,有研究表明金銀木(Lonicera maackii)[2]、巧克力[3]中均有苯乙胺的成分。從理論上講,苯乙胺可在其苯環、側鏈和氨基上被其他基團所任意取代,進而衍生出大量在精神活性作用方面與苯乙胺相似的一類物質,即苯乙胺類物質(圖1)。世界范圍內已發現的苯乙胺包括多種苯并呋喃、吲哚烷胺、NBOMe 化合物、苯丙胺類物質、亞甲基二氧基苯乙胺類化合物,以及多種感冒藥、止痛藥、支氣管擴張劑、抗抑郁藥等藥品,苯乙胺類物質可概括分為苯丙胺類衍生物和二甲氧基苯乙胺衍生物兩大類。苯丙胺類衍生物是以苯丙胺為基本骨架結構的化合物,苯環上通常具有單取代基或成環取代基。二甲氧基苯乙胺類衍生物又稱為2C 系列化合物,是一類具有苯乙胺骨架結構,在苯環的2,5 位包含2 個甲氧基,4位有一個取代基的化合物的總稱[4]。

圖1 苯乙胺類物質的分子結構
2012 年3 月16 日,聯合國麻醉品委員會(UNCND)通過第55/1 號決議,正式在國際上引入“新精神活性物質”一詞,隨后聯合國毒品與犯罪問題辦公室(UNODC)將其定義為“不受《1961 年麻醉品單一公約》或《1971 年精神藥物公約》管制,以純藥物或制劑形式濫用,但可能對公眾健康構成威脅的物質”。
我國《禁毒法》對毒品定義進行了明確規定但并未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概念進行界定。我國《禁毒法》明確規定:“本法所稱毒品,是指鴉片、海洛因、甲基苯丙胺(冰毒)、嗎啡、大麻、可卡因,以及國家規定管制的其他能夠使人形成癮癖的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倍鴮π戮窕钚晕镔|則通過《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列管辦法》以“未作為藥品生產和使用,具有成癮性或者成癮潛力且易被濫用的物質”這一概念,對其進行管制[5]。由此可見,新精神活性物質與毒品兩者之間,既相互區別又相互聯系。首先,從法律層面來看,因此,嚴格意義上來講已被我國法律管制的物質不可冠之以新精神活性物質之名而應當將其納入毒品行列。其次,從作用機制層面上講,新精神活性物質與毒品一樣,人類一旦濫用(誤用)便會產生難以戒斷的癮癖,兩者均會對人類精神健康造成不可逆的損害。更有甚者,新精神活性物質大多因加工合成而得其危害作用較之毒品往往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后,在法律管制方面,我國《刑法》以及《禁毒法》對毒品的管制給出了一套較為完善的定罪量刑制度,而針對實務中出現的新精神活性物質犯罪案件的相關法律適用問題尚未出臺專門法案,目前僅能依靠《新精神活性物質辦案實用手冊》來以此進行實踐指導。
為洞悉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市場分割情況,2018 年聯合國世界毒品報告一改常態,首次將新精神活性物質按照藥理作用分為六大類(合成大麻素類、阿片類、興奮劑類、鎮靜劑、迷幻劑、解離劑)并在報告中逐類分冊對上一年度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濫用情況進行具體介紹,其中苯乙胺類——作為橫跨興奮劑與迷幻劑兩大主要新精神活性物質中的一類物質,其危害程度不可小覷,據國家毒品實驗室研究顯示:1 克2C-I-NBOMe 相當于16 克海洛因!由苯乙胺類物質造成的公共安全危害不容忽視,為了對苯乙胺類物質的擴張趨勢與濫用潛力進行透徹研究,進一步立足國情采取合理管制措施,本文將目前已被我國列管的苯乙胺類毒品以及尚未被列管的上百余種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統稱為苯乙胺類物質以便在下文中進一步展開探討。
