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博 黑龍江東方學院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66
在英國文化研究的歷史上,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吉洛伊就被認為是種族文化轉向的代表人物。他所提出的族裔散居理論對英國文化研究和后來興起的后殖民理論的發展都有著深遠的意義。
首先,他的族裔散居理論在對種族研究的進一步發展上有著推動作用。那時候,文化研究出現向種族或是性別方面的轉向的傾向。這種傾向的出現有兩種原因:其一,現實社會的一系列問題為這種傾向提供條件。二戰后,經濟受到重創,經濟恢復需要大量的勞動力,由此,黑人移民成為緩解勞動力緊張的辦法之一。但是經濟的衰退已經給英國社會造成巨大影響。英國政府卻把這些問題的根源都轉嫁給移民,用民族主義語言和政策排斥外來者。其二,20世紀50年代初期,美國黑人馬丁·路德·金領導的黑人民權運動和民主權力運動對英國社會的影響,激發了英國黑人為自身爭取自由平等權力的欲望。整個民族的特殊體驗造就了黑人們對自由平等強烈的渴望和為之努力奮斗的勇氣[1]。
其次,這種轉向也有相應的理論支持。也就是向“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的轉向。大家把研究范圍擴大到包括性別、種族等之前沒有關注過的領域。在種族領域中,霍爾應該是較早關注的一位研究學者。他批判撒切爾政府所制定的民族主義,從而逐漸轉向黑人文化并進行研究。之后,逐步發表這方面的文章,為吉洛伊的族裔散居理論提供重要的依據。對吉洛伊來說,種族問題是英國社會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重要問題。通過一步步研究,吉洛伊把種族問題結合當時美國、非洲以及其他國家的文化對文化的交流和混雜進行了更加深入的分析。
吉洛伊的族裔散居理論是有別于霍爾的,他拓展了霍爾的族裔散居理論,他認為族裔散居是一個過程,一個動態過程,這對于傳統族裔散居觀念是一種挑戰。以英國黑人為例,散居在英國的黑人是從家園走出的民族,他們抵達英國,認為自己是英國人,英國是他們新的家園[2]。但是,尤其是二戰后,越來越多的黑人移居到英國。黑人被英國當地政府認為是高犯罪率群體,而黑人本身所形成的文化也被認為是損害高尚英國民族文化的有害文化。戰后,英國整體經濟受到重創,國內時局不穩定,當時散居的黑人理所當然的被認為是入侵英國的外來者,被當成了英國民族主義政策的受害者。這種不被承認的狀態不僅含有消極的一方面,還有積極的一面。從當時眾多的文學作品中可以看出,當時的黑人對英國這個想象中的家園還是存在著無限美好渴望的。從而,吉洛伊的族裔散居中,家園或是故土的概念是不斷變化的,這個家園已經不是黑人離開時的模樣,已經發生了變化,且這種變化是一直存在的[3]。
吉洛伊認為用那些固有不變的方式來理解一個民族的連續性是不全面的,族裔散居就是對此的一種批判。他堅持的是一種不間斷的混雜過程,不局限于疆土、種族和血緣關系來區分一個民族。散居的概念包括原歸屬地和新抵達地兩個過程,那么族裔就不一定會被固定在某一特定區域內。所以吉洛伊因此提出了對民族絕對主義的質疑。對于黑人來說,與英國本土人語言的不同,文化上的巨大差異都是民族理解中的異類。族裔散居挑戰這種民族和國家之間的疆土化的歸屬感和區分。
20世紀末期發生了程度日益激烈的多樣化民族主義運動,種族主義的、世俗主義的與原教旨主義的。而吉羅伊的民族主義趨于不承認這種多樣性,是一種集中于一般化的民族主義。這是其認知下的當代民族主義的唯一形式,可以適用用于各色人種。就黑人文化而言,黑人散居文化為黑人創建了特有的黑人共同空間,能夠與白人對抗。這是一種融合也是一種對抗,卻無法獨立,不能純粹。而且這種對抗性的獨立設想在現實生活中也是難以達到的。畢竟散居民族的文化中融合了各種文化雜交,也產生于階級和經濟上的不平等,在現實生活中會被主流消費主義的文化同化,那么其對抗性也會同時被消化、被整合[4]。因此,吉羅伊所期待的多元文化下的散居對抗性也就具有其局限性。
族裔散居理論正面臨著各種危機。首先,世界是發展的,文化也是。那么,族裔散居一直以來所認為的“混雜”性開始失去其特有性。現今世界的混雜幾乎無處不在,世界的交流越來越無國界化,這種混雜就越發普遍。在事物的發展過程中,都會不同程度的混有其他因素。當前的各種文化形式,即使是占主導地位的文化也是有著混雜性的。因此,當這種混雜性成為普遍事物的特征時,也就失去了獨特性,也失去了研究意義。而曾經模糊化的文化、國界的邊界被重新建立起來。人民通過這種邊界來認同、區分彼此[5]。也就重新定義了我們本身。這些都是吉洛伊的族裔散居理論所反對的。
那么,族裔散居的未來在哪里呢?這樣的現實讓族裔散居理論幾乎寸步難行。可是,世界上仍然有些人跨越國家的疆界并在散居狀態下越過越好。這些對族裔散居理論來說,依然能夠證明這種理論的潛在力量。全球化發展越來越快,經濟和文化交流越來越多,那么,國家之間和民族之間的堅固壁壘就不能是長期常存的。這種刻意形成的抗拒必將逐步消除。這種互動也是族裔散居文化之間的顯現。盡管如此,面對現有的現實困境,面對西方國家對族裔散居文化的抵制,如何解讀這些尖銳的社會問題,如何用文化的手段干預政治。這些都是吉洛伊目前所探求的。他以民族社會學為研究手段揭示了散居黑人的現實。換而言之,吉洛伊所認為的族裔散居理論表示,西方國家要發展就必然接受少數族裔文化精華并融合來求得多元格局下的共同發展。這種理論是理想化的理論,是一種對殘酷現實的渴望。雖然,這樣的理論沒有給出解決問題的最終方法,卻提出了有價值的問題。對這些問題的研究和思考,人類會進入一個更為有效的領地。因此,族裔散居理論仍然有著潛在實力。在高科技迅速發展的未來,現實的困境必被打破。家園不再是被迫離開的地方,而是一個可以自由回歸的故土。由此可見,即使目前困境存在,族裔散居理論仍然會給人類帶來希望。
本文詳述了族裔散居文化理論研究的意義所在,同時指出吉洛伊族裔散居文化理論在其中特殊的地位和影響。此外,吉洛伊理論的局限性和問題也是族裔散居理論研究必須面臨的問題。但是,這都不能阻擋學者們承認吉洛伊理論對處于危機中的族裔散居文化研究的潛在影響。這影響對中國的非裔文學研究及華裔文學研究也是大有裨益的。