苯丙胺(α-methylphenethylamine;α-methylbenzeneethanamine)和甲基苯丙胺(α,N-dimethylphenethylamine)是苯乙胺的α 衍生物,其最早生產于19 世紀末,是最古老的苯乙胺類物質[6]。1932 年苯丙胺以“苯齊巨林”之名在臨床應用領域開始首次的探索,隨即在 1936 年的報道中就出現了因濫用苯丙胺而導致的中毒現象[7]。自此揭開了人類濫用苯丙胺的序章,苯丙胺類衍生物從此成為國際社會上最為流行的新型毒品。3,4-亞甲基二甲氧基苯丙胺(MDMA)俗稱“搖頭丸”,最初被作為食欲抑制劑由德國的Merck 醫藥公司于1912 年首先合成,該公司于1914 年申請了專利。因其副作用大至今未作為藥品上市[8]。一戰的爆發使人們對MDMA 的研究擱淺,直到20 世紀50 年代才對其特性及應用進一步展開研究。PMMA 于1938 年首次合成[9],它通常作為MDMA 的替代物在非法市場上出售。21 世紀初,大量MDMA 用藥死亡與誤用PMMA片劑有關。隨著人類社會的演變,現代化學工業的發展加速了精神需求革命,刺激了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推陳出新。1974 年,美國化學家Alexander Shulgin 通過對麥司卡林(Mescaline)(一種從仙人掌中提取的天然化合物)進行結構上的調整,首次合成了二甲氧基苯乙胺衍生物(即2C 系列化合物)中最早流行、且具有強致幻效應的代表物質2C-B[10],并于20 世紀70—80 年代期間陸續合成了許多具有致幻效應的二甲氧基苯乙胺衍生物,其中包括“D 系列化合物”(如DOC、DOI)和其他“2C 系列化合物”(如2C-T-7、2C-T-2)。
1991 年美國化學家舒爾金夫婦在其出版的《PIHKAL:A Chemical Love Story》(phenylethylamines i have known and loved)一書中對179 種不同的苯乙胺化合物的合成方法進行了研究整理,并將自己作為受體對象對其合成的部分苯乙胺類物質的精神活性進行了評估,該書一度成為地下工廠的操作指南?!禤IHKAL》在美國毒品市場上造成的消極影響引起了美國官方部門的注意,后美國聯邦調查局對實驗室進行了查封。舒爾金夫婦在探索化學世界中未知領域的同時也打開了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在全球毒品市場中的潘多拉魔盒。此書的出版正式掀起了現代對于苯乙胺類物質作為濫用藥物的好奇心。
“冰毒”和“搖頭丸”等苯丙胺類物質是興奮劑中的明星產品。搖頭丸被認為是歐洲第二種最常用的毒品(第一是大麻,2003 年),而且據估計全世界有超過830萬的人都使用過搖頭丸[11]。近年來,搖頭丸依然是一種非常流行的消遣性毒品,不法分子在利益驅使下不斷對“搖頭丸”成分進行改良,市面上捕獲的新型搖頭丸取代了MDMA 原始合成配方,在新版搖頭丸的主要配料中摻入MDA、PMMA 等苯乙胺類物質。改良后的搖頭丸使用后見效更快、精神活性更強,同時對人體的危害性也更大。2C 類苯乙胺類物質最初在美國市場上常被貼上“LSD”的標簽被販賣。由于苯乙胺類物質衍生物多,販毒分子將不同成分的精神活性物質摻雜在一起,使得毒品的效力在加倍的同時,濫用物質的成分、含量、濃度也無法確定,因此濫用苯乙胺類物質除了會產生典型的成癮癥狀外,還極易引起急性中毒事件。攝入苯乙胺類物質后易發生興奮性精神錯亂和危及生命的心血管疾病,常見的不良反應有食欲缺乏、心動過速、高血壓、焦慮、惡心、頭痛、頭暈、皮膚刺激、體溫升高、驚厥、呼吸不足、肝/腎衰竭、甚至死亡等涉及多種器官的副作用[12]。
苯乙胺也被科學家稱為“情緒激素”。其中二甲氧基苯乙胺衍生物又被稱為2C 類苯乙胺類物質,它在苯環的2 位和5 位上有兩個甲氧基取代。二甲氧基苯乙胺衍生物苯環上的4 位取代基通常被加以修飾,以產生一種全新的具有致幻效應的物質。苯乙胺類物質的致幻作用強弱也與4 位取代基有關。
二甲氧基苯乙胺衍生物的強烈致幻效應值得引起人們注意,部分物質在毫克以下即具有強效活性,如2C-I-NBOMe,它是25-NBOMe 家族中最著名的成員。低劑量的2C-I-NBOMe 即可產生強烈的致幻效果,其藥效稍弱于LSD,強于麥司卡林,但與其他經典迷幻藥相比不良反應更多、危害性更大[13]。2C-B-NBOMe,主要通過激活5-羥色胺受體家族中的5-HT2受體而產生強致幻效應,已有研究顯示極小劑量的2C-BNBOMe 即可引起驚厥、心臟及呼吸抑制,甚至導致死亡[14]。急性腎損傷也是攝入25-NBOMe 類物質的主要不良反應之一[15]。部分苯乙胺類物質還兼具致幻與興奮的雙重效應[16-17],如PMMA,雙重效應導致其急性中毒風險也比MDMA 更大。
毒品具有社會屬性,苯乙胺類等新精神活性物質因種類繁多、化學名稱拗口,不法商販將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包裝成各種形式并假借一些受眾更廣的常見濫用物質之名向年輕人群兜售,自2013 年以來,歐盟國家相繼報道出現了因濫用苯乙胺類物質而導致的急性中毒事件,更有甚者,個別青少年因濫用苯乙胺類物質而產生嚴重幻覺,出現自殺現象。2013 年11 月,意大利一名青少年在參加朋友聚會時,因使用一種類似含有LSD 的吸墨紙后情緒出現明顯變化、產生強烈幻覺,后跳入河中溺水身亡,據在場人員介紹該少年在跳河之前曾一直重申“我想自殺”。后檢查官對勘驗現場采集的死者血液和尿液樣本以及繳獲的印跡進行毒理學檢驗,通過GC-MS 方法證實導致該名少年死亡的真正原因是濫用了25C-NBOMe 與25H-NBOMe 兩種物質[18],實驗表明NBOMe 即使在很低的劑量下也會產生強烈幻覺。大多數青少年的價值觀與世界觀尚未明朗,辨別是非能力較之成年人相對不足,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在首次接觸毒品時容易被蒙騙從而誤入歧途,由此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從藥理學角度來看,物質的精神活性往往與其副作用呈現正相關的內在聯系。精神活性越強,副作用也通常較嚴重。目前有關苯乙胺類物質的毒理性及代謝研究主要局限于一些傳統苯乙胺類物質,而針對新出現的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研究還相對較少,深入系統的研究鮮見。大量的研究專注于體外實驗和臨床報道,由于苯乙胺類物質的衍生物種類繁多,精神活性相似,不少物質常常摻雜使用,由此造成濫用苯乙胺類物質的患者常常因不知其濫用物質的具體成分和劑量而面臨更嚴重的健康風險,臨床上對患者濫用的物質成分及含量不明確,使得濫用者一旦發生緊急就醫情況而無法對患者采取有針對性地手段開展行之有效的治療 方案。
苯乙胺類物質作為新精神活性物質泛濫的“靈感”與“發祥地”,是新精神活性物質中重要的一大類,其在第三代毒品中的地位僅次于阿片類與合成大麻素類。歐洲很多國家和美國對其進行了管制,我國將部分苯乙胺類物質列為第一類精神藥品或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管制。
自2009 年以來,興奮劑儼然成為新精神活性物質中的“頭號”濫用毒品,盡管各地區的主要濫用物質不一,但其主要品種依舊離不開苯丙胺類衍生物?!?971年聯合國精神藥品公約》附表一和附表二共列入16 種苯乙胺。附表一包含了大多數環取代化合物,附表二包括2C-B、安非他明和甲基安非他明,除國際公約管制外,我國曾先后三次對苯乙胺類物質的管制進行了調整。2013 年我國將MDMA、PMA、2C-I、2C-H 等18 種苯乙胺類物質列入第一類精神藥品管制目錄,隨著我國海關緝獲的新精神活性物質進一步增多,成分檢測查出了我國此前從未出現過的新型苯乙胺類物質時,2015 年10 月1 日我國正式出臺并實施《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列管辦法》,一次性列管116 種新精神活性物質,其中包括25 種苯乙胺類物質(包含NBOMe 系列、苯丙胺類衍生物等),并將2C-I、2C-H 兩種物質從第一類精神藥品管制目錄移入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管制品種增補目錄中進行管制。2017 年7 月我國又將PMMA 列入《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管制品種增補目錄》。截至目前,國內一共列管了170 種新精神活性物質與芬太尼整類物質[19],其中已列管的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已達26 種。其在已列管新精神活性物質總數中所占比例為15.3%。
然而自舒爾金夫婦出版《PIHKAL》一書以來,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截至目前已有數百余種且不法分子在利益驅動和精神刺激下仍在不斷對這些物質進行結構調整以逃避法律管制。目前仍存在大量苯乙胺尚未受到國際監管,當前在苯乙胺類物質尚未在國內形成大規模濫用、吸食人群尚未固定、人們對其了解一知半解的情形下,及時借鑒芬太尼類物質的整類列管模式擬制出一套適用于苯乙胺類物質的管制措施十分必要。
1.提升法律監管水平
與芬太尼類物質一樣,苯乙胺類物質多為新化學結構,苯乙胺母體結構的取代位置與取代基團多的特點決定其衍生物龐雜,目前仍有大量苯乙胺類物質尚未正式進入公眾視野。因此針對苯乙胺類物質的管制,可以借鑒芬太尼類物質整類列管的思路進行整體布控。筆者在此對苯乙胺類物質的概念及整類列管的具體方法類比芬太尼類物質進行了以下初步探索。
苯乙胺類物質,是指化學結構與二甲氧基苯乙胺(圖3)或苯丙胺(圖2)相比,符合以下一個或多個條件的物質。
一、苯環上存在鹵素、烷基、烷基硫、甲氧基、呋喃、二氧甲基等取代基;
二、與側鏈直接相連的氨基上含有甲氧基芐基等取代基;
三、側鏈含有其他任意取代基(氫原子除外)。
(上述所列管物質如果發現有醫藥、工業、科研或者其他合法用途,按照《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列管辦法》的規定進行調整)。

圖2 苯丙胺衍生物分子結構

圖3 二甲氧基苯乙胺衍生物分子結構
此外,我國2016 年1 月25 日通過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第一條對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非法持有毒品罪中的“其他毒品數量大”以羅列的方式進行明確,其中第二點將“3,4-亞甲二氧基甲基苯丙胺(MDMA)等苯丙胺類毒品(甲基苯丙胺除外)、嗎啡一百克以上”認定為屬于“其他毒品數量大”的情節,而并未對二甲氧基苯乙胺類衍生物(如2C-B-NBOMe、2C-C 等)進行規定。根據《新精神活性物質辦案實用手冊》目前國內已列管的26 種苯乙胺類物質均已制定出明確的毒品依賴性折算標準[20],而此次最高法只將苯丙胺類毒品(甲基苯丙胺除外)超過一百克以上認定為“其他毒品數量大”,卻未對剩余13 種二甲氧基苯乙胺類衍生物進行明確規定,只在最后一條以“其他毒品數量大的”方式進行兜底,該做法有悖于法律的邏輯性與嚴謹性,建議出臺相關解釋對此法條進行完善修補。
2.加強排查管制力度
根據世界毒品報告顯示2017 年摧毀的3 661 個苯乙胺類物質制毒窩點中僅美國就有3 036 家[21],目前來看,這些秘密實驗室多是供應當地毒品市場的需求,只有極少數面向國外輸出。然而隨著我國海關部門在執法中檢測出來的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逐漸增多,國家在立法層面上一次性列管了25 種苯乙胺類物質,由此說明國外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已經出現向我國逐漸滲透的擴張趨勢。為此我國必須在打擊國內新型合成毒品小作坊形成的同時加強對輸入風險的管控,及時防微杜漸,堅決遏制苯乙胺類物質在更大范圍人群中使用。目前我國已發現的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絕大多數都是在海關部門緝獲的國際郵包中檢測出來的,作為抵制外來不良包裹進入國門的第一道防線海關部門必須進一步加強對高風險國際郵包的查緝力度,主動與有關國家加強可疑情報交流,協同配合積極查找郵包來源,形成源頭打擊的態勢。同時國內禁毒實務部門也應當加強與其他地區的信息共享,提高排查工作的精細程度。此外加強對苯乙胺類物質的排查管制可以借鑒我國在管制芬太尼類物質中所采取的一些做法,例如我國對芬太尼類物質的生產、經營和使用一律實行企業定點和年度計劃管理,嚴格按照中國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確定的年度計劃組織生產。這一做法對于清晰掌握芬太尼類物質的流通途徑以及從頂層上進行數量限制以減少芬太尼類物質的數量至關重要。
3.提高技術檢測能力
提升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檢測技術是目前全球禁毒人員所面對的共同難題。檢驗鑒定是處理新精神活性物質犯罪案件的有效前提,當前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法庭科學研究還處于初級階段,檢驗鑒定所需的標準物質及檢測方法均留有大量空白,造成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依賴性和危害性的評估也缺乏量化和統一化的標準流程,由此導致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具體濫用人數、濫用群體的人口學特征、濫用頻度等具體情況并不清楚。目前我國已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對12 種苯丙胺類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的定罪量刑標準作出明確規定。未來對新列管的苯乙胺類物質還需進一步強化國內專業機構的技術水平以加快對已列管物質的依賴性制定折算標準,為定罪量刑提供依據。
4.加強國際合作
毒品濫用是一個世界性問題。盡管世界各地域的毒情形勢有所不一,但在全球化背景之下,犯罪分子見縫插針利用國家或區域間毒品管制政策的懸殊差距,將新精神活性物質從毒品管制嚴格的地域通過非法手段轉移到毒品管制相對寬松的國家。在毒品治理問題上中國歷來重視與包括美國在內的各國緝毒執法部門的國際合作,積極參與國際麻醉品管制局組織的全球項目。針對國際毒情形勢動態建立新的合作關系,利用聯合國毒品與犯罪問題辦公室預警咨詢等全球和區域預警系統,及時共享信息。目前苯乙胺類物質尚未在我國形成濫用之勢,因此對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的防控要格外關注國門之外。國家禁毒部門應密切關注國際組織發布的通告和動態,當某種物質在海外出現時應當保持高度警惕,并及時通報給各地區禁毒辦和海關部門。
新時代毒品問題出現的新變化使得禁毒工作更加棘手。毒品交易的暴利性與毒品給人類帶來的精神刺激誘使吸毒現象屢禁不止、吸毒人群多元化、制毒販毒活動愈加隱蔽,目前我國已列管431 種毒品和整類芬太尼類物質,但新類型毒品仍在不斷出現?!鞍l現一個,列管一個”的被動式毒品列管模式在面對衍生性極強的新精神活性物質時(如苯乙胺、芬太尼類物質)表現得有些措手不及。以苯乙胺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為例,把握住新精神活性物質衍生性強的特點對其進行整類列管,可以使毒品治理工作“化被動為主動,防患于未然”,將其遏制在國門之外。我國此次對芬太尼類物質的整類列管是在打擊第三代的毒品道路上的一個良好開端,也為其他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管制提供了一個立法思路。毒品與人類生活密切相關,其社會性導致它對公眾帶來的風險需警鐘長鳴,毒品形勢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情況要嚴重,切不可掉以輕心,必須持之以恒攻破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